包廂的門被推開了,老楊和小武從外麵走了進來,遇到這麽大的喜事,兩個人當然要過來祝賀,老楊朝老譚和老張,還有小芳爸爸不停地道喜。


    張晨讓他們坐,他自己起來,拍了拍譚淑珍的肩膀,兩個人一起走出包廂,去劇團那邊敬酒。


    “有沒有失落,張晨,連你的別墅和排屋都沒有人稀罕?”兩個人一邊走著的時候,譚淑珍問張晨。


    “沒有,我和小昭,當年要生張向北的時候,還住在三堡的出租屋裏,對了,讓你們向南,跟著張向北去嚐嚐住出租屋的感覺,也挺好的。”張晨笑道。


    “去你的。”譚淑珍罵。


    兩個人進了滿隴桂雨包廂,裏麵是兩個包廂打通的兩張桌子,大家看到張晨和譚淑珍進來,都歡唿起來,張晨和譚淑珍還沒來得及敬大家的酒,反過來大家紛紛敬起了他們。


    老楊那個大嘴巴,早就把張向北和向南的事情,告訴了大家。


    “張向北終於修成正果了。”丁友鬆說。


    殷桃說:“那個舔狗,那時候一直盯著向南,我們在邊上,還很為張向北擔心。”


    張晨笑道:“那現在你們是不是,該為自己擔心了?”


    殷桃的臉霎時緋紅,丁友鬆嘿嘿笑著,大家都跟著起哄。


    劇團海外巡演迴來,曆經一個多月,接下去會放假三天,張晨和大家說,想迴去永城的,等會會有車子送大家迴去,不想迴去永城,想繼續在杭城玩的,等下有人會來統計,給你們安排酒店。


    大家再一次歡唿起來,這一次去海外演出,主要是劇團年輕的演職員,基本都還沒有成家,聽張晨這麽說,一大半的人都選擇不迴永城。


    吃完晚飯,張向北和向南、孫向陽、周若怡、殷桃和丁友鬆幾個人又湊到了一起,他們先去黃龍蹦迪,蹦迪的時候,周若怡看著丁友鬆,叫道:


    “小四眼,你的舞技大有長進啊。”


    張向北他們聽到,都大笑起來,周若怡問向南,你們笑什麽?


    向南搖了搖頭,周若怡再問殷桃,殷桃說,這裏太吵了,等會再和你說。


    從迪廳出來,他們去勝利河夜市吃烤羊腿,周若怡和殷桃說,現在你可以說了吧,小四眼是怎麽迴事?


    殷桃就把他們那天在紐約布魯克林的經曆,繪聲繪色地講給周若怡和孫向陽聽,兩個人聽得樂不可支,周若怡笑道:


    “不錯啊,小四眼,你還有這麽莽的時候,你在我心裏的形象,瞬間高大起來。”


    說笑著,大家就想到了小虎,馬上打電話給他,小虎在台北,也正和芒超他們一起在宵夜,雙方打開視頻,互相用自己桌上的美食,刺激對方,覺得不夠,周若怡還拿著手機,跑到了外麵,拍了街景給小虎看。


    小虎問:“這是哪裏?河東路還是河坊街?”


    “都不是,是勝利河。”周若怡說。


    “我怎麽沒有去過,那我下次迴去杭城,張向北你們要帶我去。”小虎叫道。


    張向北說好。


    大家繼續吃喝,孫向陽想起自己還有任務在身,趁著現在人多,他問張向北:“你白天都在幹什麽?”


    “幹嘛,查戶口?”張向北反問。


    孫向陽說:“懶得查你,你家的戶口,我不用查都知道。”


    “白天我在逛菜市場。”張向北也不隱瞞,和他們說。


    “逛菜市場?你幹嘛,想做好吃的拍向南的馬屁?”周若怡問。


    “當然不是,我去看他們怎麽賺錢的。”張向北說。


    在座的人都笑了起來,孫向陽罵道:


    “張向北,你不會是讀耶魯讀傻了吧,要學賺錢,你不去向南媽媽公司看,看他們是怎麽做房地產的,不去看你小芳阿姨,怎麽做金融做投資,不去你幹媽和老頭子那裏看,跑到菜市場裏,看人家怎麽賣蔥賺錢的?”


    “那當然,賣菜的,利潤比做房地產做金融的都高,甚至比販毒的利潤還高,老實說,我到現在也想不起來,還有什麽行業的利潤,會比他們還高。”張向北說。


    “怎麽可能。”殷桃說。


    “別聽他胡扯,他在逗你們。”向南說,“你們也信。”


    張向北搖了搖頭,認真地說:“真的,我不騙你們,這是我實地觀察,一筆一筆統計出來的數據。”


    張向北見大家都盯著他看,滿眼的不相信,張向北說:


    “你們看那農貿市場裏,一個攤位,差不多就是一家人的生計,這一家人的房租、攤位租金,吃飯的錢,小孩子上學的錢,都要從這攤位裏賺出來,刨除農貿市場的攤位租金不算,他們每天的流動資金是多少?兩千多到三千多不等。


    “每天的利潤是多少?差不多百分之十,也就是兩三百,兩三千的成本,一天時間,從早上到晚上,百分之十的利潤就賺到了,第二天開始,還是這兩三千的流動資金,又賺到了百分之十的利潤,十天一倍,一個月就是三倍於流動資金的利潤。


    “一年是多少?就是三十幾倍,因為菜價的漲跌,他的采購所需要的流動資金,每天也最多會多兩三百,但是放心,漲價的部分,他們在當天就迴收迴來了,他們並沒有損失。


    “你們想想,幾千塊錢的流動資金,一年能夠賺三十幾倍的利潤,這樣的投入和產出比,這樣的利潤率,其他的哪個行業可以做到,販毒都做不到吧?”


    “唉,唉,張向北,你這麽一算,還真的是。”孫向陽有點被張向北說糊塗了,他問:“那麽你說,既然利潤這麽高,為什麽賣菜的,沒有聽說過發財的?”


    “怎麽沒有發財的,在農都批發市場做蔬菜批發的,很多原來就是在菜市場賣菜的,就像我爸媽,早年在四季青市場賣衣服一樣,這些人現在,也都發了。”張向北說。


    “不說他們,你就說菜市場賣菜的,張向北,為什麽他們沒有發財?”周若怡問。


    “他們是沒有發大財,小財還是發了,一年到頭,一家人的生活開支都應付過去了。”張向北說,“還有人,因此在農貿市場買了攤位,還買了房,你們兩個,說起來還都是事業編,有能力憑你們的工資,自己買房嗎?”


    孫向陽和周若怡一起搖頭。


    “農貿市場裏麵的攤販,製約他們的有兩點,我叫做天花板和地板,他們上突破不了天花板,下突破不了地板,這樣,他們就隻能始終停留在這個中間。”張向北說。


    聽的人都來了興趣,丁友鬆說:“什麽天花板地板的,張向北你說清楚一點。”


    “天花板就是,不管怎麽樣,他們的銷量,也就是營業額,每天基本是穩定的,波動有限。”張向北說,“一個農貿市場,根據它的輻射範圍,每天去農貿市場買菜的人,總數量基本是相同的,這些購買力分到每個攤位,就變成他們每個攤位的銷量,基本也是相同的。


    “原因很簡單,因為市場在自動調節,比如同樣是賣青菜,那賣相最好,老客戶最多的,他會最早賣完,但來買菜的,他這裏沒有青菜了,不會說因此今天就不吃青菜了,哪怕是老客戶,他也會去其他攤位買青菜,依此類推,就是再次的青菜,最後也是會賣完的。


    “而對賣菜的來說,這幾天買青菜的人多,他第二天可能會多進一些青菜,但你這麽想的時候,別人也會這麽想,大家都多進了,菜場的青菜就會滯銷,價格就會下來,接下去你馬上不敢再多進了,市場就是這樣調節著,所以,沒有哪個攤位,他的銷量會突然大增的。”


    “這個就是天花板,他一個攤位,每天的營業額就是那些,怎麽也突破不了,除非他多增加幾個攤位,一樓一個,二樓一個這樣,吸引更多的顧客,但也沒有用,又受地板的限製。


    “什麽是地板,那就是,你們去看,農貿市場的攤位,基本是夫妻老婆店,一個攤位兩個人是標準配置,這就會有一個勞動力成本的問題,兩個勞動力,他們就是不賣菜,去工廠打工,每個月合計五六千也是有的。


    “那麽,上麵有個營業額的天花板限製,下麵有個勞動力成本的製約,所以他們每天雖然都有盈利,但這個盈利水平並不高,這也就是農貿市場的攤販,發不了大財的原因。”


    “哈哈,張向北,你這麽一說,還真的是這樣。”周若怡說,“不過,你琢磨這個幹嘛?”


    向南看著張向北問:“你不會是想去賣菜吧?”


    張向北笑道:“還真的是。隻要把天花板突破了,也就是把銷量提上去,賣菜,不要太有錢賺,比如,你擺一個攤位賺不到錢,要是開一個農貿市場,你肯定就賺錢了,就像我爸媽他們,會從四季青去延安路開專賣店一樣。”


    “你想去開農貿市場?”孫向陽問。


    “那我也太嘍了。”張向北說,“都什麽時代了,還去開農貿市場。”


    “我知道了,張向北,你是不是想去網上賣菜?”周若怡叫道。


    張向北說對,我有這個想法。


    “可是,現在不是已經有這種網站了嗎?就是幫助買菜的。”向南說。


    “他們都跑偏了,他們那個,提供的根本不是賣菜,而是跑腿服務,人肉。”張向北說,“定位錯了,他們這種網站,就注定走不遠的,他們現在做的,都是你下了訂單,他們幫你從農貿市場或者超市,買了菜再送上門,這不是人肉是什麽,和送外賣的有什麽區別?”


    “這些網站,都注定做不大,要是按照這個方式來做,不管是這些小網站也好,還是京東或者掏寶的什麽生鮮,他們都沒有前途的,也不可能取代農貿市場,首先,他們賣的東西,不一定比農貿市場新鮮,但是,他們的價格肯定會比農貿市場貴,這個,一點道理也沒有。”


    “那你想做什麽?”周若怡問。


    “我想做?”張向北喝了一口酒,他說:“我想做的事,是把他們統統打敗,讓他們一點活路也沒有,不管劉強東還是馬雲,我要讓他們都成為我的手下敗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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