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晨的手機響了,是小米,張晨接了起來,小米和張晨說:


    “張總,我已經找到關係了,可以幫助安排進華山醫院,不過今天已經太遲,要明天才可以辦理入院手續。”


    張晨趕緊說:“謝謝小米,也幫我謝謝你那個朋友,我這裏另外有安排,不需要了,對了,小米,你這個朋友,我到上海的時候再當麵謝謝她。”


    張晨知道,複旦大學附屬華山醫院,全國有多少人奔著它去,一床難求,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安排好,這個朋友,已經很幫忙,麵子也夠大,他不能和小米說,已經通過另外的關係,直接找到了他們院長,隻能含糊其辭地說另外有安排。


    小米“嗯”了一聲,她說,這是我們的會員,到時一起吃個飯就可以,對了,要是明天還需要,張總你打我電話。


    張晨說好。


    剛掛斷小米的電話,譚淑珍的電話進來了,譚淑珍說:“張晨,我現在就在省腫瘤醫院鄭院長的辦公室,你說說老孟怎麽個情況?”


    張晨說:“譚淑珍,不好意思,我這裏手忙腳亂的,忘了和你說,剛剛,李勇已經幫助聯係好,我現在馬上要送孟平,去上海的華山醫院。”


    電話那邊,鄭院長似乎是聽到了張晨的電話,張晨聽到他和譚淑珍說:


    “如果已經聯係好華山醫院,那最好了,華山醫院,說實話,設備和技術比我們這裏,還是要好一點。”


    譚淑珍和張晨說:“剛剛鄭院長和我說,如果上海華山醫院能住進去,還是選擇去華山醫院。”


    張晨說好,我聽到了,我們現在就準備過去。


    “我也馬上過來。”譚淑珍說。


    張晨說不用了,“我們到上海,也已經是晚上,晚上就安排住進去醫院就行,具體什麽情況,估計要明天才知道,小武和我在一起。”


    譚淑珍說好,又問:“張晨,杆子有沒有和老孟在一起?”


    張晨說:“沒有,我先把孟平安排好,具體什麽情況,我到時再問問。”


    譚淑珍說好,你們路上小心,安排好了,給我打個電話。


    陳雅琴很快就把東西收拾好了,張晨和小武扶孟平起來,孟平已經在醫院做過一次化療,渾身疼痛,站立都已經有些困難。


    小武說:“老孟,我來背你。”


    孟平堅持不肯,要自己走下去,張晨罵道:“都什麽時候了,你他媽的還死要麵子,你不肯讓小武背,要不要我們兩個抬你下去?”


    孟平渾身疼痛異常,但他咬緊牙關,還是故作輕鬆地嘿嘿笑著,最後,他還是趴到了小武的肩膀上。


    小武站了起來,心裏一凜,他感到背上,已經不是一個正常的成年人的份量了,小武鼻子一酸,差點落下淚來,趕緊說:


    “好了,老孟,我們走,你他媽的看不出來,還有這麽重。”


    孟平嘿嘿笑著:“怎麽樣,比你背小姑娘困難多了吧?”


    小釘子看到爸爸有人背,她也想有人背,但看到媽媽一隻手裏提著一個袋子,另一隻手裏夾著一床被子,又不敢開口,張晨看出來了,說:


    “來,小釘子,叔叔背你。”


    小釘子很想,又猶豫著,看看陳雅琴,張晨說:


    “小釘子,要不要騎在叔叔的肩膀上?我們比爸爸還高。”


    小釘子一聽,趕緊點頭,張晨雙手插到她的腋下,舉起來,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出房間門的時候,身子往下屈了屈,出外麵房門的時候,身子又往下麵屈了屈,躬著身子走過去,害怕小釘子的頭碰到門框。


    五個人下樓,到了車旁,張晨打開了後車門,陳雅琴先把一床被子,半邊鋪在座位上,小武和張晨,把孟平扶進去坐好,陳雅琴把另外的半邊被子,蓋在了孟平的身上,張晨把車門關好。


    陳雅琴拿起地上的袋子,放進汽車尾箱,然後走到另外邊門,開門坐了進去。


    張晨和小釘子說:“你和叔叔坐在前麵好不好?”


    小釘子顯然是和張晨已經熟悉了,點點頭。


    張晨把小釘子放在副駕座,關上門,和小武說:“我去打一個電話。”


    小武點點頭說好。


    張晨走出去十幾米,朝後看看,確認車上的人不會聽到自己的聲音,這才拿起手機,撥通了錢芳的電話。


    錢芳一聽說孟平找到了,喜出望外,接著聽張晨說孟平得了肺癌,晚期,錢芳在電話裏就哭了起來。


    其他的人圍過來,徐佳青從錢芳的手裏拿過電話,問:“張總,你和老孟在哪裏?”


    張晨說:“我們在安徽的寧國……”


    “張總,我們馬上就過來。”徐佳青叫道。


    張晨趕緊說:“不用不用,李勇幫助聯係了上海的華山醫院,我們馬上出發,要送孟平去上海,徐佳青,你們要麽直接去上海華山醫院,其他的事情,我們見麵再說。”


    徐佳青說好。


    給錢芳他們打完電話,張晨又給小芳打了電話,和她說了孟平的情況,小芳叫道:“姐夫,孟大哥要不要緊?”


    張晨搖了搖頭說:“不樂觀,孟平那麽要強的家夥,現在連走路都走不了,先送到醫院再說吧,具體聽醫生怎麽說。”


    小芳說好好。


    張晨繼續說:“我們馬上出來,差不多需要四個小時左右到上海,小芳,你要麽去華山醫院等我們,錢芳他們也會到,孟平的老婆女兒一起來的,你到時幫助安排一下,這段時間,都需要你照顧她們,我晚上可能會留在病房,陪孟平。”


    小芳“嗯嗯”地點著頭說好。


    “對了,小芳,孟平的情況,你和劉芸也說一聲。”


    小芳說好。


    打完電話,張晨走迴車上,小釘子已經不在座位上,而是爬去後麵,擠在陳雅琴和孟平之間,陳雅琴和張晨說,就這樣,不擠,可以坐。


    張晨和小武說走,孟平問:“張晨,你剛剛是不是去給錢芳他們打電話了?我想,這事還是不要告訴他們。”


    張晨說:“想得美,這麽大的事情,我不告訴他們,他們會把我活活吃了,他們也從南京趕去上海了,對了,劉芸和小芳,也在上海。”


    “劉芸你們也碰到了?”


    孟平問,張晨說對,她在上海,正好和小芳是同行,還是通過小芳,見到她的。


    “對了,張晨,你們有沒有杆子的消息?”孟平問,張晨吃了一驚,說:


    “我還正要問你,你怎麽還問我,你們不是一起走的嗎?”


    陳雅琴說:“我們一起離開的杭州,不過,在金華火車站走散了。”


    孟平歎了口氣。


    汽車在路上飛馳,張晨朝後麵扭過頭,聽著陳雅琴說,他才搞明白了很多事情。


    老倪那裏出事之後,老倪就失蹤了,劉立杆和孟平知道那些人找不到老倪,就在找他們,他們連陳雅琴的房子裏都不敢去,隻能住在滿覺隴一家很偏僻的酒店裏,還是用陳雅琴的身份證開的房。


    陳雅琴每天還是迴去自己住的地方,打探各種消息,那些要債的,很多都是陳雅琴他們一個村的,陳雅琴通過家人,可以了解到很多的情況。


    他們就這樣躲了一個多星期,心裏惴惴不安,知道外麵肯定是已經鬧得天翻地覆,知道他們的公司已經完了,公司裏的那些人,馬上就無處可去,一定是罵他們罵得要死,孟平和劉立杆,兩個人越想外麵就越可怕,越想就覺得這事的後果很嚴重。


    他們很後悔,但這個時候,後悔已經沒有用了,劉立杆都想象得到,接下去大批的要債人,肯定會去求是書院,蔡小姐那裏也會行動,等待他們的就是所有的資產被法院查封,公司被聯交所摘牌,已經沒有人能夠救錦繡中國了。


    兩個人都知道自己的公司,還有錢芳他們公司,現在都處在最困難的時候,就是沒有這樁事,都不知道能不能挺過這個難關,現在出了這事,就是把他們往死路上逼。


    劉立杆知道,隻要他們露麵,張晨看到這個情況,這個家夥,肯定不會見死不救,他會出手,但這個數字太大,張晨也承擔不了,會被拖垮的,這個家夥,承擔不了也會硬撐,最後的結果是他們三個人的企業,全部徹底完蛋。


    禍是自己闖出來的,孟平和劉立杆,都覺得沒有理由讓張晨跟著扛,而阻止他出麵的唯一辦法,就是他們也跟著消失,讓所有的債務追著他們,這些債務,沒有任何一筆和張晨有一毛錢關係,債權人不可能去找張晨,隻有這樣,他們才不會拖累張晨。


    他們就這樣等待著,結果聽到老倪死了的消息,他們感覺這事情更大條了,老倪死後,他們兩個就是那些債權人唯一的目標了,不僅紹興人在找他們,杭城放高利貸的也在找他們,他們知道杭城是不能待了。


    他們把汽車停在了中北橋的地下停車場裏,聽說現在高利貸找人,都是通過手機定位找的,就把手機扔在了汽車裏,這樣還可以轉移他們的視線。


    本來,他們是想開著陳雅琴的汽車出城的,但聽說他們那些老鄉,也在找陳雅琴,想通過她了解很多的情況,他們就覺得開著陳雅琴的車,目標也太大。


    他們已經變成了驚弓之鳥。


    最後,三個人還是趁著一個晚上,打的到了秋濤路,在那裏坐上了一輛去溫州的過路客車,到了金華下來,想從金華,轉道往南方走。


    到了金華火車站,孟平和劉立杆,想起來老倪死後,他們會不會成為嫌疑人,公安會不會也在找他們,他們因此又猶豫起來,到了火車站又出來,決定還是去乘長途大巴,坐大巴不需要查身份證。


    三個人到了火車站外,陳雅琴就看到他們村裏的一個人,領著幾個人過來,好像是在找人,陳雅琴趕緊讓劉立杆和孟平先走,她迎上去,想辦法拖住他們。


    孟平跑出去不遠,心裏擔心陳雅琴,他又找了迴來,和劉立杆約好,等會在火車站外的大巴車站那裏碰頭。


    孟平躲在暗處,看到陳雅琴和那幾個人站著在說話,等到那幾個人走了,孟平才跟上了陳雅琴,陳雅琴和他說,這幾個人不是來找他們的,隻是路過金華,從這裏坐火車去武漢。


    不過,他們前麵碰到了村裏的另外幾個人,他們確實是來找孟平和劉立杆的,也不知道他們從哪裏知道消息,說是他們會從金華坐車走。


    孟平馬上就想到了,應該是陳雅琴的手機被定位了,陳雅琴嚇了一跳,趕緊從手機裏拿出手機卡,扔了。


    前麵的那些人,告訴陳雅琴,說找人的已經去大巴車站,孟平急了,說是杆子正往那裏去,會不會自投羅網?


    金華火車站前麵的那一條街,很熱鬧,都是小飯店和賣盜版vcd、dvd的,陳雅琴把孟平拉到一家小飯店的二樓,讓他在這裏等,她去大巴車站那裏找劉立杆,她就是被那些人碰到也沒有關係,都是同村的,她又不欠他們錢,他們會把她怎麽樣?


    陳雅琴到了大巴車站,找了等了一個多小時,都沒有看到劉立杆,隻好迴來,兩個人商量之後判斷,劉立杆要麽是被他們帶走了,要麽就是自己逃走了。


    不然不可能,一個多小時都找他不到。


    “你們也沒有電話?”張晨問。


    “他們的手機,不是扔在車上了嗎,本來是想到了金華再買的,還沒來的及,就碰到了這件事。”陳雅琴說,“我的手機卡,不是在車站扔了,我們就這樣斷了聯係。”


    張晨歎了口氣,和孟平、陳雅琴說:“好在杆子沒有被他們抓到。”


    “你怎麽知道?”孟平問。


    張晨說:“這故事說來就長了,這些要債的人,還有放高利貸的,我們後來打過好多次交道,要是杆子在他們手裏,我肯定知道。還有,你們的手機確實是被定位了,不過是李勇讓公安定位的,他們在停車場,找到了你們的汽車和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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