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個,打完和應鶯的電話之後,譚淑珍長長地籲了口氣,下麵每一家公司的節日工作都安排好了,每一個項目的春節值班人員和值班製度也已經落實,該放假走人的,也都已經迴家,剩下最後走的,就是他們這些分公司的總經理。


    不管是武漢還是廈門,離杭城都不算遠,他們所有分公司的總經理,都是自己開車迴杭城,好在和他們一起迴來的,還有公司的同事,不是一人獨行,這樣也不用擔心路上會有什麽事情。


    譚淑珍交待了應鶯一句,路上注意安全,不要急著迴家,車開得太快之後,把電話掛斷,今年全年的工作,就基本已經完成。


    她環顧了四周整個辦公室,今年,所有該安排的資金,早就安排出去,辦公室裏,一個追著她要錢的人也沒有,迴想起去年這個時候的情景,譚淑珍不禁有些失落。


    老譚和劉立杆走進她辦公室,譚淑珍把這個感覺和他們說了,劉立杆叫道:


    “你是不是賤,還希望天天被人逼債,你是想當楊白勞想上癮了?”


    譚淑珍笑道:“不想,不過那個時候,人還真的會很亢奮,不像現在這樣,太平淡了,覺得沒勁。”


    老譚也笑道:“我理解你,珍珍,我們以前在部隊的時候,那南越猴子經常會來騷擾,我們基地,時常就會進入一級戰備,那個時候,我們也都很亢奮,就盼著這次能打起來,好好教訓教訓南越猴子,結果沒打起來的時候,大家都很失望,覺得沒勁。”


    “好好,要是放到戰爭年代,你們兩個就是戰爭狂人。”劉立杆說,“我還是喜歡這樣,每天春風拂麵……”


    “還要小鳥依人吧?”譚淑珍譏刺他。


    老譚大笑,他說走吧,時間差不多了。


    譚淑珍站了起來。


    他們這是要去土香園大酒店,今天是他們大家好朋友在杭城聚餐,也是給漢高祖劉邦和王敏生的送別宴,明天,他們兩個,就要去上海,搭乘春節兩岸台商包機迴台灣了。


    今年的兩岸包機終於成行,飛機隻需要繞經香港飛行情報區,不必在港澳降落,這樣就比在香港轉機方便了很多。


    王敏生知道向南向北和瞿天琳的兒子會來,他特意做了三個小蛋糕帶過去,送給他們,三個小朋友都高興壞了。


    吳朝暉看到了,叫道,我們的呢,敏生,我們寶寶的蛋糕呢?


    王敏生和吳朝暉說,你讓你兒子叫我一聲叔叔,我現在馬上去給他做。


    大家都笑了起來,吳朝暉的兒子還在魏文芳的肚子裏,才四個月,劉立杆前麵看到魏文芳挺著大肚子,就叫,魏文芳,終於高升了,祝賀祝賀!


    魏文芳不知道他在說什麽,吳朝暉笑道,劉總這是在說你當廳長了。


    魏文芳這才明白過來,吳朝暉說,劉總,快拍馬屁,我們兒子說不定以後能當總理。


    “屁,有把沒把還不知道。”劉立杆說,“說兒子那是安慰你這個重男輕女的貨。”


    吳朝暉嘿嘿地笑著。


    “女的就不能當總理了?”魏文芳不服氣了,問。


    “現實一點,加一個字,不管男女,把你的總經理讓給他做,還說得過去,總理那職位,還是留給其他的才俊。”劉立杆說。


    譚淑珍和林淑婉這兩個媽媽,一邊一個,坐在魏文芳的左右,不停地把自己當孕婦時候的經驗,傳授給魏文芳,魏文芳不停地點頭。


    “阿婉,你說有什麽東西要我帶迴去?”


    漢高祖劉邦問林淑婉,林淑婉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趕緊站了起來,從老唐那裏,拿過自己的包,打開包,從裏麵拿出兩個信封,交給漢高祖劉邦,漢高祖劉邦看到兩個信封上,一個寫著“阿嫲”,一個寫著“哥”,他不解地看著林淑婉。


    林淑婉和他說:“劉大哥,這是我寫給阿嫲和我哥的兩封信,謝謝你,幫我去他們的墳上燒了,我現在在這邊的一切,我都在信裏告訴他們了。”


    漢高祖劉邦點點頭,明白了,他把信封收好,準備放迴自己的包裏時想到了什麽,和林淑婉說:


    “阿婉,把你的地址寫上,這樣你阿嫲和哥要找你的時候,知道去哪裏找。”


    “對哦。”林淑婉讚同,老唐已經拿出了筆,遞給林淑婉,林淑婉就在信封上寫著:“大陸浙江省杭城市……”


    “可是,我阿嫲不認識字怎麽辦?”林淑婉問。


    張晨說:“放心吧,鄰居會讀給她聽的,再說,她也可以問你哥啊。”


    “對對,謝謝哥。”


    林淑婉點著頭,繼續寫下去,寫完了一個,接著寫第二個,寫好,拿起來用嘴吹著,吹幹了墨跡,這才疊起來交給漢高祖劉邦,漢高祖劉邦把信收好了。


    “我也要寫信給我媽媽,爸爸,我們去哪裏燒?”張向北問張晨。


    賀紅梅和張向北說:“北北,你寫好了信,不用燒,把它讀給媽媽聽就可以了,淑婉阿姨,是因為人沒有迴去,才需要燒。”


    “張向北,把你的成績單也讀給小昭阿姨聽。”向南說。


    “讀就讀,媽媽知道,我雖然還是個垃圾貨,但已經比原來有進步了。”張向北說。


    大家都笑了起來,劉立杆說:“不錯,張向北,你敢承認自己是垃圾貨,有自嘲的勇氣,以後你就無敵了。”


    “和你一樣?”譚淑珍問。


    劉立杆想了想,一本正經地說:“比我還差那麽一點,我是天天自嘲,時時自嘲。”


    “你這是在吹捧你自己天下無敵?”張晨問,大家大笑。


    “你這個吹牛的功夫,和東漢光武帝劉秀有得一比。”張晨繼續說,“那劉秀當了皇帝,請嚴子陵去當諫議大夫,嚴子陵不肯,躲到桐廬富春江邊去釣魚了,劉秀再請,嚴子陵很不給麵子,還是不去,嚴子陵死後,劉秀寫了紀念文章。”


    “我去,還是我們桐廬的事情,那文章怎麽說?”吳朝暉急切地問。


    “文章一開頭就寫‘古大有為之君,必有不召之臣,朕何敢臣子陵哉。’聽聽,這口氣,說是在誇嚴子陵,其實是在誇自己,誇嚴子陵不肯來當官,是不召之臣,為什麽會有不召之臣,因為自己是大有為之君,這個吹牛的本事,是不是和杆子一樣?”


    張晨說,大家都笑了起來,吳朝暉好奇地問:“張總,你一個畫畫的,怎麽會知道這個?”


    張晨問:“你沒有去過嚴子陵釣台?你們桐廬的嚴子陵釣台,就立著一塊石碑,上麵是《劉秀與嚴子陵書》,刻的就是這篇文章。”


    吳朝暉撓了撓頭說,玩釣台就玩釣台,誰會去看這些破石碑。


    第二天,張晨讓小盛開車送漢高祖劉邦和王敏生去上海浦東機場,他自己也去廠裏,送走了最後一批工人。


    ……


    張晨他們大部隊,是二月七日,也就是年二十九的下午三點多鍾到的三亞,孟平他們中午就到了,孟平和錢芳,跟著半畝田度假酒店的大巴車,到機場來接張晨他們。


    小丁和小鄭,自己開著車,也來機場等他們。


    這次出行,讓張晨和譚淑珍放心的是,那老劉好像已經忘記了去年的事,前麵在蕭山機場看到老譚夫婦,老遠就打招唿說,譚老師,好久不見,又去三亞了,我們到三亞,吃海鮮喝老酒。


    老譚也笑道,好好,我們到了那裏,好好喝兩杯。


    這是什麽情況?張晨和譚淑珍都看傻眼了,兩個人互相看看,都在問對方怎麽迴事。


    不過,不管怎麽迴事,隻要大家能和平相處,沒事就好。


    大家碰麵之後,小丁和張晨他們說,你們這次來的正好,重點是要去南山看看,南山的海上觀音,高一百零八米,是世界上最高的觀音塑像,已經建好,但現在還沒有對外開放,要等到四月二十四日,也就是農曆三月十六日,準提菩薩誕辰日的那天,舉行開光儀式。


    我已經說好了,可以先帶你們進去看看。


    小丁這樣一說,大家都興奮了起來,三亞在建造世界上最高的觀音塑像的消息,在新聞裏看到過,沒想到這次有機會,在還沒對外開放的時候,就先睹為快,大家自然很期待。


    這次,張晨自己的酒店還是客滿,但他們沒有住在金陵度假村,而是住在他們半畝田度假酒店另外一邊的山海天大酒店,曹敏芳和張晨說,金陵度假村太老舊,山海天剛剛裝修過,再說,老是住在一家酒店,也沒有新鮮感。


    張晨覺得曹敏芳說的有道理。


    他們到了山海天大酒店,山海天大酒店的生意似乎比金陵度假村要好,酒店的花園裏,遊客來來往往的,小丁和張晨說,不是這家酒店的生意好,是三亞現在的酒店,生意都還不錯,金陵度假村這個時候,應該也有八九成的入住率了。


    “看樣子三亞是起來了?”老譚問。


    小丁說對,你們兩年沒來,三亞已經大變樣了,現在你們再到市區看看,也比原來漂亮多了,對了,張總,這裏麵有你們的功勞,市區一大半的綠化,都是你們公司提供的。


    大家說話之間,已經到了山海天大酒店的門口,他們下了車,走進酒店大堂,李陽和徐佳青他們在這裏等著他們,老張和小昭的爸爸,也在這裏等著他們。


    乍一看到,張晨和其他人都嚇了一跳,老張和小昭的爸爸,兩個人和十幾天之前,已經完全判若兩人,兩個人已經被曬得渾身黧黑,都閃著黑色的釉光了。


    張向北叫道:“爺爺、外公,你們怎麽變成非洲人了?”


    老張大笑,他說:“忙啊,你們不知道,現在那花圃有多忙,特別是要過年了,那需要租花木的單位,就特別多,我們從早忙到晚的,到了今天,才有時間休息一會。”


    老張說著和張晨說:“你可別怪小曹,她可是天天讓我們休息,我們自己要幹的,那個小曹,一個女的,她自己都在那裏搬上搬下的,我們怎麽閑得住。


    “不過,三亞這個地方還真是怪,人不會累的,你幹的再累,打個盹就恢複過來了。”


    “老哥,那是因為這裏的空氣好,我在三亞的時候,幾年也不感冒的。”老譚和老張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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