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晨和小昭迴到公司,徐巧芯已經到了,他們四個人正在吃飯,看到他們,趙誌剛叫道,來得正好,老板娘點了這麽多的菜,我們正愁吃不了。


    張晨笑道:“我還擔心被你們吃完了,沒東西吃,我們都快餓死了。”


    葛玲趕緊站起來,給張晨和小昭盛飯,小昭說,我們自己來。


    葛玲說,第二碗你們自己來,快餓死的人,現在省點力氣。


    大家大笑。


    張晨和小昭也不客氣,坐下來就吃,半碗飯吃下去,張晨這才和徐巧芯說,趙誌剛和趙誌龍的工藝單寫好,你每個款式都對一下,不要和傑西卡他們的有出入。


    徐巧芯說好。


    “對了,老唐那裏,工藝單好了,讓他也傳給你看看。”張晨說。


    “我下午過去一趟,我給老唐打過電話了,我還要過去看看,他們的麵料,紗支數對不對,傑瑞特別強調了,他說t恤衫的麵料,一定要和樣衣一樣,不能太輕太薄。”徐巧芯說。


    張晨說好,你把t恤衫的訂單,複印一份給林淑婉,不用翻譯,阿婉會把傑西卡他們的要求過一遍的。


    徐巧芯說好。


    張晨想起來了,他問葛玲,這次傑西卡他們的訂單,你統計過沒有,有多少是賀紅梅設計的?


    葛玲點點頭說:“師姐還是厲害,我算過了,有三十八萬多件是她設計的。”


    張晨點點頭,小昭和張晨、葛玲說,不許給她打電話,我到北京的時候,再告訴她。


    張晨和葛玲都說好。


    張晨問趙誌剛趙誌龍,下午可以開始了嗎?


    兩個人都點點頭。


    “今天大概有多少人會到?”張晨問。


    “我這裏三百多個,都是本省和安徽的。”趙誌剛說。


    “我這裏一百五十多個。”趙誌龍說。


    “明天會多一點,碭山、舒城、鄱陽和信陽的,他們都是今天晚上的長途汽車。”


    趙誌剛和張晨說,這幾個地方,是他們工人集中的地域。


    “貴州和四川的呢?”張晨問。


    “他們今天也出發了,但四川的路上要走兩天,貴州的要走三天,後天和大後天才會到。”趙誌龍說。


    張晨點點頭說好,整個聽下來,比他預計的要好,這讓張晨覺得很欣慰。


    他想到了一個詞,牽一發而動全身,一個企業,隻有能做到牽一發而動全身,才說明你這個企業的機體是靈活的,而不是僵屍,而要想做到牽一發而動全身,就是你的最末梢神經,都必須是敏感的。


    就像是他們這樣,和老唐的工廠那樣,下麵的人不管是在天南地北,隻要一個電話,都能夠馬上動起來,而不是像那個印花廠一樣,還有關鍵的人員,會說怎麽也不肯提前來的,那樣的工廠,不是僵屍,也是半身不遂了。


    張晨和趙誌剛他們說:“我明天去上海,後天迴來,你們有事,就給我打電話。”


    趙誌剛趙誌龍和徐巧芯都說好。


    “對了,等會吃完飯,趙誌剛和趙誌龍你們直接迴去,巧芯,我送你去老唐那裏去,他們今天在擴新的車間,我過去看看。”


    徐巧芯說好,她說完就站起來,叫道:“我吃好了,我去複印t恤衫的訂單。”


    ……


    張晨小昭和徐巧芯,到了老唐那裏,老唐那裏正鬧騰騰的,他們問管委會新要的一層廠房,就在他們的四樓,三樓已經被人租走了,沒有辦法,老唐他們一個廠,等於是占據了一幢廠房的一二四層。


    張晨他們到的時候,老唐正和人一起在新車間裝設備,林淑婉正在後麵宿舍區,安排工人的住宿,整個園區的集體宿舍是集中在一起的,說好聽是集中管理,說難聽就是混居,幾十家工廠的工人住在八幢宿舍裏,其實很不好管理,一言不合打群架的事,時有發生。


    雖然宿舍的管理員,已經盡可能地把一個廠的工人安排在一個地方,但總是不能如意,這種事情,隻要剛開始亂了,後來必亂,你總不能為了把人集中到一起,讓後來的把前來的趕走。


    不過,隻要不是每家工廠獨立的宿舍,剛開始不亂,後來也必亂,差別並不大。


    每家工廠的上班時間都不一樣,洗手間和浴室又是公用的,互相之間肯定會有打擾,上晚班的剛睡下去,樓上上白班的起來上班了,或者相反,上白班的躲被窩裏,睡得正香,樓上上晚班的,趁宵夜的時間,跑迴了宿舍,也是一頓吵。


    如果是一個廠裏的,上麵還要領導,大家彼此能夠理解和謙讓,不是一家廠的,開始是互罵,後來就打了起來,兩家廠的人一打起來,誰也不服誰,參與的人越來越多,到最後,連雙方的老板,都參與進去打架,不是派出所出警,就不會罷休。


    那種不參與打架的老板,是會被工人罵的,認為你是不管工人的死活,不肯替他們出頭,一有事情,就當縮頭烏龜,就是你當縮頭烏龜,沒有用,我們才會被人欺負,走走走,不幹了,跟著這樣的老板有什麽好混的。


    讓林淑婉頭疼的是,女工宿舍的那幢樓,已經住滿,他們新來的十幾個女工,必須住到男工宿舍去,在這樣混亂的環境中,把女工扔到男宿舍去,那就和把羊扔到狼群差不多,林淑婉想想都覺得可怕。


    張晨走過來看看,林淑婉正愁眉苦臉、苦口婆心地和宿管交涉,不停地說謝謝你謝謝你,那宿管也很無奈,他說,林小姐,那總不能為了你們這十幾個人,騰出一幢樓來吧?再說我就是想騰,也沒有辦法,我到哪裏去拿一幢樓。


    張晨走到宿舍樓裏看看,這裏宿舍樓的格局,和他們原來婺劇團的差不多,也是中間樓梯,兩邊走廊,比他們婺劇團好的是,婺劇團是連衛生間也沒有,而這裏,兩頭各有一個衛生間和一個盥洗室加浴室。


    張晨數了數,除了衛生間和盥洗室,一邊是十個房間。


    張晨問宿管,有沒有一樓有一邊全部空的?


    宿管查了一下,和他說,六號樓,六號樓有一邊十間房間都是空的。


    張晨和林淑婉說,那就這樣,把這一邊都租下來,暫時用不了這麽多也沒有關係,接下去總會用到的,租下來後,把走廊通樓梯的那邊隔斷,靠頭上衛生間這裏,開一個門出來,這樣,就形成一個獨立的區域,都是你們的了。


    林淑婉一聽,就笑了起來,她說,哥,你這個主意好。


    宿管一聽為難了,這又要隔斷,又要破牆開門的,我可做不了主,要請示領導。


    張晨說好,你打領導電話,我來和他說。


    宿管打通了他們領導的電話,把事情大致和他說了,對方一聽就反對,他說,這不行,好好的宿舍,這樣不被他們搞得亂七八糟了。


    宿管為難地看著張晨,張晨把電話拿了過來,他悄聲問宿管,領導貴姓?


    “樊。”宿管說。


    “樊梨花的樊?”張晨問。


    宿管仔細想著,這樊梨花三個是什麽字,他還沒有想清楚,張晨那裏已經說上話了。


    “你好啊,樊總,我姓張,現在不是這樣嗎,是女工的宿舍住不下,要住到男工這邊來,你也知道,這男女有別,混住在一起,總是有不方便的地方。”


    “那你們想怎麽樣?”樊總問。


    張晨就把前麵宿管和樊總說的,又說了一遍,對方馬上說不行,沒有這個先例。


    張晨笑道:“我知道沒有這個先例,樊總,這不,以前也沒有女工要住到男工這邊來嘛,現在才碰到對不對?其實,我們也不想這麽麻煩,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住進去就算了,這樣也可以對不對?但是,這不是從安全考慮嗎,就怕有個萬一。


    “這萬一有個萬一,真出了什麽事,我們工廠倒黴,你們管委會是不是也跟著倒黴?現在的人都不好管,有時候,這種硬隔離,還就是沒有辦法的辦法,誰想出事啊,真出了事,後麵要收場,麻煩一大堆,你說對吧,樊總?我們這也是防患於未然。”


    對方不響了,看樣子是有點被說動了,張晨繼續說:


    “樊總,那宿舍我去看過了,我自己原來是做工程的,對這方麵還懂一點,我看了,你們這宿舍,是框架結構,走廊頭上,靠衛生間這裏的這麵牆,不是承重牆,開一個門,不影響整體建築的安全。


    “當然,不管是隔斷還是開門,都是我們自己安排人來做,不需要你們管委會安排,還有,以後我們要是搬走,我答應你,我們肯定把這樣恢複原貌,這個,可以寫到合同裏去。”


    張晨最後的話,終於說動了對方,對方問:“你貴姓?”


    “免貴姓張。”張晨說。


    “張經理,那這樣,就按你說的,你們要搬走的時候,給我恢複原貌。”


    “好好,樊總,這個肯定。”張晨說。


    “那好,你讓小顧接電話。”


    張晨把電話給了宿管,宿管說,樊總,是我。


    “嗯嗯,嗯嗯……好……好,我知道了,樊總,我明白。”


    掛斷電話,宿管和張晨林淑婉說:“我們領導同意了,不過他說,需要你們寫個承諾書,承諾搬走的時候,把那裏恢複原貌。”


    林淑婉趕緊說:“可以可以,謝謝你,我們一定會做到的。”


    宿管帶他們去六號樓看,張晨和林淑婉說,你安排人先住進來,我打譚大哥電話,讓他下午就安排人過來看看,需要什麽材料和多少人手,明天就過來幹。


    林淑婉說好,謝謝哥!


    老譚還在二貨那裏,他要等明天張晨他們過去,和他們見過麵後,這才迴杭城。


    張晨打了老譚的電話,把事情和老譚說了,老譚說好,你編個短信,把地址發給我,我讓張木生馬上派個人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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