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選了位子坐下,開始玩。


    他們玩到了十二點鍾,邊上的一張桌子上,擺出了酒菜和水餃,也不知道這些東西,是從哪裏來的,酒隻有啤酒,想吃的人,可以自己拿了一次性的碗筷,坐下來吃。


    劉立杆前半夜手氣不錯,贏了不少,孟平這裏,輸了有二十來萬。


    看到桌上的酒菜擺出來,李陽和孟平說,吃點東西,換換手氣。


    孟平從牌桌前站起來,問劉立杆,劉立杆搖了搖頭,說你們去,我不吃,孟平和李陽走去了那邊,兩個人坐下來,一人拿了一罐貝克啤酒,打開。


    一整個晚上,都是孟平和劉立杆在玩,李陽或者在邊上看,或者走去沙發上打盹,孟平問他要不要試試,李陽搖了搖頭,他說我不玩這個。


    孟平和李陽吃完,走迴去,劉立杆的牌運已經開始轉了,把前半夜贏的,大多都輸完了,孟平在他邊上坐下,和他說,你去吃點東西,劉立杆已經有點輸紅了眼,他還是說不吃。


    和在澳門那次一樣,劉立杆還是要麽就一路莊,要麽就一路閑,連和也不換押一下,這樣的玩法,很擾亂邊上人的注意力,容易讓牌桌上的氣氛緊張起來,有人看看他,搖了搖頭,把牌一甩就去吃東西了。


    劉立杆一個晚上都沒有吃東西,坐下去就沒有站起來過,到三點多的時候,八十萬全輸了,孟平拿了十萬的籌碼給他,不到四點,兩個人都輸光了,卻還不肯罷休,孟平和賭場的老板,也就是那習慣用雙手拍著自己屁股的家夥說,再給我們一個人二十萬籌碼。


    老板看著李陽問:“小杆子啊要擔保?”


    李陽點點頭說好。


    老板讓手下的馬仔,給了孟平和劉立杆,一人二十萬籌碼。


    等到他們這四十萬又輸完,外麵天也已經亮了,孟平還想問老板要籌碼,老板說,今天差不多了,要玩晚上繼續,這裏我們還要撤,等會人家還要上班。


    聽老板這麽說,劉立杆和孟平無奈,隻能罷手,孟平問:“晚上還是在這裏嗎,幾點鍾?”


    老板看了李陽一眼說,地址我下午通知小杆子。


    李陽開著車,把他們送到了金陵飯店,孟平也在劉立杆的樓層要了個房間,兩個人進了房間,倒下去就睡,等到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多鍾。


    劉立杆一醒來就去了孟平的房間,和他說,快快,問問馬就到,今天晚上在哪裏?


    孟平大笑,他說我醒來就打電話了,錢都安排好了,不然現在,銀行都快關門了,去哪裏拿那麽多的現金?


    “好好,知我者,孟平也。”劉立杆叫道。


    吃晚飯的時候,劉立杆和孟平,心裏就火急火燎的,問李陽晚上在哪裏,李陽不說,隻是和他們說,先吃飯,時間還早。


    “戰場已經擺開,哪裏還有心情吃飯。”劉立杆叫道。


    李陽看了看他,問:“你還曉得是戰場,戰場是要死人的。”


    劉立杆大笑:“就是死,也要痛痛快快地殺伐四方,孟平,不知道陳啟航現在在幹什麽?”


    劉立杆一說,孟平也笑了起來,他說:“啟航一定還盯著入境記錄。”


    兩個人說著大笑,都有一種偷著樂的快感。


    李陽坐在邊上,看著他們搖了搖頭。


    晚上的場子,是在一家五星級酒店的總統套房裏,客廳裏擺著一張百家樂的牌桌,四周散落著很多的椅子,比他們先到的人,已經坐在那裏等著,雖然大家都見過不止一次,都很麵熟,但大家彼此之間,卻不交談,更不會有人去打聽,你是誰,是幹什麽的。


    劉立杆坐在那裏,心裏對那個喜歡用雙手拍自己屁股的老板,暗生敬佩,看樣子術業有專攻,這個家夥,組織這種流動的地下賭場,還真是訓練有素,有條不紊。


    所有的流程和昨晚一樣,進了房間,還是先交出bb機和大哥大,用錢換了籌碼,錢馬上被轉移走,雖然今天晚上的玩家,都是昨晚的那些,但老板還是把昨天強調的話,再強調一次。


    李陽今天給劉立杆和孟平,一個人準備了一百萬,劉立杆和孟平坐到了牌桌上,李陽在邊上站著看了一會,走去房間,倒在床上睡著了,四點多鍾,有個馬仔跑進來,搖醒了他,和他說,陽哥,老板讓你過去。


    李陽一邊打著哈欠,伸著懶腰走了出去,原來是孟平和劉立杆又輸完了,一個人想問老板再要五十萬的籌碼,看到李陽過來,老板問:“啊要擔保?”


    李陽搖了搖頭說:“收工,不擔保。”


    孟平和劉立杆吃了一驚,孟平問:“你說什麽?”


    李陽把臉放了下來,看著他,冷冷地說:“我說收工。”


    老板點點頭,明白了,走了開去,過了一會,馬仔把他們的大哥大送了過來,李陽拿了自己的大哥大,說了聲走,就走了出去。


    孟平一肚子的火,但看看房間裏眾目睽睽的,他也不好發作,他隻能和劉立杆跟了出去。


    到了外麵走廊,孟平想說什麽,李陽說,車上再說。


    三個人進了電梯,孟平還想說什麽,李陽沒有理他,臉色很難看,啪啪啪啪地,不停地用手指擊打著已經亮著的,一樓的電梯按鈕。


    孟平和劉立杆麵麵相覷,這個李陽,給他們的印象一向都是笑嘻嘻的,從來也沒見他拉下過臉,今天是特例了,這一直笑嘻嘻的人,突然一反常態,還是給人一種無形的震懾。


    電梯門打開,三個人默默地穿過酒店的大堂,走到外麵的停車場,上了車。


    上了車後,李陽並沒有和在樓上說的那樣,車上再說,上了車還是鐵青著臉,雙手握著方向盤,眼睛瞪著前方,默默地開車。


    孟平和劉立杆,腦子一下還沒有轉過彎,互相看看,又看看前麵一臉認真開著車的李陽,不知道該說什麽。


    車裏車外一片寂靜,隻能夠聽到汽車輪胎,壓著清晨灑水車剛剛灑過水的柏油路麵,發出沙沙的聲音。


    他們離開的酒店,離金陵大酒店不遠,李陽把車開到門口,孟平和劉立杆下了車,李陽啟動了車子,孟平和劉立杆都還以為他這是要把車開去停車場,沒想到他轉下門口的斜坡後,一打方向,直接把車開出了大門,走了。


    孟平和劉立杆站在酒店的旋轉門口,呆呆地看著車出了大門,孟平罵道:“這小杆子,今天吃了槍藥了?”


    劉立杆大笑:“老孟,看樣子隊伍不好帶了。”


    兩個人進了大堂,卻不急著上樓,淩晨的酒店大堂空無一人,他們走到了大堂沙發那裏,坐下來,抽著煙,兩個人探討了半天,都不知道,這馬就到今天是在發什麽神經。


    “是不是和徐佳青吹了?”劉立杆問。


    孟平想想,他說有可能,徐佳青那家夥,鴛鴦蝴蝶派,巴不得兩個人天天是鉚在一起的,這兩天李陽都在陪著我們,晚上都沒有迴家,她大概又生氣了。


    這樣一說,兩個人覺得大有可能,很可能他們在玩牌的時候,李陽走進去房間,兩個人在電話裏大吵了一頓。


    說完,孟平又覺得不可能,以前他們有事情,要陪什麽領導,也經常這樣兩天三天的不著家,而且,即使李陽和徐佳青吵架了,他也不是那種,不知深淺,會把怨氣發泄到自己和劉立杆頭上的人。


    “隻是可惜,今天他媽的又沒有過癮!”劉立杆罵道。


    “怪我怪我。”孟平說,“沒有多準備點現金,那酒店離這裏其實不遠,要是有現金的話,我們現在還可以自己過去。”


    劉立杆搖搖頭說,未必,要不是馬就到領我們去,我們大概,連門都進不去。


    孟平想想,劉立杆說的有道理。


    兩個人坐著繼續抽煙,幾支煙下去,兩個人的心情也平靜了,人也覺得疲乏了,這才上樓,還是倒在了床上就睡,這一覺,劉立杆沒有睡好,睡夢裏看到自己,都還在牌桌上,一會是贏了,一會是輸了,還有一會,自己輸了,跪在那裏哀求著,求老板再借自己籌碼。


    老板讓馬仔把自己架起來,扔了出去,在飛向走廊裏的地毯上的瞬間,他看到,那馬仔又變成了李陽。


    劉立杆睡到了下午四點多鍾,醒來的時候,還是頭昏腦脹的,他走到孟平的房門口,叮咚叮咚按著門鈴,孟平過來開門,門開了就大罵,這小杆子,連我電話也不接,我是要叫他去安排晚上的活動,這時間,都快來不及了,銀行都要關門了。


    “隔壁不是就有銀行,我們自己去取。”劉立杆說。


    孟平說好,兩個人起身,準備出去,打開門,卻看到李陽站在門口,正準備按門鈴,他們門一開,李陽就走了進來,直接走到了窗前的沙發上坐下。


    孟平和劉立杆走了迴來,孟平坐在床上,劉立杆靠著寫字台站在那裏,兩個人都看著李陽,孟平還沒有開口,李陽問:


    “孟總,前天楊先生他們那裏,就說這事定下來了,你昨天去過這裏的銀行了?”


    孟平愣了一下,問:“什麽意思?”


    “沒有去?那你今天總應該去過銀行了?這麽大的事情。”


    孟平的臉紅了一下,還是問:“什麽意思?”


    “我就問你有沒有去過銀行?”李陽說。


    “你……”李陽這麽咄咄逼人,孟平一下子有點反應不過來。


    “我們這就準備去銀行。”劉立杆笑道。


    “這就準備去銀行?現在?”李陽問,“現在還想去銀行,是因為聯係我不到,你們想自己去準備現金,腦子裏,想著的還是晚上能不能痛痛快快地大搞一下吧?”


    劉立杆一時詞窮,有些尷尬地笑笑,孟平罵道:“李陽,你怎麽說話呢?”


    “我怎麽說話?你是想說你是我老板,屌得一逼,我管不到你,對嗎?”


    李陽看著孟平,一字一句地說,他接下來說出的話,嚇了孟平和劉立杆一跳,他說:


    “孟總,那我可以告訴你,我已經放出風去了,從今天開始,你隻要在南京所有的地下賭場出現,我馬就知道,我會趕過來,把你的手剁掉,我說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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