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溶溶去了倪總他們公司,不過在她原來的期貨公司,也開了戶。


    接著任溶溶和陳雅琴,就一起去香港開了戶,開完戶後,就是要匯款到香港的賬戶,任溶溶有這個地下通道,但覺得他們收取的手續費太高,問老倪有沒有辦法?


    “你們這麽大的公司,應該有離岸賬戶啊,什麽,沒有?”任溶溶吃了一驚。


    老倪說:“我們又不做外銷,要什麽離岸賬戶。”


    老倪還是去找了劉立杆,劉立杆幫了他,他從國內,給蔡小姐他們指定的國內賬戶,匯了兩千萬人民幣,蔡小姐安排了等額的港幣,匯到他們的香港賬戶,這事就做成了。


    老倪在他的公司下麵,成立了一個金融業務部,任溶溶當經理,陳雅琴當副經理,但實際這個部門,也就是她們兩個人。


    老倪聽任溶溶的,在他們國內的保證金賬戶,也打了一千萬進去,任溶溶說,可以做相關產品的套利或者對衝。


    讓老倪感到欣慰的是,有了具體的事情做,陳雅琴的脾氣好像比原來好多了,不再會莫名其妙地煩躁,也不再會,坐在那裏,眼淚突然就吧嗒吧嗒地掉下來,搞得老倪手足無措。


    現在,她每天都很忙,白天晚上,一有時間就盯盤,或者就是看書,不然就是和香港那邊通電話,討論問題,要麽就是和任溶溶兩個人,在牆上畫蠟燭圖,把每天的行情都標上去。


    任溶溶現在和陳雅琴一個辦公室,老倪沒事的時候,就會去她們辦公室轉轉,任溶溶好像對老倪和陳雅琴的關係心知肚明,關上門的時候,有時候老倪在陳雅琴身上毛手毛腳,任溶溶都當作沒有看到,陳雅琴好像,也是一副豁出去的樣子,不再像以前那麽忸怩。


    有時見他們兩個人的動作幅度太大,任溶溶幹脆站起來,走出門去,去一樓喝杯咖啡,或者去三樓,找她的老同事聊聊天。


    這個金融業務部,對公司其他人來說,是個禁地,老倪明令其他的人,一步也不準走進這個辦公室,包括分公司的總經理。


    他們也懶得進來,和他們的業務又沒有關係,他們也不知道,這金融業務部,具體是做什麽的,不過有金融兩個字,大概就是和錢有關係,和錢有關係的地方,不讓其他人進去,大家都覺得很正常。


    做了一個多月,倪總看看,他們在現貨上,因為原材料的漲價,虧了三百多萬,但在期貨上,賺了兩百八十多萬,雖然中間還相差幾十萬,但老倪對這個結果很滿意,他覺得任溶溶說的套期保值的目的達到了,不然,他虧的就不是幾十萬,還要加兩百八十多萬。


    初見成效,倪總覺得,眼前好像又開了一道門,這賺錢的門道,還真是五花八門,他以前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在埋頭生產的同時,其實還有很多賺錢的路,可以一起走的。


    這一來,老倪就更覺得自己來杭城來對了,要是不來,在柯橋那個地方,他哪裏會知道這些啊,同時,老倪的心活了,就更覺得,自己這來杭城,還真是來遲了。


    那個小劉,他要是不去海南,就待在永城那個山溝溝裏,不走出大山,看看外麵的世界,哪怕在海南他輸得光屁股,那也是開了眼界,沒有這個經曆,他怎麽可能迴杭城以後,混得這麽風生水起?


    初戰告捷,老倪對任溶溶就更信任,也更放手了,有什麽好不放手的,她邊上還有陳雅琴呢,陳雅琴可是他的人,他要是連陳雅琴也不相信,那就沒有人可以相信了。


    任溶溶和陳雅琴也是一樣,開始的時候做得小小心心,就抱著做套利的目的,屢屢得手後,就放開了,香港的賬戶,不一定隻做px,其他的品種也做。


    國內的賬戶,更是什麽都做,有時候任溶溶,還用外盤和內盤,做起了對衝,在買進倫敦銅的時候,賣出上海銅,打一個時間差,東方賠了西方賺迴來,西方賠了東方賺迴來,做對衝,雖然利潤小一些,但風險也降低了很多。


    而且,內外盤結合起來,比在單一的市場做對衝,獲利的點就更多了。


    對陳雅琴來說,就更是亢奮,原來這個世界,真的還有坐在辦公室裏,足不出戶就可以賺錢的生意,這對她來說,也是打開了一個新世界。


    最主要的還有,這金融市場,每天變化繁複,表麵看似靜悄悄的,其實盤上的搏殺,比真正的戰爭還要殘酷,陳雅琴每天經曆這些之後,覺得自己的那點小情緒,那點個人的內心糾結,好像變得雞毛蒜皮起來,她覺得自己變得強大了。


    老倪的那個房產項目,銷售很好,一樓的店鋪,早就賣光了,住宅也已經賣了六七成,老倪又在談第二塊地,這次他就不需要再諮詢劉立杆了,做完一次後,老倪就覺得心裏有了底。


    做房地產,他不敢到杭城來,房地產牽涉的部門太多,水也太深,他老倪在杭城是兩眼一抹黑,總不能什麽事情都去拜托劉立杆。


    但在紹興,那就不一樣了,他老倪在紹興這麽多年打下的關係,可以說是路路通,紹興才是他的根,做房地產,他還是想紮根紹興。


    而且,杭城現在是,連劉立杆都感覺拿地越來越困難,妖魔鬼怪太多,老倪怎麽敢和他們纏鬥。


    老倪也沒有太多的資金,像劉立杆那樣,去做大項目,房地產,他還是抱著做小項目,短平快地去做,這才符合他的性格。


    要是像劉立杆那樣,一個項目可以做五六年,那這五六年,老倪覺得,自己要覺也睡不好,飯也吃不香了,不劃算,實在是不劃算,我們老人家,還是過過太平日子,大風大浪,還是你們年輕人去經吧。


    ……


    趙欣從北京,發迴了那一批畫,張晨看了以後,隻挑了一幅,在他們的一樓掛了出來,其他的,都放進保險庫裏了,張晨覺得,和他們油畫館其他的畫比起來,這批畫的水平還是要差一截,基本功太差,或者說能力太差。


    這批作品的優缺點都那麽的明顯,就像是一個女的,站在你麵前,那臉蛋,實在是很漂亮,給你印象深刻,但身高隻有一米三十幾,你會記住她的臉,但也不可能不在意她的身高。


    張晨覺得這個畫家很敏感,能感受到別人感受不到的東西,但太可惜,他很多時候,沒有能力把這種敏感通過他的畫筆,表達出來,毛焰也很敏感,但他就是有能力,把自己的敏感表達出來,看他的畫,你會迷失在他的筆觸之間,真是一種享受。


    畫畫是一門手藝活,隻要是手藝活,就有一個共通的東西,那就是你的手藝要夠精湛,才能夠把活做好,不然,你有再多的想法,也隻是想法,手藝不夠,再好的想法,也隻會做出一堆的粗製濫造,你是騙不了人的。


    一個畫畫的,不是看你想得多深,也不是看你多會說,你會想會說,裝神弄鬼可以,但東西拿出來的時候,是會露餡的。


    抽象也好,具象也好,你對色彩敏不敏感,你畫麵的節奏把握得好不好,包括你的畫筆,能不能輕的時候像一陣微風,有力的時候就像一把鎬,一鎬一鎬地把畫挖深下去,畫麵自己會說話。


    一個畫畫的,整天神神道道,把自己搞得高深莫測,還自以為像個哲學家,不是提高了你的檔次,張晨覺得,是降低了你的檔次。


    這個世界,有多少人可以無中生有?隻有藝術家才可以,哲學家隻能解釋一個世界,而藝術家,是有能力,創造一個世界的。


    無中生有,這是上帝才有的能力,你把自己創造世界的能力放棄了,去闡釋世界,這是要降到人間嗎?


    趙欣這次從北京,還帶迴了一幅畫,張晨看看,是一個叫曾凡誌的人畫的,趙欣問:


    “這個,可以掛出來嗎?”


    張晨搖了搖頭說:“先放倉庫吧。”


    “這個人,現在好像還有點紅,我在北京,聽很多人說起過他。”趙欣說。


    張晨和趙欣說:“我們這裏,不看這些,這個人,以後可能可以忽悠很多外行,但他,注定隻是一個二流,我們油畫館,沒有那個義務,也不需要奉承任何人。”


    “那我是不是買錯了?”趙欣問。


    “沒有,我們油畫館,保存優秀,也記錄事件,這幅作品,以後可能作為一個事件記錄的符號,就是,整個中國油畫界,最後是怎麽變成一個笑話的,這個,我感覺現在已經有這個趨勢了,這個人,說不定會成為畫油畫的範大叔,範大叔的招數,你們都知道吧?”


    趙欣和姚芬都點點頭,姚芬說:“老板,我發現一個問題,可以說嗎?”


    張晨說可以,還有什麽不可以說的。


    “我發現你評論起油畫的時候,有點刻薄。”姚芬說。


    張晨想了一下,好像還真是這樣,他笑了起來,說:


    “陳逸飛我就很佩服啊,他說起自己在美國的畫時,好像都是說,這個需要這樣,那個是畫商要求的,說的很真實,靠畫畫養活自己,甚至賺大錢不丟人,我討厭的是,那些明明渾身的銅臭味,卻還把自己懸在半空,開口閉口藝術這樣藝術那樣的家夥,藝術你姥姥。”


    姚芬和趙欣大笑。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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