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高祖劉邦,和新城裝飾裝潢有限公司的那場官司,毫無意外地贏了。


    漢高祖劉邦贏了官司,也贏了麵子,但卻沒有贏得裏子,賠償的錢一分也沒有拿到,連法院也不知道該找誰去執行。


    新城裝飾裝潢有限公司,本來就是個四不像的公司,他的業務來自設計研究院,大部分人員也來自設計研究院,但從法律上來說,它和設計研究院,一點關係也沒有。


    也不可能有關係,中央一直要求清理類似的公司,像設計研究院這樣的事業單位,要成為它的股東,連工商都不會通過。


    它就是設計研究院的一些人,利用自己的權利,打擦邊球打出來的。


    和法院的審判同時進行的,是上級對規劃局和設計研究院的組織調查,調查的結果是老雞毛被撤了職,設計研究院的一位副院長,也被撤了職,新城裝飾裝潢公司,突然地就解散了。


    編製在設計研究院的,迴設計研究院上班,像鍾亞瓊他們這樣沒有編製的,就自己迴家。


    而從法律上來說,新城裝飾裝潢有限公司是個獨立法人單位,從形式上看,它甚至還是民營企業。


    為了規避上麵的政策,公司的股東是由設計研究院的幾個退休人員擔任,法人是設計研究院的一位早就退休的副院長,每個月領著工資,卻一天也沒來公司上過班。


    最麻煩的是,這個副院長,在去年官司還在進行的時候,他竟然去世了,等到官司結束的時候,不僅公司沒有了,連法人也一起沒有了,法院執行局都不知道,該怎麽執行下去,找誰執行。


    那個自動解散的公司,發完了員工的工資之後,賬戶上沒有一分錢,它的經營場地還是租的,幾年了,也沒有交設計研究院一分錢租金,它到現在,等於是還倒欠著設計研究院的錢,也沒有其他可以執行的財產。


    執行局的法官,雖然很同情漢高祖劉邦,但也隻能苦笑。


    你不可能去找設計研究院,更不可能去找規劃局,雖然從組織的調查和結論來看,這兩個單位,隱隱約約和這家公司有關係,但從法律上來說,他們之間沒有關係就是沒有關係,法院的執行,是要講法律的。


    至於領導的責任,老雞毛和那位被撤職的副院長也都已經背了,其他人避之唯恐不及。


    贏了官司的漢高祖劉邦,感覺到自己的這個案件,隨著老雞毛和那位副院長的被撤職,隨著官司的一錘定音,自己大獲全勝,正義終於得到了伸張,這個曾經引人矚目的案子,也迅速地從輿論的中心消失。


    至於他有沒有拿到錢,那是另外一迴事,已經沒有人關心,正義怎麽能夠和金錢劃等號呢?


    雖然漢高祖劉邦,認為金錢比正義更重要,但那又是另外的另外一迴事了。


    保俶山下的那個防空洞,也終於因為漢高祖劉邦,沒有續繳租金,超過一個月後,租賃協議自動失效。


    漢高祖劉邦的夢想和密窖ktv一起,沉入了西湖湖底。


    但漢高祖劉邦,仍然認為,他的機會和未來都在大陸,他還在繼續尋找著機會。


    這個時候,保齡球運動在海外正迅速退燒,大量的保齡球館,因沒有客源而關門。


    有人看著這麽多被廢棄的保齡球設備和球道,覺得可惜,突發奇想,想給它尋找一個新大陸試試,這就想到了正努力和世界接軌的中國大陸,他們把廢棄的保齡球設備和球道,以很低廉的價格買下,移到了大陸,沒想到意外獲得了成功。


    做這個事的,是台灣人,台灣人的嗅覺還是很靈敏的,把方便麵引進大陸的是他們,把現代百貨業引進大陸的是他們,把婚紗影樓引進大陸的是他們,把高爾夫球和保齡球引進大陸的,也還是他們。


    於是那幾年全世界幾乎所有被淘汰的保齡球道,都開始向中國大陸轉移,在大陸掀起了一波保齡球熱,那時候新建的大型酒店,保齡球館成了標準配置,而社會上,也出現了專門的保齡球館。


    漢高祖劉邦,也嗅到了這個商機,所以在這裏開了這家保齡球館,不是他不想讓保齡球館的規模更大一點,而是他找到的二手保齡球設備和球道,隻有這四條,還是從芬蘭找到的,租的是省體育館的空地,自己蓋的球館。


    如果要買新的設備和球道,費用太昂貴,很可能等這一波熱潮過去,你的投資都還沒有收迴,從國外的經驗看,保齡球在大陸,基本也會是發燒燒得快,退燒也退得快。


    “小老弟,你隔壁在動工的時候我這裏還沒有動工,我還想過把球館蓋到你們樓上去,這個放你們樓上,是不是極好?那時候覺得是不認識那地方的老板,這裏又談差不多了,不然,我當時再找下去,不就可以找到你了,哈哈,隻能說,緣分未到。”


    漢高祖劉邦笑道。


    “那你又怎麽會到這裏來的?”張晨問鍾亞瓊。


    鍾亞瓊說:“我不是你們那裏沒有被錄取嘛,看到邊上體育館這大門口貼著招聘啟事,就進來看看,沒想到就碰到了劉老板,他還認識我,就把我收下了。”


    “哈哈,看樣子你們也是緣分未到。”漢高祖劉邦,看著鍾亞瓊笑道。


    “對了,你早就知道小老弟在隔壁?”漢高祖劉邦問鍾亞瓊。


    鍾亞瓊點點頭。


    “哎呀,那你怎麽不早告訴我?”


    “那個事鬧得那麽大,我都不知道你們之間,有沒有不愉快,你後來到公司,那麽兇,我怕……”


    “你怕我要是和小老弟不愉快,還會衝到隔壁去找他算賬對不對?”漢高祖劉邦問。


    鍾亞瓊點點頭。


    漢高祖劉邦大笑,說,你們女人呐,總會用你們自己的框框來想男人,男人要是那麽小氣,還怎麽做大事?那事,過去了也就過去了,別說小老弟,就是那個誰,你們前麵叫他什麽,就是那小混蛋的爹……


    “老雞毛。”鍾亞瓊說。


    “對,我上次在西湖邊碰到他,還請他去華僑飯店吃了飯,唉,也是蠻慘的,這人不當官了以後,就和一個普通的老頭沒什麽區別,人那個老得快,不是他叫我,我都認不出他來了,我沒想到,他變化會這麽大,看著讓人心裏也蠻不好過的。”漢高祖劉邦感慨道。


    “你沒認出他,他還叫你了?”鍾亞瓊奇道。


    “對啊,他叫了,還和我道歉了,說他也是因為兒子不爭氣,隻有他去幫他爭,爭來爭去,沒想到害你賠錢了。”漢高祖劉邦說,“他向我道歉,我請他吃飯,我們就兩清了,也是,誰沒個子女,誰又能不為子女考慮,真要是那麽六親不認的,我倒覺得,比他更壞。”


    張晨點了點頭。


    “對了,小老弟,你那個女朋友呢?叫……叫小昭對不對?”漢高祖劉邦問。


    張晨笑道:“對對,劉老板記性真好,我們已經結婚了,還有了一個兒子,可惜,她今天去北京出差,還沒有迴來,不然,她知道你在這裏,肯定會馬上跑過來的。”


    “哈哈,你看看是不是,小老弟,我那個時候,就很看好你們,看看你們現在,家庭美滿,事業有成,我說我看準的,是不是沒有一樣看走眼,真為你高興啊,小老弟!”


    “張晨!張晨!”劉立杆在外麵叫。


    張晨和漢高祖劉邦說,我朋友。


    他走出去,看到劉立杆正四處張望著找他,叫道,這裏。


    劉立杆邊走邊罵:“你他媽的和個女……”


    走到門口,看到裏麵不僅有前麵那個女的,還有一個中年男人,趕緊就閉嘴。


    張晨給他們互相做了介紹,漢高祖劉邦點著頭說,都是年輕有為,和我年輕的時候一樣。


    “你現在也不老,還是個帥哥,劉皇帝。”劉立杆說。


    漢高祖劉邦趕緊笑道:“不行了不行了,這男人,過了那個年齡,老一歲都是老,現在看著你們,就隻有羨慕的份,不過,今天看到了小老弟,又認識這個本家,還真感覺自己年輕了。”


    劉立杆朝四周看看,他說:“那就走啊!”


    漢高祖劉邦和張晨都看著他,不知道他說的走啊是去哪裏,劉立杆說:“老朋友相見,沒有酒哪裏行,必須酒裏見。”


    張晨也說好。


    漢高祖劉邦叫道:“好,到了杭城,還真沒怎麽和人痛痛快快喝過酒,今天可以,我們走。”


    張晨招唿鍾亞瓊一起去,鍾亞瓊說,我還上班。


    “一起去一起去,有什麽大不了的,你和我小老弟,今天也是老朋友見麵。”漢高祖劉邦說。


    鍾亞瓊高興地說好,老板都這麽說了,我還能不服從,我馬上去換衣服。


    坐到了車裏,張晨問漢高祖劉邦喜歡吃什麽,漢高祖劉邦說,我帶你們去個吃肉的地方,張晨說好。


    劉立杆開著車,跟在張晨的車後麵,他奇怪怎麽兜兜轉轉,又迴到吃羊排的地方了,雯雯和倩倩也感到奇怪了,這衣服和頭發上的羊騷味都還沒有散盡,不會又來吃羊排吧?


    下了車,張晨和劉立杆說,劉老板帶來的,劉立杆他們三個大笑。


    賀紅梅在邊上說,看樣子今天和羊有仇的,不光是女人。


    眾人大笑,漢高祖劉邦和鍾亞瓊,不知道他們笑什麽,張晨就和他們說了。


    漢高祖劉邦也大笑,看樣子今天真是緣分,我們和羊有緣分。


    一行人走進了店裏,老板也奇怪了,這些人怎麽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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