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晨哥,我知道我不管是到你這裏,還是杆子哥那裏,你們都會給我最好的位子,最高的工資,但說實話,那會讓我晚上睡不著覺的,會覺得,所有這一切,都不是我自己努力得來的,在單位的其他人麵前,我也會覺得抬不起頭來。”小武誠懇地說。


    張晨歎了口氣:“好吧,我知道你小武是一個驕傲的人。”


    小武也笑了起來:“不是,主要是我不喜歡那種感覺。”


    “什麽感覺?”


    “那樣,我覺得,我們之間好像不是朋友,我心裏都沒有底氣認為自己還是你們的朋友,而像是,像是……嗨,我也說不出來,反正就是覺得,不像是朋友了。”小武說。


    張晨想了一下,他說:“好吧,小武,我尊重你的選擇,但是,在杭城,有什麽事,有什麽困難,就一定和我說好嗎?需要我幫忙,那也是朋友之間的幫助,我在永城有什麽事,不是也都叫你幫忙的。”


    “好的,我知道了,張晨哥。”小武說。


    “那你現在這個,是什麽公司?做什麽的?”


    “在浙大那邊,好像什麽都做,連房地產也做,也是朋友介紹的。”小武說。


    “你去公司,具體做什麽工作?”


    “保鏢,也叫助理。”


    “保鏢?在海城,有公司老板要請保鏢我還能理解,這杭城的老板,要請什麽保鏢?”


    “我也不清楚,說是造房子,拆了人家的房子,怕那些被拆的人報複什麽的,老板個子小小的,膽子也很小。”


    張晨點點頭說:“老板膽子小是好事,膽子小的老板,不敢做豁邊的事,不過小武,你自己還是要注意,有些事,不能做就不要去做,感覺有什麽苗頭不對,就把工給辭了,還是那句話,我這裏隨時都歡迎你。”


    小武說好,我記住了,我會有分寸的。


    “把你的公司名稱,還有聯係方式留給我。”張晨說。


    小武從桌上,拿了一張便簽,寫了公司名稱,還有一個新的扣機號和電話號碼給張晨。


    “那張晨哥、淑珍姐,我先走了,我是請假出來的,星期天再過來玩。”小武和張晨、譚淑珍說。


    張晨點點頭,和小武說,星期天過來,我們一起吃飯。


    小武說好,張晨和譚淑珍送小武出去,到了門外,小武迴身朝他們擺了擺手說:


    “張晨哥、淑珍姐,不用送了。”


    小武說完,轉身就跑了,讓他們再想送也送不到。


    兩個人迴到辦公室,張晨問譚淑珍:“譚淑珍,你不會也有小武這種感覺吧?你可是從營業員做起來的,你現在的一切,靠的都是你自己。”


    張晨現在覺得,譚淑珍當時要求從營業員做起,還真是幫了自己也幫了他,如果那個時候真安排了譚淑珍一個什麽職位,譚淑珍說不定現在,也會有和小武一樣的感覺,譚淑珍也是個驕傲的人。


    “沒有,你放心吧。”譚淑珍笑道,“我本來在永城,就是走投無路,就是來投靠你的,不投靠你,我也沒地方去,我現在很好,你放心吧,要是有什麽想法,我會和你說的,張晨。我現在最大的心願,就是把工作做好,把向南帶大,沒有其他的想法。”


    張晨鬆了口氣,他說:


    “譚淑珍,你也知道,我這個人,其實是不太會和人打交道的,更當不了人家肚子裏的蛔蟲,去揣摩人家怎麽想的,有事情,你千萬告訴我,我不想看到原來的好朋友,最後一個個都鳥雀散,特別是你譚淑珍,你是最了解我的,你要是也來這麽一下,我會難過的。”


    譚淑珍點點頭,她說:“張晨,謝謝你!”


    “謝謝我,謝我什麽?”張晨奇道。


    “謝謝你和我說的這些話,讓我感覺,我們的關係,還是和在劇團裏一樣。”


    “本來就是一樣。”


    譚淑珍搖了搖頭:“人是會變的,特別是有錢了以後,人會變得更快,你張晨沒有變,我很高興。”


    張晨笑道:“我能變到那裏去,不過是年紀變大了。”


    “好了,我也走了。”譚淑珍說。


    “你去哪裏,你今天不是休息嗎?”張晨問。


    “我去你爸媽那裏,帶向南向北去少年宮玩。”譚淑珍笑道,“怎麽,你同意嗎?”


    張晨籲了口氣,笑道:“我他媽的被小武搞得一驚一乍的,我怕你也去找工作。”


    譚淑珍大笑:“放心吧,我和他不一樣。”


    “怎麽不一樣?”


    “小武怎麽說也是男的,你們男的,最大的夢想不就是赤手空拳打下一片天下嗎?怎麽,就允許你有,不允許小武也有?我不一樣,我的夢想,前麵已經告訴你了,我就想有一個穩定的生活。”


    “我看你也一樣,你不是還在自考嗎?”張晨說。


    “自考也有錯啊?小孩子是會長大的,我們劇團出來的,又沒有什麽文化,我可不想以後向南上學了,有什麽問題問我,結果我什麽都不知道,那樣的家長,是會被小孩看輕的,說不定,還會讓小孩感到自卑的。”


    “怎麽會?”


    “她看別人的爸媽好像什麽都懂,自己的媽媽什麽都不懂,就是個草包,她覺得自己是個草包的女兒,你說她會不會自卑?”


    張晨點點頭:“有道理,看樣子我也要加強學習了,還有,你別說,向南還真的是特別喜歡問問題。”


    “知道厲害了吧。”譚淑珍笑著,就走了出去。


    趙晶晶拿著一張單子進來,讓張晨簽字,和他說這是下麵的開工紅包,張晨簽了,和趙晶晶說,你去和海根一起發了吧,我有點事,就不下去了,幫我和海根說一下。


    趙晶晶說好。


    張晨拿起桌上的電話,撥了劉立杆,電話通了,張晨問:“你在哪裏?”


    “我劉總當然總是留在公司裏。”劉立杆說。


    “好,繼續留在那裏,我馬上過來。”


    ……


    張晨走進了劉立杆的辦公室,劉立杆叫道,開工第一天,張總就大駕光臨,怎麽,來發紅包?


    “嗯,你要多少?”張晨問。


    “四個億,你有嗎?”


    “沒有,我把人抵給你。”


    “我要你人幹嘛,你又不是美女,肉都是臭的。”


    “去你媽的!”


    “我剛剛在給孟平聯係喬總他們,孟平瘋了,他要四個億造樓,姓喬的也瘋了,他居然說可以,隻要過來考察他的項目的可行性沒有問題,就可以做,說是等楊先生迴來了,他們馬上就過來。他媽的,我覺得我劉立杆膽子已經夠大了,還有比我更大膽的。”


    張晨也吃了一驚,他問:“孟平要這麽多錢幹嘛?”


    劉立杆看著張晨,笑了起來,說:“膽怯了吧,你當時還說,造一幢樓的錢你有,現在孟平要是開口,你拿不出了吧?”


    張晨笑道:“我可以給他造半幢,姓喬的這裏沒有,我可以給他。”


    “哎呦,不錯啊,張晨,露富了啊。”劉立杆叫道,“我也可以給他造半幢的錢,不過,給了他,我的桃花源就繼續在夢裏了,別去想了,孟平他不會要的,他說過,這麽大的事,必須要花別人的錢,自己的錢進去,搞不好會死人的。”


    “他要造多高?”


    “五十二層,說是要在浦東的那些樓起來之前,過一把國內最高大樓的癮,還說,不是要出氣嘛,出氣當然是越高越能出氣,那氣流得越暢快。”


    張晨搖了搖頭,他也覺得瘋了,這孟平做事,怎麽常常不按常理出牌,不過,要是按常理出牌,他孟平也就不是孟平了。


    “對了,你這麽急吼吼,找我幹嘛?”劉立杆問。


    張晨和他說,小武到杭城來打工了,在浙大那邊的一家公司。


    “什麽時候的事?”


    “昨天報到的,早上剛去過我那裏,和我說的。”


    “我操!”劉立杆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叫道:“這他媽的,你快把公司名字給我,我過去把他拎迴來,這到杭城打工,都不到我們這裏來,什麽意思?嫌我們廟小?我他媽的要過去看看,那家廟多大。”


    “你激動什麽,快點坐下。”張晨看著劉立杆,笑道:“不過,他早上剛和我說的時候,我的反應和你是一樣的。”


    “不是我激動,是這個小武,這個大俠,他媽的做事太操蛋,這要是傳出去,我們兩個的臉往哪裏丟?人家不會說小武自己不來,隻會說我們無情無義,他媽的我們就是去造五百二十層的房子,也沒有用。”


    “坐下坐下,先聽我說。”張晨叫道,劉立杆坐了下來。


    張晨就把小武和自己說的話,和劉立杆說了,劉立杆臉上和緩了很多,不響了,過了一會問道:


    “你說小武,在海城真的去找過工作?”


    “他自己說的,還會有假。”


    “沒想到這個大俠,思想還很複雜,我當時還奇怪,這在海城好好的,怎麽會突然就想到要迴永城。”


    “那時是我們好好的,你想過沒有,在當時,我們越好,小武這種感覺就越大,他小武豈是甘於人下之人,早上譚淑珍說的很有道理。”張晨說。


    劉立杆問:“她說什麽了?”


    張晨就把譚淑珍前麵說的,關於男人打天下的那段話,和劉立杆說了,劉立杆笑了起來,說:


    “張晨,我的女人,還是智慧哦?”


    “不要臉,什麽你的女人。”張晨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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