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啟航和李勇氣衝衝地走了,劉立杆在原地呆立了一會,這才離開。


    坐進了車裏,劉立杆問吳朝暉:“是你打電話給李勇和陳啟航的?”


    吳朝暉說是,我到這裏,沒看到他們,我想,他們要是不知道的話,一定會罵死你。


    “已經罵了。”劉立杆苦笑道。


    “活該!”


    “你他媽的,有這麽和老板講話的?”


    “那又怎樣?”


    劉立杆不響了,是啊,那又怎樣?


    “你會後悔的。”過了一會,吳朝暉說。


    劉立杆看了看他,奇道:“後悔什麽?”


    “是的,你確實有很多女人,但你要是以為,好女人什麽時候你都能碰到,那你錯了,哪怕你是老板,也是錯。”


    “不錯,你還能說出這麽有哲理的話。”


    “屁!”


    “什麽?”


    “屁的哲理,就是做男人的道理,劉總是個好女人,你一直在欺負她,是你對不起她,我要是她哥哥,我肯定會好好揍你一頓。”


    “說得好像你打得過我一樣。”


    “你?一隻手。”吳朝暉看了劉立杆一眼,不屑道:“你是老板,我平時是讓著你,真打起來,一隻手夠了,我在我們水工機械廠,打架可是出名的。”


    “你他媽的一隻手?”劉立杆說著就一下揮過去,這一次吳朝暉沒有閃避,而是左手握著方向盤,右手一抬就抓住了劉立杆的手腕,把他捏得好疼。


    吳朝暉把他的手甩開,不屑地說:“你不是打架的料,也就會欺負欺負劉總。”


    “你他媽的,還是管管你和魏文芳的事吧。”


    “魏文芳也是好女人,她讓我做什麽,我都願意,死都肯,真的,老天給了我這麽一個女人,我就很感謝他了,我沒你那麽貪心。”


    劉立杆沉默了,他想起了劉芸說的義無反顧。


    劉立杆進了電梯,他按了李勇他們公司的那層,他走進了李勇的辦公室,李勇抬頭見是他,手指一指,吼著:“滾出去!”


    劉立杆還想繼續進去,李勇抓起桌上的墨水瓶砸了過來,劉立杆嚇壞了,嚇壞他的不是飛過來的墨水瓶,而是他看到李勇淚流滿麵。


    劉立杆退迴到走廊,邊上辦公室的人都走了出來,劉立杆想了一下,還是走去了陳啟航的辦公室。


    陳啟航的反應,沒有李勇那麽大,見劉立杆進來,先是請他坐,然後問他,你和劉芸,到底是怎麽迴事?


    劉立杆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啊,我隻知道,我們兩個分手了。”


    “所以,她是被你氣走的?”


    “不是,分手是她提出來的。”


    “她這是要去哪裏?”


    “南京,說是去搞一個俱樂部,她還是總經理,而且是股東。”


    陳啟航搖了搖頭,他說不可能的,劉芸不是那種,會被一點小利打動的人,一定還有其他的原因。


    “你知道原因嗎?”陳啟航問。


    劉立杆搖了搖頭。


    “那你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們?”


    劉立杆嘟嚷:“真的是劉芸不讓我告訴你們的。”


    “你是豬嗎?你知道劉芸為什麽不讓你告訴我們?她就是怕我們動搖她走的決心。”陳啟航歎了口氣,“看樣子你也並不想挽留她,對嗎?不然你早就會來找我們,讓我們幫你勸劉芸了。”


    劉立杆默然,他很想說不是,是因為他心裏知道,分手已經是必然,沒有人可以挽迴了。


    “你去過李勇那裏了?”陳啟航問。


    “去了,差點被他的墨水瓶砸到。”劉立杆苦笑。


    “你不要怪李勇,你不知道他和劉芸的感情有多深。”陳啟航說,“剛到學校的時候,劉芸就是校花,眾星拱月,勇子那時就是一個貴州山溝溝出來的鄉巴佬,很土很窮很自卑,常常連飯都吃不上,沒有女同學瞧得起他,隻有劉芸一個人,總是帶著他玩,月底的時候,天天領著他一起去食堂吃飯。”


    “勇子發過誓,這輩子都要保護劉芸的,他認為你欺負了劉芸,沒和你拚命,已經是放過你了,明白了嗎?”陳啟航補充說。


    劉立杆點了點頭,他站起來,迴去自己公司。


    一整個下午,劉立杆都坐在辦公室裏,呆呆地坐著,他竭力勸說自己不要去想劉芸,卻又總是想著劉芸,他計算著時間,算到現在劉芸應該已經到了上海,但接下來她的行程,劉立杆就不知道了,她是繼續往南京去,還是要在上海留幾天,劉立杆一無所知。


    所有關於劉芸的線索,到了上海之後,就被劉芸一剪刀齊刷刷剪斷了,劉立杆盯著桌上的大哥大,他希望劉芸說的相忘於江湖是句玩笑,既然後麵她和自己說,她會想他的,那還怎麽相忘於江湖呢?


    大哥大響過幾次,但沒有一次是劉芸的,倒有一次是小武的,他和劉立杆說,張晨還是沒有迴到永城,他剛剛去他家裏看過。


    劉立杆苦笑著,他想這他媽的,自己身邊,怎麽一下子多了這麽多失蹤人口,失蹤很好玩嗎?


    靜下來後,劉立杆覺得自己很想劉芸,不是一點點想,是越來越想,他想如果現在劉芸站在自己麵前,他肯定會義無反顧地跟她走。


    劉立杆在罵著自己,怎麽每個女人你都是失去之後才越來越想,才知道珍惜,不管是譚淑珍還是黃美麗,再到劉芸,再一起的時候你都是吊兒郎當,不當迴事,等真正分了手,你才感覺到痛,但這個時候,你連想義無反顧的機會也沒有了。


    看樣子吳朝暉,罵自己還是罵對了,這個不著調的家夥,在這方麵,比自己著調多了,他就知道什麽是好的,需要自己一門心思地去愛。


    劉立杆在辦公室,一直坐到外麵的天完全黑下來,這才站了起來,劉芸始終沒有打他電話,不管是大哥大還是座機,看樣子她是真的決定,要把他遺忘了,劉芸讓他,做不到的事情不要說,她自己何嚐不是,說出來的話就會去做。


    她說,讓我們相忘於江湖,她就真的,會去忘,兩個人的江湖不會再是重疊的那個江湖,她有她的風景,你剩下你的山水。


    劉立杆走出辦公室,看到吳朝暉一個人還坐在那裏,劉立杆看看手表,已經八點多鍾了,劉立杆問,你怎麽沒走?


    “等著送你啊。”


    劉立杆掩飾道:“我睡著了,你他媽的怎麽不叫我?”


    “你睡著了,怎麽會知道我沒去過你辦公室?”


    劉立杆語塞。


    “我沒去過,這個時候,你不是要一個人好好靜靜嗎?電影和電視裏都是這樣。”吳朝暉說。


    劉立杆忍不住大笑:“你他媽的知識還真是豐富。”


    開在路上,吳朝暉看到劉立杆不時地就看看手裏的大哥大,問道:“想劉總了吧?”


    劉立杆歎了口氣,老老實實說:“有點。”


    吳朝暉搖了搖頭,說:“你呀,老板是個好老板,人也是個好人,就有一點。”


    “什麽?”


    “賤,比黃賤人還賤。”


    他們到了濱涯村的那條小街,劉立杆感到肚子有點餓了,他說,在這裏停,我吃點東西再迴去。


    吳朝暉把車停了下來,劉立杆問,你吃不吃?


    “不了,魏文芳還在等我迴家吃飯。”吳朝暉說。


    “那你滾吧。”劉立杆罵道。


    劉立杆走到那個排檔,老板看到他就吆吆地叫著,劉立杆白了他一眼,罵道:“你他媽的是狗啊,一天到晚咬咬咬的。”


    老板笑道:“是劉老板今天稀罕了。”


    “稀罕什麽,我他媽的今天第一次到你這裏吃飯?”


    “你來吃飯不稀罕,你來的時候身邊沒有女人真的稀罕,那個美女呢?”


    “飛了,別囉嗦,快炒菜,我餓死了。”


    老板說好好,空心菜,迴鍋肉,茄子煲,再加一個薑蔥蟹好不好,今天的蟹很大。


    劉立杆說好,你快上就是。


    劉立杆自己走過去,拿了一瓶啤酒迴來,左手握著瓶頸,右手拿著筷子當起子,利用杠杆原理,把瓶蓋打開,倒滿,咕嘟咕嘟灌下肚一杯。


    老板來上菜的時候,劉立杆想起來了,他問老板:“前天我們吃飯,你說不一樣是什麽意思。”


    “就是不一樣啊。”老板笑道,“你帶來的那個女孩,和這濱涯村的女孩子都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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