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正半推半拉,把張晨弄下了樓,到了辦公室門口,看到劉立杆的車停在這裏,他是阿正叫過來的,劉立杆看到他們,急問:“怎麽樣了?”


    “進去說。”阿正把張晨推進房間,腳一勾,把門一腳踢上。


    阿正罵道:“張哥,你是不是傻,和他們硬來?他們可不是我阿正,最多打一架,受點皮肉之苦,他們是真的可以把你弄到牢裏去的,也不是沒有弄過。”


    “我沒有做錯什麽,我有什麽好怕的?”張晨叫道。


    “好好,你沒有做錯什麽,是我做錯了。”阿正說,“你以為那兩個人,真的是來公事公辦的?他們就是來坐實,隨時可以把你弄進去的證據,不是我說你,張哥,我在邊上都聽出來了,這事你做得太糙,你說說,他們拿出的那些東西,哪一點是假的?”


    張晨看了看他,無言以對。


    “就你說的那些話,在這些證據麵前,有誰會相信?張哥,要不是我了解你的為人,他媽的連我也不信。”


    張晨默然。


    “你們他媽的,有沒有誰先告訴我,到底是怎麽迴事?”劉立杆罵道。


    張晨掏出香煙,拿了一支叼在嘴上,把煙盒扔在桌上,拿起打火機點著,他全身和雙手都在不停地抖,點了兩下都沒點著,劉立杆從他的手裏,拿過打火機,點著了一支煙,把他嘴裏的那支拿走,叼在自己的嘴上,把點著的香煙塞在他嘴裏。


    劉立杆又拿了支煙遞給阿正,兩個人點著,阿正開始和他說,在樓上發生了什麽事情。


    張晨臉色鐵青,坐在那裏,一支接一支地狠狠地抽著煙。


    劉立杆聽阿正詳細說完,心裏先歎口氣,他問張晨,阿正說的,都是真的?真的有這麽一筆錢?


    “反正我一分錢沒拿。”張晨罵道。


    “我知道你肯定沒有拿。”劉立杆放緩了語氣,他說:“但現在是……阿正說的沒錯,所有的證據都顯示,這筆錢就是你拿了,能證明你清白的,隻有符總、小徐和那個潘經理。連林老板都證明不了你的清白,他該說的,都和公安說了,也沒有一句冤枉你,對嗎?”


    張晨心想,確實,雖然林老板的證詞每一句都對自己不利,但從他那個角度來說,事實就是如此,他沒有編一句謊話。


    劉立杆繼續說:“但現在到了這個地步,符總和小徐是肯定不會給你做證的,那個潘經理,也不可能,他已經向公安做過證了,不會再自找麻煩,否認這個事,兩筆錢到他公司是事實,他肯定也提過二十二萬的現金,但這現金給了誰,誰也沒有辦法證明。”


    劉立杆歎了口氣:“這事沒辦法了,已經板上釘釘。”


    劉立杆說現金,張晨想到了一件事,他說:“我可以舉報他們行賄!”


    張晨把送十萬元給覃總的事,和他們說了,劉立杆搖了搖頭:“錢是你送的,你舉報人家行賄?”


    “是他們叫我送的。”


    “你有證據證明是他們叫你送的?”


    “可是,如果不是他們叫的,我為什麽要送錢給覃總?”


    “你是磐石公司的總經理啊,海城哪個公司的總經理,不幹送錢這種事,連我這個拉廣告的,都經常送,他們當時讓你送,就是為了自己撇清關係。”


    張晨又被劉立杆說的啞口無言。


    “你太小看他們了,張哥。”阿正說,“不是小看,依我說,你現在是還不知死活。”


    劉立杆吃了一驚,問阿正:“這話怎麽說?”


    “張哥在上麵威脅他們,說要告他們,你們以為他們現在最簡單的辦法是什麽?當然是把你關到牢裏,斬草除根。張哥你還要再拿這些沒憑據的東西去刺激他們,他們隻會把你往死裏整。”


    阿正說著,劉立杆聽著很有道理,他想,張晨的處境,現在確實很危險。


    劉立杆問阿正:“那你說現在該怎麽辦?”


    阿正說,當然是馬上收拾東西離開,我上去和他們說,我在下麵威脅了張哥,讓他們放心,張哥不敢再搞事,勸他們逼人不要逼得太絕,免得其他人看不下去。


    “對了,劉哥,等會我上去,你打我大哥大,你就裝你是武師傅,說你知道張哥的事,要來海城,我就勸你不要來,他們都知道武師傅厲害,明白了嗎?”阿正和劉立杆說。


    劉立杆說好。


    阿正想了一下,繼續說:“還有,這裏的事,武師傅還真的可能會知道,劉哥你可要把他勸住,不然,真會出人命。”


    “不用小武,我自己去和他們拚了!”張晨在邊上叫道。


    “你毛病啊,拚什麽拚,和這些人同歸於盡值得嗎?”劉立杆罵道,“不就是錢沒有了嗎,想想孟平,不比你還冤?錢沒有了大不了再賺,你他媽的把命拚了算什麽?”


    “對,劉哥說的對。”阿正說,“別說你不怕死,我做流氓的都怕死,真不值得,對了,張哥,符總說的,在他家三樓,發生了什麽事?”


    張晨一聽這話,又泄了氣,整個事情,這他媽的才是他的軟肋,他說沒有,沒什麽事。


    阿正滿腹狐疑地看看他,又看看劉立杆,劉立杆聽到阿正這話,心想,文明東三樓?文明東三樓不是隻有那老妖婆嘛?他見張晨似乎有什麽難言之隱,當下就猜到些什麽,他微微皺了皺眉頭,沒有再說什麽,隻覺得這事,他媽的比他知道的要複雜。


    “張哥,你在上麵說的那份協議,真的有嗎?”阿正問。


    “當然,我也見過。”張晨還沒有說,劉立杆就說道。


    “那好,那就不怕了。”阿正說,“你們先撤,等到了隱蔽的地方,或幹脆迴大陸之後,再委托人過來要債,自己不要出麵,隻要有這份協議在,就抵賴不了,哪怕不能拿到全部,也要他吐出來一些。”


    劉立杆說好。


    “那就這樣,我先上去穩住他們,你們也抓緊撤,以防萬一,萬一公安真過來逮人,逮進去要再搞出來,就麻煩了。”


    阿正說,劉立杆一聽這話,趕緊把張晨拉了起來,和他說:“阿正說的沒錯,快走,這裏不是久留之地。”


    劉立杆拉開門,阿正匆匆就出去了,劉立杆看到曹國慶和吳朝暉站在外麵,劉立杆從張晨的口袋裏搜出摩托車的鑰匙,交給曹國慶,和他說:


    “你把這裏,張總的東西收拾一下,和摩托一起送義林家去,記住,留心點,別讓人跟著你。”


    曹國慶說好。


    劉立杆把張晨塞進車裏,和吳朝暉說,走,去文明東。


    張晨迴到房間,第一時間就去櫃子裏找那份協議,找了半天也沒找到,我記得自己,明明就是把它裝在一個望海國際大酒店的信封裏,放在櫃子裏的,怎麽會沒有了呢?


    他趕緊到桌子抽屜裏找,也沒找到,又跑到辦公室裏,還是沒有找到,他不僅沒找到協議,還發現,連自己平時記的那本《現金日記賬》,也不見了。


    張晨跌坐在凳子上,兩眼茫然地看著劉立杆,劉立杆問:“協議找不到了?”


    張晨點了點頭。


    劉立杆想了一下,歎道,不用找了,他們要是沒拿到這份協議,就不會這麽快和你翻臉,他們是有備而來的,從你住到這裏的那天開始,你的一切,其實都在他們的掌控之中。


    是啊,張晨心想,自己連這房間,有幾把鑰匙都不知道,自己每天白天又不在家,他們進進出出,還不是如入無人之境。


    劉立杆給阿正打了一個電話,聽到了後麵,符總在咆哮,讓他們去文明東,他們肯定還在文明東,劉立杆心裏咯噔一下,和阿正說了幾句,就把電話掛了,他和張晨說,快走,快點離開這裏!


    張晨、劉立杆和吳朝暉三個人,提起收拾好的東西,匆匆就往外走,走到門口,張晨愣了一下,他看到顧淑芳站在二樓和三樓之間的樓梯中間,雙手抱在胸前,居高臨下,帶著一點輕蔑和不屑的目光看著他們,這姿勢這神情,一如張晨給她畫的那幅畫。


    她說過的那句話,仿佛在張晨耳邊響起:“你會後悔的,我一定會讓你後悔的!”


    劉立杆看了看顧淑芳,又看看張晨,輕聲說:“走吧。”


    三個人匆匆地下樓。


    ……


    掛斷劉立杆的電話,阿正和符總、小徐說:“事情解決了,姓張的應該走了。”


    符總點了點頭,小徐走過去,從符總身後的櫃子裏,拿出了一捆十萬塊錢,交給阿正,阿正心裏罵道,他媽的,賺了這麽多,才給老子這麽一點,老子還要分給威脅林老板的那幾個小弟。


    不過,阿正臉上還是陪著笑,和符總說:“謝謝,謝謝符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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