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幾次,蘇陌萱也迅速成長起來,她本就聰慧,自然懂了很多事情,包括忍痛不讓師父和師兄發現,每天都開心地笑,讓他們放心。可是她不該是現在這樣,心裏難過受傷都憋在心底甚至麵上還假裝開開心心的樣子。這不是他們所希望的模樣,他情願她還是疼了就哭會肆無忌憚的告狀、難過就會告訴他們的那個嬌嬌柔柔的小姑娘。


    可能是寒山發呆的時間太長,連心煩意亂的蘇陌萱都發現了他的異常,伸手拉著他的袖子。


    “師兄?”


    他猛然迴過神,這才想起來時的目的,眉眼間遮不住的欣喜與雀躍,“牡丹,牡丹醒了。”


    也許是覺著人生如此艱難,就不要再強拆。寒山幹脆忘記了剛剛的不愉快,興奮地看向蘇陌萱。


    可沒等蘇陌萱做出什麽表情動作,菡萏仙子嘩地一聲站起來,激動地差點踢翻凳子,“她醒了?”身後籬阮擔心她被歪七扭八的凳子絆倒,拉凳子那叫一個手忙腳亂。


    “嗯。”


    蘇陌萱像是魂遊太虛剛剛歸來,滿臉呆愣地問道,“她醒了?”


    “是。”寒山點點頭,遇到這種喜事沉默寡言也變成了話嘮,“剛剛她醒過來問我是什麽時候,隻不過她現在還很虛弱,又昏迷了。”


    “醒過來就好,不怕虛弱,以後注意多補補就好了。”


    “是啊,醒過來就好。”蘇陌萱提起唇角露出一抹笑意,雖然發自內心,隻是這笑怎麽看都有些費力。


    “你到底,怎麽了?”


    寒山再不體貼人也發覺了蘇陌萱的不對勁,皺眉道,“你不會真的為那個傢夥傷神吧。”


    蘇陌萱對他這個猜測表示累覺不愛,她就算會被感情影響甚至偶爾動搖心弦,可她不會栽在一個坑裏第二次好嗎?


    她忍住翻白眼的衝動道,“我沒事,就是最近有些累。”


    “是挺累的。”菡萏仙子點頭表示同意,順勢指責道,“我說了招幾個大學生兼職好啦,你非得省這個錢。”


    “我這叫節儉,充分發揚我們中華傳統美德!”


    “別,你這叫摳門!這分明是中華傳統文化中的糟粕!”


    籬阮在一旁聽的心累,抬眸與寒山對視一眼,默契地嘆了口氣。這話題轉的可真夠快的。不過沒人願意打破這個場麵,因為此刻他們都知道,這樣的胡言亂語不過是為了掩飾而已。掩飾下麵的一敗塗地和一塌糊塗,至少維持一下表麵的完整光亮,不讓某人那麽難堪而已。


    見他們真的都以為自己是為明華傷神,蘇陌萱也懶得再解釋什麽。她不過是最近太累而已,或者說,一時間有些迷茫,不知道該做些什麽。之前蘇夏在的時候,她每天考慮怎麽掙更多錢,為蘇夏創造更好的環境,可現在,蘇夏不在,具體該怎麽救出蘇夏她目前也沒有計劃,整個腦子都是空蕩蕩的一片。


    “小姐,蛋炒飯。”


    “哦。”


    蘇陌萱垂首看向桌上的飯,突然就沒了胃口,勉強往嘴裏塞了幾口,她站起身離開。


    還沒吃完呢!菡萏仙子想叫住她,可她速度太快,一會沒了蹤影。


    “哎喲,這不是蛋炒飯嘛,馮叔你真體貼,怎麽就知道我今天想吃蛋炒飯啊。”


    沒留神陳竹隱居然迴來了,臉上有些倦色,但精神還不錯,十分自覺地坐在蘇陌萱的位置上吃著蛋炒飯。


    馮叔從廚房中探出頭看到陳竹隱已經開吃,也不好阻止他,便道,“要是不夠,跟我說。”


    “好!”


    陳竹隱繼續朝嘴裏塞著蛋炒飯,哪怕周圍氣氛詭異他也照吃的開心不誤。


    “今天明華帝君來找她了。”


    “嗯?哦。”陳竹隱眯起眼像是在迴憶明華帝君是誰,想了半天終於反應過來是誰,“他啊,怎麽啦,來找小萱?”


    陳竹隱一臉平靜,完全沒有寒山的危機感和警惕心,引得寒山火大,伸手搶走他的筷子。


    “你難道不知道他是誰嗎?”


    “誰?”陳竹隱懶洋洋地抬眸看他,隨意吐出幾句話,“九重天上最不能惹,最尊貴的明華帝君?還是,秦少遊的轉世?”


    “你知道。”


    “是啊,我知道。”陳竹隱重新拿了雙筷子,心不在焉道,“真不知道該說你是對明華帝君太有信心,還是對蘇陌萱太沒信心,擔心過頭啦。”


    寒山還沒動口,身側籬阮搶先道,“你還真是對她有信心,既然你對她這麽有信心,那就幫忙解釋解釋,為什麽當年非要為了曲無殤,殺了我心腹大將?”


    他像是隨意說著無關的事,可眼底早已聚起狂風暴雨前的烏雲。


    卻沒想到寒山與陳竹隱同時愣住,呆呆地問他,“是她殺了殷何?!”


    兩人麵麵相覷,互相問道,“你知道?”


    “我不知道啊。”


    “那時候不是你和她在一起的嗎?”


    “不是我啊,她說要去找你轉世,我又忙著修煉,就沒管,”


    看著這一對懵逼同步的師兄弟,籬阮突然從心底生出一種無力感,怪不得君陌羽化前將身後事都交給了蘇陌萱,有這兩個甩手掌櫃徒弟,他真的難以想像沒有蘇陌萱的時候君陌是怎麽過來的。


    兩人在驢頭不對馬嘴的討論中終於迴到問題的核心,蘇陌萱到底是如何看待明華,或者說,在她心裏明華到底算什麽。


    陳竹隱掰著手指頭數了起來,“為了曲無殤去殺殷何,為了徐清衍忍受暴行,為了秦少遊,不過,她好像沒有為秦少遊做過什麽。”所以沒必要擔心吧。


    “所以我擔心她因為對秦少遊的愧疚在明華那裏栽跟頭。”


    “放心,她分得清。”


    “你怎麽知道。”寒山瞥了眼陳竹隱,眼裏滿是疑問,“當初徐清衍。”


    “徐清衍是徐清衍。”陳竹隱打斷他道,“小萱分的很清,我看得出來。”


    他這話說的簡單,可其中卻有著不容置疑的決斷。


    看清陳竹隱眼中穩固不倒的堅定,寒山驀然發覺,這個天天不在他眼皮子底下晃蕩年少輕狂卻又喜歡故作老成實則隻會偷jian耍滑的皮猴師弟,已經不再是那個用嘴皮子耍的帝王將相團團轉後樂得開懷的模樣。他不在蘇陌萱身邊的時間裏,跟著師父修行的時間裏,都是這個師弟在陪著蘇陌萱,度過她那些無法忍受的日子。


    師父總說他對不住她,但真正對不住她的應該是他。不是他,明華帝君也不會誤認為她和他一樣整天鑽進了求仙問道的洞眼裏,餵給她那讓痛苦與孤獨伴隨她一生的藥;不是他,師父也不會因為要照顧他教導他而耽誤了救治她的最佳時間,隨後哪怕上天入地都尋不到解藥。


    手腕處忽然傳來溫熱的觸感,將寒山從愧疚與悔意中拯救出來。寒山抬眸正對上陳竹隱含笑的雙眸,他用了些勁握住寒山的手腕,隨即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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