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斯祈捏著台詞本,“你演嗎?”他看似不經意地問起,卻依舊可以看出他的不安。第一次帶來的的恐懼是任何人都無法輕易麵對的,尤其是他才剛剛因為演技被刷下來。


    他在沈玖言身邊坐下,台詞本愈發褶皺,如同老人的手,包含愁緒。他問,“為什麽要選這種題材嗯?”或許他還有半句話沒有說出口,這讓我很難堪。


    就像之前如果不是安冼強行規定了他的表演內容,不然他一點也不想演,一點也不想展現自己和別人的不同。


    沈玖言從他手中把本子抽出來。走向黃昏的客廳除了地麵上偶爾撒下的一點金色外一無所有。光線暗了,隻有依靠人力才能重獲光明。


    手中握著的紙張紛紛揚落下,身影掩住最後一絲光亮。沙發因兩人的重力而向下塌陷,一人平靜,一人垂眸。當黑暗徹底來臨時落下一個不含感情的吻。


    肌膚的觸碰稱不上短暫,亦不算長久。隻是總有一分冰冷會被溫暖融化,不和節拍的心跳也在這片刻中產生共鳴。


    時間給了靜止片刻狂歡,那一刻的接觸也可以不算數。原來沒有動心的吻就隻是接觸與離開,什麽也不算,什麽也稱不上。


    沈玖言摘下眼鏡,不知誰又在鏡中與自己對視。


    “如果不想太功利,或許你可以把它當做一種機遇。至少你不會嫌棄它,而它說不定就讓你一炮走紅了。”


    又或許這連一種機遇也不是。但無論出於何種目的,現在這個機遇獨屬於他。


    第15章 低穀(四)


    久不居住的屋子不止沒有生命的存在,連維持生命的食物也沒有。空蕩蕩的屋子見證暫時居主的客人,而不是主人。


    陳斯祈歪靠在書架上打瞌睡,膝上還攤著本書,一頁頁食譜僅隻是看就覺得美味至極。沈玖言提著菜迴來。將菜摘幹淨泡在塑料盆裏。


    他手還泡在水裏,歪頭思索著。未擦幹的手前伸著甩向毫無防備的人。陳斯祈猛地彈起來,一雙眼等著沈玖言,一秒,兩秒,三秒。他貓一樣地炸著毛,忍不住笑了。跌坐在椅子上,“幹嘛?”


    “看了這麽久食譜,做飯嗎?”手上的水幹了,沈玖言彎腰翻著食譜,“這個會做嗎?”


    “嗯?”陳斯祈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甜品啊…果然還是寶寶嗎…”他把聲音壓得挺低,長年從事音樂的人一定聽不到,而沈玖言偏巧五音不全。


    看著沈玖言眯眼不友好地看著自己,陳斯祈突然反應過來,“你不會唱歌…”他驚訝地重複著,“你不會唱歌?!”


    這個全能性發展的社會竟然會有不會唱歌的的藝人,這比獨眼龍,單腿□□還不可思議。


    “所以我摸著良心從不錄歌,不然現場唱出變奏版得有多鬧心?”他惆悵地望著天花板。上帝關上他門的時候開了個比門還大的窗。


    他幾乎全身上下唯一優秀的地方就是表演了。


    短暫的歡樂在沉重中告一段落,如果沒有人刻意冒著衝破對方底線的風險靠近,那這片刻的歡樂也不會有。


    之後陳斯祈做了一頓還算豐盛的晚飯,從小錦衣玉食的人很給麵子地給了好評。


    陳斯祈很好奇沈玖言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他大抵不會無聊地隨便找到個人就玩命栽培,萬一最後讓他賠了…


    嗬…還真是一場豪賭。


    身上的傷好得差不多,很久沒有聯繫過的人也打來了電話。


    “林軒?”


    “最近過得怎麽樣?聽說你出車禍了…”


    “沒殘沒死,還活蹦亂跳的。”


    林軒放下心來,直入主題,“安冼來過,他把你給我的鑰匙扣要走了。”


    “說別的了嗎?”陳斯祈皺著眉頭。安冼還想怎樣?


    “他好像很傷心。”


    一個一身風流債的公子哥會因為失個戀而傷心嗎?這是個大多數人都懶得思考的問題。因為不信任,也因為太放心。很多人都相信這種人最沒心沒肺了。至少在愛情方麵這種事肯定不會受到實在的傷害。


    “我進總決賽了,來嗎?”


    麵對林軒的第一次邀請,陳斯祈並不想拒絕。他答應下來,電話在閑聊後掛斷。不是所有的不幸都能在此時說出口,也不是所有人都心理感應強大到可以輕易聽出對方的變化。他閉上眼放鬆身子想,這一切終究不能按照瑪麗蘇劇情演下去啊。


    黑暗給了人寂靜的的安撫,又給人對未知的恐懼。他在狹小的空間中因黑暗而心跳加快。無論是長夜還是狹窄的空間都會讓他產生恐懼,但他就是想自虐的害怕著。不願動,也懶得動,沒有人心疼的他連自己都嫌棄。


    地燈啪地亮起,他聽見有人走進又離去,不知如何表達的那份關心被小心禁錮著。好意,付出也都成了單向的孤獨,讓他想起家鄉傳說中的一種鳥,為同族鳥類搭窩,覓食,然後悄然離去。這種鳥不會為享受而不安,也不會有自私和無為。但如果讓它看見同類出現就一定會攻擊,結果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九爺!”他喚了一聲,不知道離去的人有沒有聽到。


    好意並不能用一句謝謝來抵消。


    他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才願意走向他。


    第16章 低穀(五)


    “師父!”葉倩一身血衣,在舞台上跌跌撞撞地跑著,廝殺聲在空蕩的舞台上顯現出另類的蒼茫。她猛地摔倒在地,散了烏發,眼淚縱橫,“師父…”


    龍套甲提刀而來,向她劈去。葉倩慌忙躲避,在舞台上留下數道血痕。


    這是臨比賽前的最後一次彩排。林軒坐在觀眾席上搖頭,“不夠絕望,你死了心上人掉幾滴眼淚就結了嗎?”麵對自己最後的敵人,他很無奈。一個沒有演技隻有顏值的姑娘就算是最後黑幕贏了,也會讓人恥笑。


    可惜對方一點也不領情。“那你演。”葉倩揉了揉通紅的手臂,向休息室走去。


    最終比賽要他們合演一個劇。就算不存在壓戲葉倩也根本表達不出這個人物的感情,倒是把一個好端端的女主演成了女配。


    女主從小一人孤苦伶仃,師父是個除了跳大神什麽都不會的生活廢。她一個姑娘就這麽被養大,動作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嬌滴滴的,性格更是應該像個男孩子那樣大大咧咧。而這些都是是葉倩根本不願意去演出來的。


    她要自己的原則,本就不該從事演員。


    現在不是她在選擇一個人一個故事,而是這個故事選擇了她。


    林軒做了個深唿吸。如果陳斯祈還在就好了,至少葉倩會收斂一點。這麽個表裏不一的人,反倒是顯得自己太直白,直腸子了。


    他迴到休息室,床頭不知何時多了一盆多肉。葉尖摸了金點,葉片上也染了紫色。總得來說就是挺好看的。


    他自然猜得出來是誰送的,就是挺好奇陳斯祈是怎麽進來的。


    “陳斯祈送的?”


    林軒被嚇了一個激靈。葉倩光明正大地進來,一點也不懂得避嫌。


    </br>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是你的狗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巢鳥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巢鳥並收藏我是你的狗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