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莉心驚膽顫,隻覺得褲子一熱,已經屎尿失禁,抱著頭跪倒,哭著喊:“別抓我,別抓我……”


    喬香鈴已經嚇的辯不清方向,看著前後都有東西攔路,拐個彎往辦公區跑,隻是辦公區早已經鎖了門,自己一頭撞在門上,一陣眩暈,無聲無息的倒了下去。


    常佳琪雖說還站著,可是已經雙腿發軟,頭皮發麻,已經跑不動一步,眼瞧著兩邊的東西靠近,後邊那團白色虛空飄著,比前邊一跳一跳那個東西更可怕,心一橫,一低頭就想向橋那邊衝過去。


    那邊有人,有車間,有大批上夜班的工友,還有祝曉敏和賈梅,隻要她衝過去,到了有人的地方就不怕了。


    可是哪知道,她剛一聲大喊要衝過去,前邊那團藍光突然就滅了,剛才那飄飛的身形化成條條白絲,飄散在夜空中。


    “啊——”這一下,比那東西靠近更可怕,常佳琪尖叫一聲,猛的迴頭,卻見後邊追著的那團白色的東西也已經消失。


    常佳琪嚇的魂飛魄散,轉著身四處去找,尖聲喊:“在哪裏?你們在哪裏?去了哪裏?快出來……”


    可是夜色裏,隻有風聲,風聲裏,伴著李莉哽咽的喃喃,牛美麗的尖叫……


    “什麽人?”終於,遠處又傳來了聲音,是廠保衛科的人舉著手電趕來,向著聲音的方向喝問。


    賈梅等了很久很久,始終沒有消息,有心想去看看,又怕攪了常佳琪幾個人的行動。


    想著祝曉敏被揍一頓,又剝了衣服綁在那裏,天黑風大,或者現在還沒有被保安發現,就耐著性子等下去。


    終於,聽到了遠遠的有保安吹哨子的聲音,心裏一喜,忙取了東西,關了燈,鎖上門,這才從容出了生產區,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趕去。


    聽聲音,正是住宿區,她的計劃成功了!


    賈梅歡歡喜喜的想。


    可剛出生產區,就聽到一陣幽幽的笑聲:“嘿嘿嘿嘿嘿嘿……”跟著,一個白影從遠處飄了過去。


    “誰?”賈梅站住,高聲大喝。


    隻有風,再沒有別的聲音。


    賈梅站一會兒,再沒有別的動靜,懷疑是自己眼花,又聽到遠處哨子聲傳來,忙又拔腿趕了過去。


    離的越來越近,遠遠的,像有四五個手電筒在晃動,在男人們高聲的叫聲裏,夾雜著女人的尖叫和哭泣。


    賈梅更高興了,直接衝過去,連聲問:“怎麽了?發生什麽事?”


    一道手電筒的光束瞬間打在她的臉上,賀天寶的聲音問:“是賈主任?這裏有七個女工,不知道怎麽了,瘋了一樣,看看是不是你們車間的。”


    七個?


    賈梅立刻問:“是誰?”很快跑近,看到地上滾的,躺的,跪的六個,還有一個仍然一臉的驚恐原地亂轉,雙手撕扯著自己的頭發,不斷的問,“在哪裏,快出來,你們去了哪裏……”


    什麽情況?


    賈梅整個人也懵住,忙搶一個手電筒再照一圈,仍然是這七個,並沒有祝曉敏的身影。


    祝曉敏呢?


    賈梅幾乎要問出來,壓一壓滿心的疑問,隻是問:“這是發生什麽事?你們有沒有看到?”


    賀天寶搖頭:“我們兩個兄弟巡邏,剛到辦公區,就聽到這裏又哭又喊的,趕過來他們就這樣了,我們是聽到他們吹哨子才趕過來。”


    那兩個巡邏的保安立刻點頭,把剛才看到的又重複一遍,反正就是沒有看到別人。


    那現在怎麽辦?


    賈梅心裏驚疑不定,不知道為什麽祝曉敏不在這裏,更不知道,這七個人到底發生什麽事,隻得說:“這外頭這麽冷,也不能把她們留在這裏,先把她們弄去醫務室,看有沒有受傷。”


    說的也是!


    幾個保安一聽,忙招唿一聲,暈倒的幾個好說,一人扛一個就能弄走。


    可是那跪著喊的,跑著尖叫的,還有滿地打滾的,實在不是一個人能弄走,隻能再吹哨子叫人,連拉帶拽的弄去醫務室。


    剛才在外邊風大,還沒有聞到,等進了醫務室,隻是一會兒,空氣裏就聞到一陣陣的惡臭。


    不止是李莉,好幾個都已經尿了一褲子。


    直到那一團混亂結束,伴著十幾道手電筒的光漸漸遠去,夜再一次歸於平靜,祝曉敏才搓搓手,撕掉手電筒上的藍色糖紙,從車間另一邊出來,從橋上過去,往宿舍區走。


    快到門口的時候,就見江星宇也從一棵樹後探出頭來,看到她,扛著一個拖把一樣的東西出來,跟著她一起往迴走。


    要說江星宇手裏的東西沒什麽神奇,隻是一條綁著白色棉紗的竹杆,像是倒過來的拖把。


    白色的“拖把”頭裏,綁了一節電池,連接著兩枚很小的燈泡,再給下邊橫著綁根粗鐵絲,鐵絲上繞上白色棉紗,看起來就像是兩條胳膊。


    祝曉敏的就更簡單,還是手電筒上黏了藍色的糖紙,抵著下巴,自己扮個鬼臉,一跳一跳的出來。


    至於身上那飄飛的白絲,是她剪成一條條的白色紗綻掛在身上,擋住原本大衣的顏色,隻是因為風大,那些紗綻隻是用細線綁著,被風吹散,看起來就像是人影化成了白絲飄走。


    至於讓白勝凱和姚依依說那幾句話,完全是怕那七個人等不到她,自己走了,那她扮成那個樣子出來,豈不是很虧?


    兩個人互相看一眼,想起剛才那七個人的模樣兒,都忍不住低笑一聲。


    迴到宿舍區,江星宇把竹杆上的棉紗拆下來,團一團塞進一個袋子裏,竹杆和鐵絲找個牆角一立,完全看不出有人用過。


    處理好殘局,兩人這才迴宿舍去。


    同一幢樓,一個二樓,一個三樓,江星宇在二樓停下,看著祝曉敏上去,這才自己迴宿舍。


    姚依依還沒有睡,正窩在被窩裏看書,見祝曉敏迴來,立刻坐直身體,問:“祝曉敏,到底發生什麽事?”


    祝曉敏的目光在她身上定了定,然後緩緩笑開,淺淡的聲音說:“隻不過是有人要算計我,我反擊而已。”


    姚依依不解,眨著眼睛等她的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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