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曉敏歎氣:“我們知青點的人,好多都來五六年了,棉衣都成鐵板了,就是陳旭東他們,雖說去年才來,可棉衣也是舊的,趁著今年分到些錢,想都換成新的。”


    嚴一民想一想,喃喃的說:“這七十米,得八十四塊錢了,就算是最便宜的,也就差兩塊錢。”


    祝曉敏問:“沒有再便宜的?顏色差一些沒關係,反正裏邊穿,或者有瑕疪的,我們人多,盡能繞得開。”


    嚴一民仔細想一會兒,突然一拍桌子說:“倒是有一批,夏天的時候庫房漏雨,泡了水,我們沒有發現,結果發了黴……”


    “有多少?多少錢?我能不能先看看?”祝曉敏眼睛一亮。


    嚴一民想一下,開門叫了一個工作人員過來說:“你叫了庫房的人去看看,夏天那批泡了水的棉布有多少,看嚴重的拿一匹過來。”


    工作人員答應一聲跑了,隔一會兒抱一卷布過來,先把一張單子遞過來:“書記,這批布有細棉布二十三匹,其中平紋的十一匹,斜紋的十二匹,還有六匹滌綸的,粗棉布七匹,是泡的最嚴重的。”說著,把手裏的粗棉布放桌子上。


    祝曉敏見那布皺皺巴巴隨便卷成一團,還深一片淺一片,有些吃驚:“怎麽這個樣子?”


    嚴一民歎氣:“當時發現之後,是抖開曬幹,可是布著了水就掉色,又發了黴,曬幹後就很難再卷迴去,就成了這個樣子。”


    這樣看著,這卷布就像是一堆垃圾。


    計劃經濟下就是這個樣子,所有的東西都定量,所有的東西都均分,沒有任何的競爭,也就談不上積極,說是物資缺,可物資缺也有人為的因素。


    現在供銷社的這些工作人員,都是鐵飯碗,就不大把工作放在心上,隻要不是櫃台上要擺,大雨來的時候也不會有人想起來去查倉庫,造成不必要的浪費。


    祝曉敏心裏感慨一下,隨手拉一層布抻開,就見上邊布滿了黴點,最多隔兩三寸就要有一片,惋惜的說:“這可真是太嚴重了。”


    嚴一民苦笑:“發現的太晚了,如果隻是少量的地方,裁一裁總還能賣掉,現在這個樣子,打折都沒有人買,也隻能到年底清庫房,送去鞋廠了。”


    送去鞋廠,黴成這樣也隻能打襯子,做不了鞋麵。


    可是通常,打襯子都是用舊布或碎布頭。


    “這也太可惜了。”祝曉敏看看他手裏的單子,小心的問,“要是送鞋廠,能要多少錢?”


    嚴一民無奈:“送鞋廠按廢布頭收,一斤兩毛。”


    旁邊工作人員也一臉心疼:“一斤兩毛,那是布,滌綸的他們都不要,隻能白送。”


    論斤啊?


    祝曉敏問:“不要布票嗎?”


    工作人員歎氣:“就那兩毛錢都要說半天,怎麽可能有布票?”


    祝曉敏眼睛發亮:“那……我給一斤五毛,賣給我怎麽樣?”


    “一斤五毛?”嚴一民意外,指指布說,“買這個?”


    祝曉敏立刻點頭:“是啊,買這個。”


    嚴一民搖頭:“這都是黴點,不止不好看,還有味道。”


    “我們洗洗,反正自己穿。”祝曉敏立刻說。


    聽起來總比送去打襯子強。


    嚴一民問:“要七十米?”


    一匹布有四丈,一丈十尺,也就是十三米出頭,七十米也就不到六匹。


    祝曉敏立刻搖頭:“如果賣的話,那我就都要,你們也不用再操這個心。”


    “都要?”這一下,工作人員也不淡定了,眼睛發光的看著嚴一民。


    祝曉敏點頭:“我們洗幹淨,幹脆把被褥也換換,反正自己用,也沒有人看。”


    嚴一民:“……”


    這可是大手筆。


    看著手裏的單子,心裏默算一下。


    現在的布都是小頭臉的,一匹布八到十斤左右,這裏是三十六匹布,這樣算下來,也要差不多一百八十塊錢。


    這可比送鞋廠要強很多。


    嚴一民已經怦然心動,可還是提醒一句:“祝知青,這可不是筆小數目,你……你買了我們就不能退,你確定要?”


    要知道她不是隻給自己買,是給整個知青點。


    祝曉敏立刻點頭,忙又補一句:“也不能算布票啊。”


    嚴一民笑了,點頭:“行,也不算布票。”向工作人員說,“你去幫忙開張票吧。”


    祝曉敏忙說:“還有棉花,幫我開五十斤。”


    這棉花買的也不少。


    工作人員咋舌,點點頭,忙抱著布出去了,跑的飛快,生怕她後悔。


    這批布可是供銷社的一件難事。


    嚴一民籲一口氣,看向她的目光都有點奇異。


    祝曉敏很是開心,看到陳旭東進來,立刻招手:“今天的雞蛋多少錢,先挪給我。”


    陳旭東錯愕:“還沒領出來,你要買什麽?”


    祝曉敏眨眼:“當然是好東西。”又向他上下打量,“你身上裝了多少錢?”


    陳旭東翻口袋:“一塊六毛。”


    祝曉敏:“……”


    我們剛分了錢,你不窮啊。


    嚴一民忍不住笑起來:“沒關係,錢不夠打張欠條,下次讓陳知青帶來就好。”


    這也太好說話了。


    祝曉敏立刻點頭,看到工作人員開了單子迴來,笑說:“那我們去稱布。”叫著嚴一民往外走。


    陳旭東一頭霧水:“稱什麽重量?棉花不是稱好的?”跟著她往外走。


    來的時候聽她說了,說要買棉花迴去,難道是忘了帶錢?


    可是等他跟出去,看到幾個工作人員從庫房往出搬一大堆亂七八糟發了黴的布,又聞到那撲鼻的黴味,整個人都傻了眼:“曉……曉敏,你……你買這個幹什麽?”


    祝曉敏嘻嘻笑:“這個便宜,我們買迴去慢慢用。”嘴裏說著話,自己到庫房門口向裏瞧一眼,一眼看到離門口近的地方,紮著一捆捆的毛線,“咦”的一聲問,“這毛線是純毛的還是混紡的?”


    嚴一民跟過來,奇怪的問:“純毛?”


    “就是純羊毛紡成的線。”祝曉敏解釋。


    嚴一民搖頭:“隻有混紡和晴綸。”


    祝曉敏“哦”的一聲,沒有了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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