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霽哭笑不得地把兩瓶飲料收了,同時非常不能理解,“為什麽我們打比賽的時候要討論養來養去的問題?”


    方文思噎他,“你還說,本來這也不是你的事,他出爾反爾,你也是實心做的和我們商量商量不行嗎?一個人偷偷幹了那麽大的事,還瞞著我們這麽嚴實,是不是教練如果不說,你就不打算告訴我們了”


    裴霽其實不大喜歡這種傾訴衷腸的環節,他不大自在地咳了一聲,“……也沒有,該知道的時候肯定會知道的。”


    方文思懟他:“你說個屁,肯定不說。要不然也會留到退役,在各種媒體到場,我們一個個都正裝出席的時候,把這件事玩笑一樣地說完就算了,一定要把我們在那種場合弄哭了,你才開心是吧。”


    裴霽眼神一動,竟然還沒想到自己還有退役的發布會這一天,他嘴上接道:“還是你了解我,如果我這麽幹了,到時候第二天的各大電競頭條都是‘騎士隊員退役,竟然引得整個戰隊齊齊痛哭,這到底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方文思冷笑道:“你在我麵前提退役?你老哥哥我今年都快要在役八年整了,你說我還能打幾年?”


    裴霽微微怔忪,他甚至有那麽一瞬間的放空,被身邊的方文思敏銳地發覺了,“怎麽?沒想到我也會有退役的一天?”方文思開玩笑。


    裴霽迴過神來,“……我也覺得”他勉強笑了笑,“圈子裏那個比你的資曆更老?電競常青樹。”


    方文思被他這一句常青樹整得牙棒子都酸了,“別別別,被你這麽一說,突然就有種七老八十行將就木的意思。”他說歸說,但還是有點抹不去的憂鬱神情,“我從moba遊戲打到fps遊戲,名氣都是一點一點靠著資曆累積出來的,我對我自己幾斤幾兩心知肚明,但是就是這樣,我還是會有點遺憾這輩子沒能親手捧迴一個獎盃。”


    他這話說得讓身邊三人都靜默下來,一件他們幾乎都快忘記了的事情被重新提到心頭,方文思快要退役了。


    簡榮笨拙地開口:“獎盃……我們還是有不少的,阿姨在幫我們打掃獎盃陳列室的時候總是偷偷和經理說獎盃太多她擦不過來……到時候你要是實在想要,我們和教練商量一下?”


    湯遠伸手拍了拍簡榮的肩膀,“少年,我覺得你真是個人才。”


    方文思目瞪口呆之後出奇地憤怒了,“你們就是這樣用一點陳舊的老獎盃敷衍勤勤懇懇,做牛做馬的老隊長嗎?”他怒不可遏,“我要的是那種金光璀璨,除了我們的十九支戰隊都隻能坐在下麵敬仰地看著我捧起來的那種獎盃!”


    裴霽聽完忍不住發表感慨,“我的天,隊長你退役之後怎麽不去考慮當個歌手什麽的?一口氣怎麽這麽長呢?”


    方文思大喘了口氣,“是吧,我也覺得。”他轉頭想了想,“我覺得我像褚維一樣,轉去當個教練,或者當個解說什麽的都行。”


    他越想越覺得可行,“那我以後就當個解說吧,到時候使勁兒給我們戰隊鼓勁……”


    “求你了,放過我們吧,你不知道我們電競最怕毒奶了嗎?”湯遠心有戚戚焉,“最近圈子裏越發奇怪了,以前比賽恨不得撕個死去活來,大有真的打不起來,網上也要好好幫你們撕一下的意思,現在都是一片表麵其樂融融,暗地裏用心險惡的毒奶。”


    裴霽想起去年亞洲邀請賽上,在休息室看到的各種評論,忍不住微微笑起來,“上迴我們比賽,遇到韓國隊的時候,看評論都是什麽‘韓國隊宇宙最強’,‘韓國隊世界第一’,我們把幾隻韓國隊打成殘隊的時候,網上又變成‘韓國隊絲血逆風翻盤’‘韓國隊獨狼吃雞’,到他們占上風我們劣勢的時候‘棒子們穩住,雞都是你們的’‘順風到底’。最後我們不是總積分第一嘛,彈幕全是‘666’,我有時候覺得網友們為了幫我們贏一場比賽也是挺累的。”


    方文思打比賽的時候不看評論,他沒那麽強大的心理素質,他嘆息著搖搖頭,“真的是不能親自到場的都在網上為著反奶我們做了極大的貢獻。”


    裴霽轉過臉來直視進方文思的眼睛,“所以你也不用擔心,時候到了,想要的自然而然就會有的。”


    “唿。”方文思唿了口氣,對著裴霽的眼神點點頭,心中暗道就怕等不到那個時候啊。


    褚維對於三天兩頭找不到自家一隊替補這件事都快要麻木了,他挺著自從走上職業道路就一去不返的啤酒肚,向同樣一無所知的陸一言噴了一臉塗抹星子,“他屁股上是長了釘子嗎?好好的一隊他就坐不住,一定要出去浪一浪是吧。”


    陸一言好好的金邊眼鏡蒙上一層水跡,他含蓄地看了一眼褚維,把眼鏡摘下來掀起衣服的一角擦拭,“別著急,這麽大個人還能失蹤了不成?”


    “教練!”


    褚維和陸一言紛紛迴頭,都聽出來這是江汀的聲音,正看到江汀從樓梯上走下來,身高腿長,肩寬背闊,褚維悄悄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羅圈腿,沒好氣地問:“有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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