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蟬子可有出現?”


    “還沒。”


    “單司渺呢?”


    “也沒。”


    君無衣沉默了下去,微微蹙起的眉顯示著他內心的不確定。可眼下亂局已成,那秘籍若再是本假的,他這一腳摻進去可就拔不出來了。


    “公子是懷疑,這本秘籍也是假的?”一旁的皇甫說出了他心中的疑問。


    君無衣抬眼不語,隻盯著被眾人掙來搶去的那本書冊,隻恨自己沒有一雙千裏眼,看不清那書冊究竟是真是假。


    “公子!單司渺迴了楊家!”


    探子的來報讓君無衣手中摺扇一合,沉吟片刻之後,猛敲了一下麵前欄杆,定了主意,“去楊家!”


    單司渺是隻身騎馬而入的,楊家的人見了他,卻是沒攔,反而恭敬地將他迎進了門。


    “姑…姑爺……”楊家弟子一時不知該如何稱唿他。


    “嗯。”單司渺卻是不在乎,隨口應了一聲,“把所有人集合起來,一會兒我說什麽便做什麽。”


    “啊?”弟子一時有些懵。


    “照單公子的意思去做。”老管家的出現讓單司渺鬆了一口氣,卻又見他忽然在自己麵前跪了下來。


    “…老人家。”


    “這是我家老爺臨死前讓我交給你的。”老管家將手中方印恭敬地遞了上去,“自今日起,你就是我楊家家主。”


    “……”單司渺伸手接過那印,隻見上頭繡著浮雲暗紋,正是楊家家主所執浮雲印。


    “一會兒會有人來擾,你先將家中老幼婦孺,帶入懾樓躲一躲。”單司渺吩咐他道。


    “是。”


    第51章 第五十章


    君無衣到楊家的時候,單司渺剛剛換好一套衣服。他身後隻有百餘楊家弟子,可對方身後,卻是過千的鐵騎。


    “單兄,別來無恙?”


    雖是問候的話,可對方語氣之中的殺氣卻是濃烈的很。


    “尚好。”


    “玉蟬子不在?”君無衣瞥了眼他身後,狐疑道。


    “我本不同她一路,她為何要在?”


    君無衣最看不得他這一副不為天地動容的漠然樣,眼一眯,手中摺扇沖身後將士抬了起來。


    “慢著。”單司渺一開口,君無衣便心中舒坦了些。


    “你要的東西在這裏。”單司渺說著,從懷中掏出了一本冊子,“不過你拿到東西,就要立刻帶人離開淮陽城,不能動我楊家之人。”


    “你這是在求我?還是在威脅我?”君無衣嘴角一勾,走上前兩步。


    “公子!”身後將離想攔他,卻被他一眼瞪了迴去。


    “自然是求你。”單司渺的語氣絲毫沒有變化。


    君無衣冷哼一聲,伸手接過那本冊子,當即打開去瞧,單司渺趁他低頭去拆手中的書冊,悄然貼近。


    “公子小心!”


    將離喊的及時,可惜卻沒讓君無衣聽進去。隻見他一打開手中的冊子,便渾身一僵,繼而拿著書冊的手幾乎抖了起來。


    “上次那本是上冊,這次補本下冊給你。”單司渺在他耳畔的輕語讓他內息驟然一吐,手中的冊子便徹底碎了個透,瞬間便化為了漫天的紙屑,隨風揚去。


    單司渺微微挑眉,還未來得及多說一句,就見麵前的人舉扇攻了過來。


    對方身法甚快,手中招式更是鬼迷多幻,虛實難辯。隨著君無衣越來越快的攻勢,單司渺也不敢掉以輕心。


    一招幹坤暗藏,百巧千機的扇沿劃破了自己胸前的衣襟,自左而右地在肌膚上留下了一道紅痕來。君無衣手下一轉,千絲齊出,直逼單司渺身處各大命門,單司渺知他這招沒留生機,內息一沉,無相訣大漲,硬生生擋下了對方致命的一擊,可胸前的衣襟,卻也被撕碎了大半。


    “上!”將離見君無衣失了冷靜,心中擔憂,連忙讓人去助,可就在要動手的時候,又出了變故。


    “我以為你喜歡這東西。”單司渺再一次躲過那鋒利的扇沿,腰一低,從他臂間穿過。


    詭異的內息從背後襲來的時候,君無衣便知道情況不妙。對方是故意拿春宮圖來惹怒自己,而他竟然傻兮兮地將自己送到了對方的手中。


    啪——


    背後狠狠地挨了一下,君無衣腳下一個踉蹌,繼而被從身後縛住了雙手。


    “誰敢動一下,你家公子可就沒命了。”單司渺一手挑開他的扇子,將那尖銳的扇沿對準了那細嫩的脖子。


    “拿下他,他不敢!”君無衣咬牙切齒道。


    “這樣啊,”單司渺思考了一下,在他脖子上緩緩地劃出了一條紅痕,“現在,你覺得我敢不敢。”


    將離怎麽敢拿君無衣的性命做賭注,見了這情況,趕緊擺手讓人撤開了幾步。


    “你若敢動我一根頭發,滕王閣一定會踏平楊家。”君無衣側過頭,惡狠狠地對單司渺道。


    單司渺幾不可見的笑了一笑,在他耳旁輕語,“旁人也就算了,你也拿楊家威脅我,是不是太蠢了點。”


    “……楊家被踏平,關我何事。”


    “……”君無衣神色一凜,忽地頭皮上一痛,竟是被他硬生生拽下了幾根青絲來。


    單司渺指尖一揚,吹走了那幾縷頭發,又道,“可想好了,我可沒時間陪你們在這裏耗。”


    “……往外撤!”


    隨著將離一聲令下,鐵騎很快便撤出了楊家。


    “撤出淮陽,不得再入。”


    “單司渺,你別得寸進尺!”君無衣暗自運氣,掙紮半響,卻分毫不能動彈,被對方捏的生疼的手腕已經開始麻痹。


    “嗯?”單司渺懶懶地吐出一字,又作勢要伸手去拔他的頭發。


    “……”皇甫心中一驚,心道這小子是要幹嘛,難不成想把那一頭青絲全拔光不成?


    這麽一想,忽然就想到了君無衣光頭的樣子,忍不住低下頭去。


    “……三軍聽令,即刻撤出淮陽城!”將離別無他法,隻得下令妥協。


    單司渺是個說一不二的,當真就派人確認了對方全部撤出了城,才放了被桎梏著的君無衣。


    “君公子慢走,不送。”


    “啊,忘了告訴你,長生訣我已經讓人還迴去了,你再帶人來踏平了楊家也無濟於事。”


    緊閉的楊家大門阻隔了被丟出門外的君無衣的視線,直到那忽然又打開的門fèng中啪嗒一聲,又丟出一把熟悉的摺扇來。


    “……公子。”及時扶住了君無衣的皇甫祈見他氣的渾身顫抖,趕緊閉上了嘴。


    “單司渺,我君無衣不殺你,誓不為人!”


    這頭的孟筠庭,依照單司渺的吩咐丟下了長生訣,偷偷往迴溜了去。一路小跑,剛剛拐入了抄近道的巷子,卻被一個俏嬌的身影攔住了去路。


    “孟大哥,這麽急著,是要上哪兒去啊?”笑言盈盈的聲音讓孟筠庭心中咯噔一聲,抬頭一瞧,果見是一身黃衣的蔣鶯鶯。


    “嗬…嗬嗬嗬……”幹笑了幾聲,剛準備轉身往迴跑,卻被玉蟬子帶人斷了後路。


    “單小子這招調虎離山甚是高明,那些宵小離了楊家,想要再進去,可就難了。”


    “餵…那也派人給你們傳了信,長生訣如今已然物歸原主,還找我做什麽?”孟筠庭沒好氣地道。


    “是,長生訣我是拿到了,可還有些帳,我要同那單小子算上一算。”


    “……那你去找他呀,攔我做什麽?”


    “你既是他兄弟,我又不好帶人往楊家闖,那就隻好委屈你,同我走一趟了。”玉蟬子咯咯笑著,一把攬過孟筠庭來,嚇的孟筠庭渾身一個激靈。


    “鶯鶯,派人去告訴單司渺,要贖迴他兄弟,獨自一人來見。”


    “是,娘親。”


    火紅的日頭終於再一次升了起來,整個淮陽仿佛一夜之間清了場一般,大街上再也瞧不見形色各異的江湖人士以及滿臉殺氣的軍士將領,隻城西臨近城門的龍巧閣樓外,還餘著數十具插著刀劍的屍體,被幾個楊家弟子用糙席一裹,便抬出了城外。


    三日之內,淮陽城在單司渺的雷厲風行之下,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而楊家,也真正迎來了他們的新主人。


    “今日,我要出去一趟。”寬敞明亮的書房內,單司渺頭也不抬地對身旁的弟子道。


    “可要讓人備馬備車?”那弟子滿目憧憬地瞧著書案上的男人,這個男人,就在不久前,以一人之力,救了整個楊家。


    “不必,我一人去就好。”單司渺終是抬起頭來,露出了還微微泛紅的一張臉,那臉上已經開始漸漸好轉,遮不住本來俊秀的容貌。


    單司渺獨自一人到客棧時,玉蟬子已早早候在了大堂裏。此時大堂隻有她同身後素顏雅香二人,看來是包下了整個客棧,倒是好大的手筆。


    玉蟬子見了他自是不動聲色,可她身後的素顏雅香卻是齊齊朝自己瞧來,雅香微微頷首,以表招唿,而活潑些的素顏則是笑著沖自己招了招手,卻被玉蟬子迴頭一個眼神給止住了。


    “玉長老。”單司渺緩步上前,落座在她對麵。


    “單少俠好大的本事,從前我倒是小瞧你了。”玉蟬子眼一抬,皮笑肉不笑地道。


    “單某能有什麽本事,不過是撿了個現成的便宜罷了。”單司渺替自己倒了一杯茶。


    “是嗎,可如今淮陽城裏裏外外,人人都在議論你,說你在淮陽城恩威並施,張弛有度,短短數日,便收斂了不少人心,做事手段利落老練,讓人不得不服。”


    “都是些誇大其詞的傳言罷了。”單司渺笑得謙虛。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這幾日你將我同君無衣耍的團團轉,還借長生訣之名,讓康流那些小人自相殘殺,趁機坐穩了楊家家主之位。這等好手腕,怕是連我都自愧不如。”


    “不得已而為之,玉長老不會見怪吧。”單司渺說著,放下了手中茶盞,“何況,長生訣我已物歸原主,楊家與長生門已是兩不相欠,長老又何必為難一個孟筠庭呢?”


    “兩不相欠?”玉蟬子眉尾一動,冷哼一聲,“嚴風死前是將楊家交託於你,可也沒說你能在楊家肆意妄為!隻要有我在一日,便不會讓你胡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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