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江的臉上現出一抹委屈,眼神卻嘲諷而輕蔑,“哦,汙衊?我隻知道您的侄子殺了我的同學,兩名!”她伸出兩根蔥白的手指,“而且他本人已經認罪了!大叔,你知道好孩子是不會說謊的!”


    “哈哈,說得好!”一道慡朗的笑聲傳來,肖江朝人群看去,人群自動順著她的目光散開,她看到了坐在不遠處的五人,百戰酒吧的大廳裏雖然採光很好,幾乎沒有什麽格外隱蔽的角落,但是還是有著相對不引人注意的地方,而那五個人坐的圓桌顯然屬於這類。


    發出笑聲的是一個已經稱不上年輕的男子,黑發褐眼,帶著笑的麵容看著十分溫和,這人初一看去並不起眼,但不知道為什麽有種特別的氣質,即便看著已經步入中年,卻愈加顯得溫文爾雅,一身普通的格子襯衫和黑色牛仔,卻絲毫不損他的風度。


    他身邊的四人也別具特色,唯一的一位女性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女子,剪著利落的短發,蜜色皮膚,比起漂亮的容貌,她身上的那種高傲更容易讓人望而卻步,另外三個男子基本都在二三十歲間,無一例外都有著優秀卻又不格外出眾的容貌,看上去賞心悅目,卻又並沒有好看到讓人產生距離感。


    歐亞?諾非勒看到那幾個人的時候,臉色微微一變,“你——”


    男子站起身來,指了指自己,“我是凱,”又分別介紹:“蘭馬洛克、傑蘭特、加赫裏斯和貝德維爾。”貝德維爾是這五人中唯一的女士。


    歐亞?諾非勒的目光猛然一厲,“圓桌騎士!”


    凱微微一笑,“不錯啊,歐亞?諾非勒先生,居然還記得我們幾個的名字。”他說話的口吻帶著濃重的倫敦腔,語調動作都顯得十分紳士。


    歐亞?諾非勒重重一哼,“連你們也來了……確實,聽說連梵蒂岡的那些老傢夥都動了心,更何況你們這些……”


    肖江在一旁聽得莫名其妙,什麽圓桌騎士,什麽梵蒂岡的老傢夥,似乎是什麽東西吸引這些傢夥來……她皺起秀氣的眉,正想說些什麽的時候,猛然間脖頸那裏的汗毛似乎都豎了起來,心頭浮現的警覺頓時告訴她——進入戰鬥!


    一個“淩霄攬勝”,肖江向左疾躍,就在她跳開的剎那,一抹烏油油的幽光即刻朝她剛剛站立的地方飛來,急如閃電,破空無聲!


    “卑鄙!”站在一旁的顧孟憤怒的聲音響起,“向日錦,你這個卑鄙小人!”


    “顧君這話就不對了。”生澀蹩腳的中文出自站在一旁的矮個中年男子之口,“既然這個小姑娘來幫顧君你,敵人的朋友,自然也是敵人。”


    肖江站定,迴頭冷笑,“我說是誰,原來是個小日本!”


    叫向日錦的中年男子哼了一聲,臉色不愉,正想說些什麽,忽然從旁邊伸出一隻手來,攔在了他的前麵,那隻手骨節明晰,掌中穩穩握著一把武士刀,“既然敵人的朋友就是敵人,那麽向日君,敵人的敵人,自然也是朋友,顧君,我淺井久今日就交了你這個朋友如何?”


    這位淺井久的中文顯然比那向日好很多,而且麵目俊秀,星眸長眉,十分容易給人留下好印象。


    顧孟顯然一愣,他原以為這位年輕人是同向日錦一起的,想不到這兩個人關係並不和睦?向日家與他顧家素來不和,結仇的原因甚至可以追溯到抗戰時期,據說當時向日家有好幾個是日寇的高級軍官,偏偏都死在顧家人的手上,這幾個都是向日家族中前途十分看好的的精銳分子,甚至有一個是當時向日家的嫡子長孫,地位尊貴。


    仇恨延續了太多年,以至於到了子孫輩,這種仇恨都沒有消減半分。


    “淺井!”向日錦排開麵前的那隻手,怒目而視,“你難道忘了我們的任務嗎?”後麵這句話是用日語說的,但淺井久隻是淡淡一笑,“不知道我交朋友與任務有什麽相悖之處?”


    向日錦一頓,眸中現出怨憤之色來,但不知道為何,並沒有再質問,似乎對這位姓淺井的年輕人十分忌憚。


    肖江看了看四周的形式,有些頭痛起來,這究竟是怎麽迴事,弄個長得像狼人和吸血鬼的美國佬就算了,又蹦出來個叫什麽“圓桌騎士”的英國人,現在連日本人也跑出來了,究竟是什麽東西這麽招蜂引蝶?她已經敏感地察覺這些人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裏並不是巧合了。


    “如果我沒說錯的話,這位應該是柏墨染小姐吧?”那位彬彬有禮的凱先生大步走來,“想不到柏小姐比想像中更加優秀,不知你的兄長柏先生——”他往人群中看去,而柏青染那傢夥所在的地方向來是聚光點,即便是在人群之中


    ,也能一眼看到,不管與什麽人站在一起,都有一種鶴立雞群的卓然出眾。


    柏青染一笑,排眾而出,“想不到凱先生信息真靈通,墨染才剛剛歸家,你們居然就知道得這麽清楚。”他的措辭文雅語調溫和,怎麽都聽不出一絲質問的意思,但是四周的人聽到這話都有一種微妙的感覺,從中嗅到一種並不那麽光明的味道。


    凱的臉色卻沒有半分變化,他微笑說,“柏先生或許還不知道,墨染小姐現在可是十分出名呢,畢竟她打敗了以強大聞名的白先生,不是嗎?”


    肖江卻清脆地笑了起來,“如果我的記憶沒有出錯,我打敗白澤還是今天的事,而且在很遠的北京,凱先生還真是神通廣大。”比起柏青染口吻中的好脾氣,肖江的話絕對稱不上友好,甚至有些嘲弄的味道。


    “墨染小姐可能有些誤會。”凱溫和地笑,“我想在場的應該沒有人不知道這件事,你知道,白澤在世界的這個圈子裏都很出名,剛開始說他被一個小女孩打敗的時候,根本沒有人願意相信,但剛才看到小姐出手,就知道這個傳言應該沒有假。”


    肖江微微挑了挑眉,雖然說她穿著治療裝都那樣打傷了白澤,但是打敗這個詞用得實際上有些微妙,白澤確實在她手下受了傷,未必不是因為她的本事剛好克製他的緣故,如果來的是一個莫名其妙本事的異能者,比如什麽火啊冰的亂飛,她也許就沒這麽順利了,白澤偏偏是一個武鬥派的異能者,那對肖江這個披著網遊角色皮子的傢夥而言當然是再好不過。


    柏青染的手輕輕落在肖江的肩膀上,肖江抬頭,看到他流光溢彩的眸中某種幽暗的情緒一閃而過,隻見他的唇角泛起一抹笑,柏青染這人即便是不笑的時候,那樣的容貌和氣質已經十分出眾,一笑起來薄唇微翹,明明帶著幾分譏誚卻有著讓人移不開眼去的蠱惑味道,“你們是不是沒有想到呢,我的身邊忽然出現了一個墨染。”他修長的手臂忽然環上肖江的肩膀,微微彎□體,以那樣一種親密的姿態側著頭說,“如果不是認為我太弱,你們會光明正大地出現在這裏嗎?”


    “什麽?”凱一愣,隨即朝歐亞?諾非勒、向日錦、淺井久等人看去,目光中閃過一絲瞭然,他看向柏青染的目光真誠清澈,“請相信我,柏先生,我們不列顛圓桌騎士一定是您最好的選擇。”


    肖江忽然“撲哧”一聲笑出聲來,“這話怎麽這麽像某個廣告呢……”柏青染趴在她纖弱的肩上低笑,


    溫熱的唿吸拂在她的耳際,肖江對於他這種格外親密的姿態有些不適應,但是並沒有躲開他,因為在某一個瞬間,她似乎觸及到了他此時冰冷憂憤的內心。


    從來不會表露在臉上的痛苦、陰鬱和孤獨。


    “阿江,你怕不怕?”他低沉溫柔的聲音響在耳邊。


    肖江心中驟然安靜下來,微微搖頭。


    柏青染握住她的手,輕輕說,“噢,既然你不怕,我也沒有什麽可怕的,又有什麽關係?”他站直了身子,“如果我拒絕呢,你們要怎麽樣,威逼?利誘?”


    風度氣質都極佳的男子本來就容易讓人心生好感,此時他牽著長相美麗的小女孩,站在眾人之中,眉目平靜,微笑宛然,忽然讓人的心口都酸澀起來,就算是再笨的人也敏銳的感覺到,在場的這些人,應該都是因他們而來,當男子吐出威逼利誘這四個字的時候,依舊那麽寧和安然,不知道為什麽,整個大廳中都安靜了下來,不管是哪一方的人,似乎都覺得去逼迫這樣兩個勢單力薄的人,實在太過分了一點。


    他們隻有兩個人,站在人群之中,大廳中央,愈發顯得孤零零的。


    呃,實際上倒在地上的巴克斯也是孤零零的,但是到這個時候,已經沒人能想得起來,就是這個看上去柔弱可憐的小女孩兒,剛才在短短數秒內殺了那個大個子巴克斯。


    所以說,人的表象,總是最容易讓人迷惑。


    “柏先生請不要多心。”淺井久忽然微笑,“我和向日君之所以來到上海,是為了五年一屆的武學交流會,這點你可以問顧君。”他幾乎是明擺著在告訴柏青染,他並不是衝著他來的。


    顧孟這才點頭說,“沒錯,這一屆的交流會在上海杜家舉行的,我和葉初就是來參加這次交流會的。”


    歐亞?諾非勒輕笑:“啊呀,凱先生究竟在說什麽選擇不選擇呢!柏先生,我現在要和你商討的不是其他事,而是就您的妹妹柏墨染小姐殺死我的世侄科林?巴克斯的事情要一個說法,要知道,巴克斯家族可不是任人欺辱的!”


    “諾非勒先生!”人群中兩人忽然上前一步,正是之前他們看到的監視楊舜明的那兩個傢夥,他們忽然從衣袋中掏出兩本深藍色的證件,“就您的侄子伊迪?諾非勒先生涉嫌殺死和平中學少女案件,請您配合調查!”


    柏青染唇角的笑意


    不著痕跡地加深,眸光流轉,幽暗莫名。


    和平中學在世界上或許名不見經傳,但是還是有聰明人知道它的意義,這些個監視楊舜明的人居然為了這麽一份功勞就暴露了身份,看來隻是派來打前哨的小兵,對於內情並不知曉的這種,否則,決不會因為一個抓住和平中學案兇手的機會而在他們麵前公然暴露。


    常城捅了捅楊舜明,悄悄說:“咋隻要跟在老大身邊,就少不了這樣的驚心動魄呢?”


    楊舜明撇過頭去,“我咋覺得你這傢夥在悄悄興奮呢?”


    “嘿嘿。”常城笑了起來,“夾著尾巴當孫子的日子我可是過夠了!”


    楊舜明不屑地說:“裝孫子?你小子什麽時候裝過孫子?除了開輛破桑塔納之外,不過你那不是因為之前那女人因為你的車而釣你,這才堅持說要找個不嫌棄你破車的女人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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