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葉景意味深長的看了朱由檢一眼,道:“陛下金口玉言,陛下說他沒有說過,自然就是沒有說過,微臣無話可說。”


    看著葉景,朱由檢略微有些驚慌,他在葉景的眼中看見了失望和不屑。


    “世風日下,世風日下啊!”朝中大臣紛紛搖了搖頭,低聲的出感慨。


    溫體仁可不管周圍人的目光,他繼續說道:“陛下,微臣還要彈劾葉輔獨斷專權、把持朝政、挾眾犯上,朝中有言,內閣乃是葉輔的一言堂,什麽閣臣、次輔都沒有說話的份,不僅如此,葉輔還挾持群臣,與陛下作對,陛下說東,他偏要說西,凡是陛下的決議,葉輔都不會同意,而且朝中群臣也支持他。”


    其實溫體仁說的,也是朱由檢所鬱悶的,長期以來,他想幹一點事情,葉景老是會跳出來阻擋,他想選妃子,葉景不同意,他想修宮殿,葉景說費錢,他想打李岩,葉景一言不,用沉默來反對他。


    突然,一個聲音在朱由檢的心底狂吼:“對!溫體仁說的是對的!把葉景趕走,找一個聽話的人當內閣輔,做你想要做的事情!”


    朱由檢一臉陰鬱,抬起頭,看了看神情自若的葉景,道:“葉閣老,溫大人,所說的,可都是真的?”


    葉景淡淡的說道:“陛下認為是真的,自然就是真的,陛下認為是溫大人在汙蔑微臣,自然就是假的。”


    朱由檢一禦案,大喝道:“你這是在狡辯!”


    葉景向朱由檢略微行禮,道:“微臣做事,一向問心無愧,微臣自從就任內閣輔以來,上對得起陛下,下對得起黎民百姓,若是陛下的確覺得微臣做錯了什麽,陛下盡管處罰就是了,微臣絕對不會有半句怨言。”


    葉景剛剛把話說完,溫體仁的死黨周延儒跳出來,正氣凜然的說道:“葉輔,你就不要狡辯了,溫大人所說之事,證據確鑿,你難道還想抵賴嗎?”


    “對,對,葉輔,你難道還不認罪嗎?”


    周延儒跳出來之後,其餘的奸黨也紛紛跳出來,職責葉景。


    “陛下,葉輔公忠體國,為國操勞一生,絕對沒有二心啊!自從葉輔上任之後,大明的各種危機逐步解決,這都是葉輔的功勞啊!”


    見奸黨跳出來搞葉景,新黨的人自然也不會示弱,紛紛跳出來為葉景鳴不平。


    於是,新一輪的罵戰再次開始,朝堂之上再次變成了菜市場,群臣吵吵嚷嚷,你說我貪汙,我說你受賄,。就差沒把政敵小時候尿床的事情抖出來了,反正怎麽猛怎麽來,好好的朝會,竟然變成了爆料大會,當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夠了!”


    正當群臣吵得高興的時候,朱由檢突然怒了,他站起來,掃視群臣一番,道:“你們以為朕是傻子嗎?你們認為朕是木偶嗎?你們認為朕不會明辨是非嗎?”


    朱由檢三個問題一出口,群臣都閉嘴了,他們看著朱由檢,看他要做和表演。


    朱由檢目光如炬,他看了看葉景,道:“葉輔,你做的那些事情,朕都是知道的,結黨營私、把持朝政、挾眾犯上,本來朕是應該處死你的,但是念在你為國操勞的份上,將功抵過,致仕吧!”


    一個新黨成員聽說朱由檢要葉景致仕,立刻跪下,道:“陛下,你不能讓葉輔走,葉輔一走,大明將無治國之才……”


    有人帶頭,新黨成員紛紛跪下,道:“陛下,你不能讓葉輔走!”


    “陛下,你不能讓葉輔走!”以錢謙益為的東林黨也跪下為葉景求情。


    溫體仁看著這個場景,立刻又抓住了機會,他指了指著跪在地上的大臣,向朱由檢微微行禮,道:“陛下,你看見了嗎?這就是葉景挾眾犯上的證據。”


    “微臣謝過陛下!”


    正當溫體仁準備把葉景往死裏坑的時候,葉景突然向朱由檢恭敬的跪下,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既然陛下已經不需要微臣,那微臣也沒有了存在的意義,陛下,微臣告辭,望陛下保重,親賢臣,遠小人!”


    葉景說完,起身,也不管朱由檢,徑直離開了金鑾殿。


    看著瀟灑離去的葉景,朱由檢心裏突然升起了一陣無力感,天簡單了,太簡單了,葉家在朝中勢大根深,但是短短兩天時間,葉家父子相繼致仕,葉家的勢力土崩瓦解。


    這一切都是那麽的詭異,那樣的不平常。


    朱由檢突然感覺到有些後悔,他不知道,把葉景父子趕出朝廷,到底是不是一件正確的事情。


    “陛下!微臣今日身體不適,恐有大疾,微臣想告老還鄉,還望陛下恩準!”


    正當朱由檢不知所措的時候,內閣次輔錢謙益突然向他跪下,提出了辭職。


    “陛下,微臣請求告老還鄉!”


    “陛下,微臣請求告老還鄉!”


    ……


    錢謙益提出辭職之後,內閣剩餘的兩人也提出了辭職,若是朱由檢真的批準了,那葉氏內閣可就真正的垮台了。


    “這分明就是在威脅朕!”


    看見跪在地上的閣臣,朱由檢如是想,他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道:“朕準了,你們都走吧!”


    “臣等謝過陛下!臣等告退!”錢謙益等人向朱由檢行禮,紛紛離開,沒有猶豫,沒有眷戀,他們走得很瀟灑,很自在。


    看著閣臣們瀟灑的離開,朱由檢越鬱悶了,不是每個人都想當官嗎?錢謙益不是做夢都想當內閣輔嗎?葉景走了,他就是內閣輔了,可是他為什麽要走呢?而且還走得如此瀟灑。


    朱由檢自然不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有一種東西,叫做操守!


    寧願站著死,不願跪著生。


    新黨有這種操守,東林黨也有這種操守,但是新近成立的奸黨,他們沒有這種操守,因為他們存在的意義,隻是當官。


    朱由檢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已經深深刺痛了所有忠良的心,他們不會願意繼續留在朝中,為一個不明是非的皇帝做事。


    這些,作為高高在上的皇帝,朱由檢一直沒有弄懂是為什麽。


    良久,朱由檢無力的揮揮手,道:“大家散了吧!”


    周喬站出來,道:“陛下,內閣現在無人,是不是應該會推閣臣?”


    “是應該!”


    朱由檢點點頭,道:“周延儒,你就暫代內閣輔之職吧!溫體仁為內閣次輔,你們準備一下,準備會推閣臣吧!”


    周延儒和溫體仁大喜,他們兩人謀劃多年的入閣計劃,終於在今天一舉成功了。


    周延儒和溫體仁勝利了,但是他們勝利,不是因為他們是對的,是正義的一方,而是因為朱由檢,朱由檢隻是想找幾個聽話的人,按照他的意願來管理國家,真正的勝利者不屬於周延儒和溫體仁,真正的勝利屬於朱由檢。


    但是真正的勝利者是朱由檢嗎?不,絕對不是,已經有無數的曆史警示後人,凡是朝中奸臣當道,自然會有人挺身而出,一掃妖氛。


    總之,周延儒和溫體仁勝利了,他們雙雙向朱由檢跪下行禮,道:“臣等絕對不負陛下所托。”


    朱由檢微微頷,道:“好了,散了吧!”


    “臣等告退!”


    朱由檢剛剛迴到後宮,曹化淳便湊了上來,道:“陛下,奴才有一事相告!”


    朱由檢問道:“什麽事情?”


    曹化淳道:“今天上午,葉公爺把他的家人全部送走了,此時恐怕已經到達通州了,陛下,這件事情該怎麽辦,還望陛下定奪。”


    “什麽?”


    朱由檢皺了皺眉頭,問道:“你怎麽現在才迴報?”


    曹化淳道:“陛下,剛才您不是正在進行早朝嗎?奴才不敢報告!”


    “不能讓葉思文那廝沒有了後顧之憂!曹化淳,你馬上派人,去把葉思文的家眷追迴來,一定不能讓她們迴到山東。”


    朱由檢現在已經趨於瘋狂了,現在他已經和葉家徹底撕開了臉,他手中的籌碼越多,控製葉家的手段自然也就更多。


    “可是,陛下!”曹化淳有些猶豫的說,“護衛葉公爺家眷的人,乃是大名鼎鼎的虎牙大隊,若是動手,我們東廠,恐怕不是他們的對手啊!”


    朱由檢冷冷的說:“若是東廠攔不住,就動用衛**吧!”


    “諾!”


    曹化淳應了一聲,連忙跑出了皇宮,迴到東廠,開始布置人手去追擊唐婉兒等人,順帶他還下令衛**動用了一個騎兵團,對唐婉兒等人進行了追擊。


    就在曹化淳安排人馬去追擊葉思文家眷的時候,唐婉兒正在通州安排任務。


    唐婉兒向虎牙大隊隊長楊國柱說道:“楊隊長,你帶著兩個中隊的人,沿著6路行走,度一定要快,而且處處都要留下痕跡,若是遇上追擊或者阻攔,你們一定不要抵抗,知道了嗎?”


    “夫人不和我們一起走?”楊國柱有些不解的問道。


    唐婉兒微微搖頭,道:“不了,我們走天津,那裏有一艘船正在等著我們。”


    “你到底是怎麽一迴事?”楊國柱有些不解的問,“難道夫人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從6路會山東。”


    唐婉兒淡淡一笑,道:“這是公爺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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