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頭領自然不知道馬守應打的是什麽如意算盤,他們還以為馬守應高風亮節,主動替他們承擔責任呢!


    正當馬守應暗自得意的時候,高迎祥忽然說道:“為了防止各位頭領麾下有心懷不軌之人,保障各位頭領的人身安全,本王決定將本王麾下的闖營分派給各位頭領當親兵,待這場仗打完了,你們在把他們還給本王吧!”


    聽了高迎祥的話,在場的頭領都是一愣,高迎祥這哪裏是在保障他們的安全啊!這分明就是在監視他們的行動,防止他們逃跑啊!


    高迎祥能當上流賊的頭頭,其心機,其手段,自然是高明無比,一般的人,哪裏比得上?


    聽了高迎祥的決定,頭領們的臉色都有些難看,特別是馬守應,他感覺高迎祥已經察覺了他的計劃,不過馬守應倒是不怕,不就是幾個闖營的小子嗎?殺了不就行了?


    高迎祥目光如炬,掃視在場的頭領一圈,問道:“怎麽?各位對本王的提議應該沒有什麽異議吧!”


    看著躺在地上的無頭屍體,眾頭領紛紛搖了搖頭,道:“沒,我們沒有意見。[ ”


    高迎祥大手一揮,道:“既然眾位頭領都沒有異議,你們就早點休息吧!明日一早,我們就開始進攻。”


    眾頭領齊聲應道:“諾!”


    城西大營裏麵,葉思文正在大帳中的沙盤上比比劃劃,東挪西挪。


    李曉得抄著手,懶洋洋的靠在大帳的柱子上麵看著葉思文的動作,為了這次勝利,李曉得這幾天向各方傳遞消息,有些忙得喘不過氣了,兩隻眼睛充滿血絲,一看就是幾天沒睡覺的接過。


    沒多久,葉思文將沙盤上的部署完成,抬起頭,向李曉得問道:“李兄,洛陽城的情況怎麽樣了?”


    “還行!”


    李曉得懶洋洋的說:“流賊現在還在打造攻城器械,暫時還沒有能力攻城,而且龍大哥已經做了完全的準備,就是流賊攻城,也討不到什麽便宜。”


    葉思文微微頷,問道:“李兄,明天中午之前,所有的部隊都能趕到城西大營外圍,對流賊形成四麵合圍嗎?”


    “應該能吧!”李曉得點點頭,“他們現在都在火行軍,明天中午到達是完全有可能的。”


    “好了,我的問題問完了,你快點去吧!”葉思文關切的說道,“你看看你,眼睛都紅得像兔子似的,你還真以為你和你妹妹小兔兔一樣,是一隻兔子啊!”


    “哈哈哈……”


    李曉得肆意的笑了起來,道:“我可不想當兔子,不過我是真的睡不著啊!”


    “怎麽迴事?”葉思文不解的問道。


    李曉得吞了吞口水,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沒什麽,就是有些緊張!”


    “緊張!”


    葉思文突然笑了起來,道:“沒想到堂堂的李少俠也會緊張啊!你的功夫不是很厲害嗎?怎麽會緊張?”


    “不一樣!”李曉得搖了搖頭,“我以前打架,都是單打獨鬥,幾十萬人的大會戰,我還是第一次參加呢!說不緊張,絕對是騙你的。”


    葉思文沒想到李曉得竟然如同一個新兵一般患上了戰前恐懼症,他拍了拍李曉得的肩膀,道:“李兄,放心吧,我不會讓你去衝鋒陷陣的,既然你睡不著,就陪我聊聊天吧!”


    李曉得點點頭,道:“好啊!我們聊聊!”


    當下,葉思文便和李曉得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起來,李曉得聊的都是江湖風雲,葉思文就像聽武俠小說一樣,葉思文時不時還把金老板的故事拿出來忽悠李曉得,硬是把李曉得忽悠得二愣二愣的,這麽多江湖軼事,他怎麽就沒有聽說過呢?


    在大戰之前,兩個大男人就在營帳中聊了一夜,兩人一邊聊,精神也一邊放鬆下來,聊了一陣,居然就這樣睡著了。


    “咚、咚、咚……嗚、嗚、嗚……”


    清晨,一陣急促的鼓點聲和號角聲把兩人吵醒,葉思文皺了皺眉頭,道:“李兄,流賊開始進攻了!”


    李曉得一揮手,道:“走,我們去看看!”


    很快,兩人便來到了城西大營的瞭望塔,開始向流賊的隊伍望去。


    清晨的陽光中,洛陽城西大營四方的流賊在急促鼓點聲中開始集結,他們拿著劣質的武器,穿著普通老百姓的衣服,頭上戴著各色頭巾,很多流賊經過昨晚的折騰,都有些打不起精神,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在流賊隊伍的前方,整整齊齊的碼著原木,這是高迎祥用來對付地雷陣的法寶。


    高迎祥站在他的帥帳外麵,大喝一聲:“進攻!殺!殺盡賊官兵,替天行道!”


    “進攻!殺!殺進賊官兵,替天行道!”


    高迎祥身邊的流賊一直傳遞,一直把高迎祥的命令傳遞到四麵八方,一瞬間,整個流賊的營地都死這一句話。


    高迎祥的進攻命令出之後,流賊開始了他們的進攻,他們抬著原木來到昨天被炸得人仰馬翻的地方,開始慢慢的向前推進,原木在地麵上翻滾,一顆接一顆的地雷被引爆。


    流賊的進攻過程,實在是乏善可陳,就是機械的進攻,雖然有原木翻滾引爆炸彈,但是地雷哪裏能被排得那麽幹淨,時不時有倒黴的流賊踏上地雷,被炸得血肉模糊。


    整個流賊的進攻過程就是,死人,退下,在督戰隊手中大刀的威逼下再次進攻,再死人,再退下,再被督戰隊逼上來。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


    流賊從早上攻到中午,人員換了一撥又一撥,整整一個上午,流賊僅僅向洛陽城西大營推進了四百米左右,還有一百米最密集的地雷,流賊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就在這些流賊絞盡腦汁想要攻破城西大營的時候,負責保護流賊進攻城西大營的馬守應卻是過得愜意無比,小酒兒喝著,小曲兒唱著。


    事實證明,馬守應是十分狡詐的,他不可能做費力不討好的事情,他知道,官兵的騎兵即使是再強悍,也不可能在連續踏營成功兩次之後還有體力前來進攻流賊的大營,官兵的騎兵,現在還不知道躲在什麽地方睡覺呢!


    即使官兵騎兵真的全都是鐵打的,在進攻兩次之後還敢前來進攻,那馬守應也不怕,因為他早就打定了主意——見勢不妙,立刻投降。


    有高迎祥的闖營士卒守著,馬守應自然沒有逃跑的機會,因為他現在就算逃跑了,以後高迎祥若是有機會,給他來個秋後算賬,那可不是馬守應可能承受的。


    但是投降官兵就不同了,隻要投降了官兵,馬守應就進入了朝廷大軍的序列,高迎祥一介流賊,能把官兵如何?


    其實投降還是有一個風險,那就是高迎祥走了狗屎運,打贏了這場戰爭,擊潰朝廷的大軍,那他馬守應就會落一個裏外都不是人境地。


    不過照現在這個情況來看,高迎祥想要打贏這場戰爭,基本上不可能的事情。


    正當馬守應心中盤算著如何投降的時候,一個小嘍囉跑進來,道:“大王,賊官兵的騎兵隊伍又來了!”


    馬守應一驚,他沒想到,這群騎兵還真是一群不怕死的家夥,這種情況之下居然還敢前來進攻,不過這樣也好,馬守應省得去找官兵投降了。


    馬守應向身邊高迎祥派來的監軍頭頭說道:“高大哥,你我們現在馬上要出去迎敵,你可要在我們背後好好的看著啊!”


    前來監馬守應軍的人叫高達,乃是高迎祥的本家侄子,頗受高迎祥的器重。


    高達點了點頭,道:“好,馬頭領盡管去迎敵,我一定會護得周全。”


    馬守應微微頷,拔出他的阿拉伯彎刀,大聲的吼道:“所有的人,隨我迎敵。”


    馬守應吼完,突然轉身,一刀將高達劈成了兩半,高達帶著疑惑,帶著不解,倒了下去。


    “馬頭領,你在幹什麽?你想要造反嗎?”


    高達的部下看見馬守應殺了高達,大驚,紛紛拔出佩刀對準了馬守應,可是讓高達部下沒有想到的時候,他們的刀子剛剛拔出來,他們的背後便被刀子抵住了。


    一個小頭目大怒,質問道:“你們,你們都叛亂嗎……”


    “你給我閉嘴!”


    馬守應一副正義凜然的樣子,道:“老子這不是在造反,老子是在撥亂反正,你們的老大高迎祥才是最大的反賊,他娘的,那小子,滿嘴的仁義道德,一肚子的男盜女娼,你們跟著他,早晚也會被他們買了,若是你們跟著我去向官兵投降,說不定還有一條活路。”


    “不,我們不會投降……”


    “殺了!”


    高達部下還沒有把話說完,馬守應一聲令下,減到的刀鋒便刺破了他們的胸膛,頓時,幾十個士兵便失去了生命。


    馬守應毫無表情的看著地上的屍體,他沒有一絲憐憫,他認為,像這種不識時務的人,就應該成為屍體,而他是一個識時務的人,所以他不會成為一具冰冷的屍體。


    馬守應將上衣脫掉,大喝道:“來人,取荊條來!老子要向朝廷負荊請罪。”


    馬守應赤果著上身,綁上荊條,道:“走,我們迴去當官兵去!”


    馬守應原本就是朝廷的邊軍出身,此時負荊請罪,便說明他願意浪子迴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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