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海垂頭喪氣的走在俘虜隊伍的後麵,他現在懊悔慘了,他真是後悔,沒有在年輕人準備鬧事的時候,拚命攔著,若是攔住了,現在應不會成為俘虜了。<〈(


    丁海找遍隊伍,也沒有找到帶頭大哥葉思文的蹤跡,他在心裏把葉思文罵了十萬八千遍,這個不講義氣的家夥,這件事情全都是因為他而起,出了事,居然連招唿都不打一聲就跑了,真是可惡。


    丁海知道,現在說什麽都晚了,早知道就不應該聽葉思文的話,不聽葉思文話,丁大雲就不會去討餉,也就不會不明不白的失蹤,更不會有現在全軍覆沒的結果。


    “文大,我操你祖宗!”


    這句話,是丁海現在最想大聲吼出來來的,但是他看見四周拿著鞭子的士兵,罵人的話在嘴邊滾動了兩下,又被他吞了下去。


    就在丁海胡思亂想的時候,一條鞭子突然出現他的背後,一個囂張的聲音吼道:“你這個混蛋,磨磨蹭蹭幹什麽?你想要逃跑嗎?我告訴你,你他媽想都別想,我們***可不是那麽好糊弄的。”


    鞭子高高舉起,重重的落下,最後,卻隻是輕輕的在丁海的背上挨了一下。


    當丁海聽見吼聲的時候,突然眼前一亮,這個聲音太熟悉了,當鞭子在他背後輕輕挨了一下後,丁海更確定了自己的判斷,他扭頭一看,隻見一個穿著***戰袍的年輕人正在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不是文大又是誰?


    丁大雲果然沒有看錯人,文大果然有些本事。


    葉思文低聲問道:“海叔,我看你剛才咬牙切齒的神情,你剛才肯定在罵我吧!”


    丁海壓製住自己激動的心情,道:“你……”


    “噓!”葉思文搖了搖頭,道:“海叔,你別說話,你聽我說,你們放心跟他們去,待我摸清他們的老底,我一定會把你們救出來。”


    “你怎麽救?你們隻有兩個人,他們可有幾大百啊!”丁海有些擔心你的問。


    葉思文淡淡的笑了笑,道:“海叔,這就不是你所擔心的事情了,我自然有辦法,好了,我們不能說了,等會被別人現,我們就全部完蛋了。”


    丁海點點頭,緊緊的跟在俘虜隊伍的後麵,葉思文繼續舉著鞭子,裝模作樣的唿喝,一副盡忠盡職的摸樣。


    隊伍在靈山衛指揮僉事的帶領下,隊伍向靈山鎮西麵走了大約二十裏路,在即將天黑的時候,來到一處由重兵守衛的山區,指揮僉事去和守衛的士兵交涉了一番,士兵們才放開通道,讓指揮僉事把俘虜押解了進去。


    進入山區之後,葉思文才現,原來這裏不是普通的山區,到處的亂石說明,這裏是一處礦山,至於是產什麽礦,葉思文暫時還不能判斷出來。


    進入山區之後,又走了大約半個時辰,這下終於到地方了,這裏是一個山寨,準確的說,這裏是一個防備森嚴的山寨,高高的寨牆,寨牆上全乎武裝的士兵,還有寨牆上黑洞洞的炮口,都證明這裏不是一個普通的山寨,而是一個軍事堡壘。


    山寨依山傍水而建,裏麵的基礎設施完備,校場,議事廳,兵器庫,住宿區,夥房一應俱全,葉思文相信,若是用同等的兵力來進攻這個山寨,肯定是有來無迴。


    山寨的正門上麵,一塊巨大的匾額上麵寫著“袁家寨”三個大字,寨牆上麵,一麵紅色的大旗迎風招展,不過大旗上麵寫的並不是“明”字,而是一個“袁”字,至於代表大明帝國的“明”字大旗,則完全不知道在哪裏去了,很顯然,袁育才把這座軍事堡壘當成了他的私產。


    “這個袁育才,果然大膽!”葉思文在心中暗罵,“就憑這一條,老子就可以治你一個圖謀不軌的罪名。”


    見指揮僉事前來,山寨的大門立刻打開,幾個軍官摸樣的人笑嘻嘻的跑出來迎接,看樣子,他們很開心。


    “哈哈哈……”一個為一人一邊大笑,一邊向指揮僉事行禮,道:“末將李齊,見過僉事大人,楊僉事,多日不見,最近你可好啊?卑職看楊僉事麵露紅光,看來楊僉事最近過得還不錯哦!”


    前來迎接指揮僉事的乃是這座山寨的守將,是靈山中衛的千戶,靈山中衛乃是袁育才的嫡係,地位隻比袁育才的親兵營***低那麽一點。


    楊僉事搖了搖頭,道:“哪裏,哪裏,我整天跟在袁將軍身後,忙裏忙外,哪裏比得上李老弟?李老弟在山中逍遙快活,這金礦出入又是甚大,李老弟奉命鎮守此處,想必李老弟吃了不少好處吧!”


    “哈哈哈……”李齊笑道,“這還不是靠著眾位兄弟幫襯嗎?要是沒有眾位兄弟幫襯著,小弟我哪裏敢吞沒袁將軍的東西啊!”


    楊僉事似笑非笑的說:“李老弟知道就好啊!”


    “當然,當然!唉!這次的貨色還不錯嘛!”


    李齊顧左右而言他,他指著俘虜隊伍,嘖嘖歎道:“楊僉事,你們從哪裏找來這麽多壯勞力啊!乖乖,一水的壯勞力啊!我正擔心礦工老化采礦的數量會下降呢!沒想到僉事大人就送來成色這麽好的礦工,真是雪中送炭啊!”


    “這些都是想要鬧事的軍戶,比那些流民的成色自然要好得多。”楊僉事甕聲甕氣的說,“不過,李老弟,我也不是說你,你還是不要把礦工的夥食扣得太厲害,你不知道,我們在外麵抓礦工,也不好抓啊!你半年換一批,這度也太快了。”


    李齊不屑的說,道:“楊僉事,你就不要叫苦了,現在外麵流民土匪大把的,那些卑賤的軍戶又時不時的跳出來鬧事,想要抓礦工那還不容易?要我說吧!就應該把這些人全部抓起來當礦工,既解決了他們的吃飯問題,又維持了社會的安定,還可以給我們帶來利益,這簡直就是一舉三得啊!”


    “嗬嗬嗬……”楊僉事笑著說,“難怪李老弟能得袁將軍賞識,李老弟的見識果然一流,不過最近幾年流民似乎少了,他們好像都去遠洋商號幹苦力了,這個遠洋商號也真是氣人,居然和我們搶生意。”


    “噓!”李齊道,“楊僉事,可要慎言,遠洋商號背後的大老板,可是袁將軍的頂頭上司,山東巡撫葉侯爺,若是這話傳到葉侯爺耳中,反而會給袁將軍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楊僉事和李齊的話,隨著風傳進了葉思文的耳朵,葉思文當場就怒了,這幫沒人性的家夥,居然在外麵抓無辜的人來當礦工,或者說,是當奴隸,而且聽他們的口氣,這些礦工的存活期最多隻有半年,這太沒人性,太殘忍了。


    對,葉思文名下的遠洋鐵廠也使用奴隸開礦,但是遠洋鐵廠用的奴隸,是窮兇極惡的山賊土匪,是從倭國買來的戰俘,是罪大惡極的倭寇,可以說,遠洋鐵廠的礦山裏,絕對沒有一個人是無辜的。


    而且,遠洋鐵廠裏麵的奴隸,雖然同樣很辛苦,但是裏麵至少沒有虐待,沒有吃不飽飯,更沒有隨意的殺害,可以這樣說,遠洋鐵廠的礦工,隻要不出現意外,輕易是不會死的。


    但是袁家寨的奴隸呢?聽他們的話,這裏的奴隸都是無辜流民,討要公平待遇的軍戶,甚至還有無辜的平明百姓。


    不僅如此,奴隸們的生命還得不到保障,他們幹著最苦最累的活,本來不多的口糧還會被克扣,他們甚至連豬狗都不如。


    須知,這些人,都是大明的同胞啊!


    對待自己的同胞都是如此,可以想象,袁育才麾下這些人,已經到了喪盡天良的地步,這些人根本不是人,是禽獸,甚至連禽獸都不如。


    葉思文感覺到自己體內有一把火在燒,這是一把怒火,這把怒火,終究會把袁家寨這個罪惡的地方燒成平地。


    楊僉事和李齊幾人在一起嘻嘻哈哈的說了好一陣話,楊僉事這才下令,讓***把俘虜交給守衛山寨的士兵,然後命令全軍就地紮營,在此地休息一晚上再迴膠南。


    “進去,進去,走、走……”


    楊僉事剛剛下令,外麵有傳來一陣唿唿喝喝的聲音,山寨的大門再次打開,又一隊袁家兵,押著一群老少婦孺走進了山寨。


    葉思文眼尖,一眼看去,就知道這些人都是丁家嘴百戶所裏麵的人,他們都是軍戶們的家眷,丁誌正和他的一班小兄弟赫然在列。


    袁育才居然把丁家嘴百戶所一網打盡,連婦女和孩子都沒有放過。


    葉思文睚眥欲裂,鋼牙咬碎,一字一頓的罵道:“沒人性!太沒人性了,簡直就是一群禽獸。”


    葉思文忍住怒火,冷冷的看著楊僉事和李齊,葉思文在心裏誓,以後一定要把這些人,碎屍萬段。


    “楊僉事,來的是袁將軍的弟弟,指揮同知袁育華大人。”李齊眼尖,一眼就看出了來的人是誰。


    楊僉事道:“哦!是袁同知,他又給你帶貨物來了,走,我們快去迎接。”


    兩人快步來到袁育華的馬前,一起行禮,道:“末將見過同知大人!”


    “哈哈哈……”袁育華跳下馬,哈哈大笑,道:“兩位不必多禮,又不是什麽外人,都是自家兄弟。”


    李齊道:“同知大人,既然來了,今晚上就不要走了,卑職讓人準備一桌野味,我們兄弟幾人,今晚不醉不歸。”


    “好啊!”


    很明顯,袁育華也是一個好酒之人,一聽見酒,魂都快要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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