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玉今天算是長見識了,他雖然也知道官商勾結,利潤將會達到最大化,但是他從來沒有想過要把這些東西提高到理論的高度。<〔<(?


    而葉思文,讓他看見了另外一個世界,一個屬於商人的世界,在那個世界裏,商人將會和士子階層一樣,受到老百姓的支持。


    正如葉思文說的那樣,士農工商的時代將要結束了!


    陳子玉誠心誠意的向葉思文拱手,道:“聽伯爺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伯爺高論,草民佩服。”


    葉思文矜持的笑了,他知道,自己已經成功的把這位經商天才忽悠住了,相信用不了多久,自己就能通過陳子玉的手,控製整個江南的經濟。


    到時候,他葉思文就可以通過遠洋商號控製大明北方的經濟,通過陳子玉控製大明南方的經濟,到那個時候,他葉思文就可以控製整個大明的經濟命脈,想做他想做的事情。


    其實葉思文心中早就有說服陳子玉,把他拉上自己賊船的把握。沒有別的原因,隻是因為葉思文可以給陳子玉畫一個大餅,這個大餅的內容就是,改變商人在社會上的地位,讓士農工商的階級製度成為過去時。


    “伯爺!”陳子玉道,“你剛開始說士農工商的時代要結束了,我還不相信,我甚至覺得你在癡人說夢,但是現在,我是徹底相信了,看來商人的崛起,乃大勢所趨,不可阻擋。”


    “是啊!”葉思文點點頭說:“雖然士農工商的時代將要結束了,但是若是沒有一塊合適的土地來為商人提供空間,那也是不行的。”


    剛剛還不是說商人的機會來了嗎?怎麽現在又變了?陳子玉不解的問:“伯爺的意思是?”


    “陳老板!”葉思文走到陳子玉的身邊,拍了拍陳子玉的肩膀,道:“你也知道,現在大明朝內憂外患嚴重,這是我們的危機,也是我們的機會。”


    “危機?什麽危機?”陳子玉感到自己平時聰明的腦子現在不知道跑去哪裏休息了,怎麽在葉思文自己就變得懵懵懂懂,什麽也不懂呢?


    不僅覺得自己變笨了,陳子玉還感覺到自己今天反應有些遲鈍,因為他老是跟不上葉思文的節奏,往往葉思文已經在談論下一個問題了,他自己卻還在考慮上一個問題。


    “陳老板,我們說一句大逆不道的話,若是韃子入關,搶占我們大明江山,或者大明朝被流賊滅了,你覺得以韃子和流賊的貪性,他們會放了我們這些掌握了大量錢財的商人嗎?恐怕到時候,我們都會被他們幹掉吧!”


    葉思文說這個話的時候,一臉淡然,一點也沒有說大逆不道的話的覺悟,因為在他的心裏,自己說的話就是曆史,就是真實的事情。


    葉思文能保持淡定,陳子玉可就不能保持了,“韃子入關,搶占大明江山”,還有什麽“大明朝被流賊滅了”,這些話可都是提都不能提的,葉思文居然就這樣大大咧咧的說出口,膽子真實太肥了一點。


    陳子玉小心的看了看四周,隻見石金峰和李大憨兩人正筆直的站在橋頭,方圓幾裏都沒有其他人。


    陳子玉一狠心,一跺腳,道:“伯爺,說句實在話,我覺得韃子和流賊不會放過我們。”


    “對了!”葉思文道,“這就是我們的危機,若是,咳咳,我是說若是有一天大明朝不在了,我們恐怕也都不在了,還妄談什麽賺錢,什麽地位的問題。”


    陳子玉點頭讚同:“皮之不存,毛將焉附。隻有大明朝繼續存在,我們才能談升官財,談社會地位。”


    “所以,”葉思文露出了一個迷人的笑容,道:“我們的機會來了,隻要我們幫助朝廷平定內憂外患,還怕我們商人的地位不上去嗎?”


    葉思文的一席話,讓陳子玉茅塞頓開,他突然感到眼前一片光明,提高商人地位隻是一瞬間的事情。


    接下來的時間,葉思文繼續給陳子玉洗腦,給陳子玉畫了很多大餅,許了很多好處,最後,陳子玉終於下定決心跟著葉思文幹。


    陳子玉下定決心之後,又和葉思文秘密的商量了許多互補的協議,既有政治上的,也有商業上的,反正都是對雙方有利的協議。


    比若說,以前江南的商人的貨物都是交由福建鄭家走海路販賣,由於鄭家靠暴力控製了大明的幾條海路,獨家經營大明的海外貿易,再加上鄭家家主鄭芝龍是大明招降的大官,手下兵丁幾萬,所以采購的價格被鄭家壓得很低,商品的大半利潤都被鄭家賺了,江南商人賺的反而不是很多,販運貨物的利潤過低,這也是江南商人偷稅漏稅的原因之一。


    但是以後江南商人再也不會受製於福建鄭家了,因為以後江南的額貨物將都會交由遠洋商號運出海去販賣,而交割價格也不會是遠洋商號一家說了算,葉思文和陳子玉約定,以後每年遠洋商號和江南商人都會舉行一次談判,商談當年貨物的交割價格。


    雖然陳子玉和葉思文合作,會得罪鄭芝龍,但是兩個年輕人根本不怕,無論是文鬥還是武鬥,葉思文都有把握把鄭芝龍搞趴下。


    其實陳子玉願意跟葉思文幹,並不是因為葉思文畫了很多大餅給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陳子玉覺得跟葉思文比東林黨的思想更加開放,跟著葉思文幹,比現在更有前途。


    說到底,跟著葉思文幹,提高社會地位隻是一個方麵罷了,另一個方麵就是可以賺更多的錢,商人愛財,陳子玉也不能例外。


    既然決定跟著葉思文幹,陳子玉也就不避諱了,直接把江南商人偷稅漏稅的內幕告訴了葉思文。


    茶商、瓷商等江南商人做的賬目比鹽商做的賬目可要嚴密得多,就是專業的查賬賬房,要是不知道內幕,沒有一年半載也查不出他們賬目裏麵的內幕,所以陳子玉提供的內幕消息,讓葉思文省了不少事。


    作為報答,葉思文向陳子玉保證,他會趁著這個機會,把江南商人全部搞趴下,讓陳子玉真正的控製江南的經濟。


    雖然以前江南的經濟名義上是江南商會會長陳子玉在控製,但是他的控製力很弱,比如江南鹽商商會會長黃德興就經常不給他麵子,因為黃德興很想取代陳子玉成為江南商人的頭頭,所以他經常背著陳子玉搞些小動作。


    而黃德興搞得最大的動作就是把唐先瑞幹掉了,把葉思文這頭猛虎引到了江南,把江南商人一網打盡,這讓陳子玉感到很惱火。


    不過現在好了,黃德興再也不會成為他陳子玉的絆腳石,因為葉思文向陳子玉透露,他將會把黃德興搞死,無論阻力有多大,都會把黃德興搞死。


    至於劉子清等人,葉思文也會往死裏坑,就是不把他們搞死,也要判他們一個罰沒家產、流放三千裏的罪名。


    到時候,陳子玉就可以在葉思文的支持下,重組江南商會,把商會裏麵的人全部換成自己人,到時候,江南的經濟就盡在他陳子玉的手上,當然,也就等於在掌握在葉思文手裏。


    待葉思文徹底把陳子玉拉上賊船的時候,天色已經漸漸的明亮起來,天空的啟明星也開始亮了起來,由於兩人剛才談論的話題太過於激動人心,所以兩人都沒有了睡意。


    在密談結束,黑夜將近時候,陳子玉提出了他心中的另一個疑問:“伯爺,草民心中還有一個疑問,還望伯爺給草民解惑。”


    “說吧!”葉思文一臉的笑意,看得出來,他的心情很好,廢話,用不了多久整個大明的經濟命脈都會掌握在他的手裏,他的心情能不好嗎?


    “伯爺!”陳子玉似乎是下了很大決心,道:“按說草民也策劃過暗殺伯爺之事,為何伯爺還會選擇和草民合作?”


    陳子玉說完,便低下了頭,陳子玉在問這個問題的時候,也考慮過這樣的問題,那就是葉思文之所以要選擇和他合作,是因為葉思文不知道這件事,而自己提出來這件事情,有可能會受到葉思文狂風暴雨般的怒火,他也做好了承受這種怒火的準備。


    盡管知道結果有可能會是悲劇,但是陳子玉還是義無反顧的問了,因為他知道,若是這件事不解決,那麽在他和葉思文之間,永遠有一條看不見的鴻溝,永遠無法逾越。


    對於陳子玉的疑問,葉思文隻是笑笑,道:“子玉兄,你難道沒有聽說過這樣一句話嗎?沒有永遠的敵人,隻有永遠的利益,我不管你以前對我是什麽態度,我隻知道,和你合作,能帶給我數不清的好處,至於以前你對我做過什麽,我完全不用考慮。”


    “此乃當時梟雄!”


    聽完葉思文的話,陳子玉立刻在心裏給葉思文下了這樣一個定論,葉思文這種做法,比起曹操那樣的梟雄也不遑多讓。


    陳子玉鄭重的向葉思文行禮,道:“伯爺胸襟,草民自愧不如。”


    自此,葉思文和陳子玉的密議完全結束。


    就在兩人密議結束的時候,太陽也慢慢的從東方升了起來,明媚的陽光照在葉思文和陳子玉的身上,給他們鑲上了一道金邊,太陽升起,兩人的密議也結束了,這似乎暗示著,晚上兩人聊的都是見不得光的東西,這些東西,隻能藏在兩人的心裏,不足為外人道。


    “哈哈哈……”葉思文看著慢慢升起的太陽哈哈大笑起來,道:“子玉兄,昨夜一談,實在是暢快人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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