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朱由檢的心裏得意,但是臉上還是一片和熙,道:“葉愛卿,朕在這茶樓裏接見你,就是要免去宮裏那一套繁文縟節,我們君臣二人好好的敘話。?[?〈[”


    “啟稟陛下,微臣站著就是了。”葉思文知道古代人的規矩,一定要讓人多請你幾次,那樣才顯得自己很謙虛,很有德性。


    朱由檢慍怒道:“葉愛卿,朕讓你坐下你就坐下,哪來那麽多規矩,你再不坐下,朕可要生氣咯。”


    皇帝都要生氣,再推辭,就是不給皇帝麵子了,葉思文自然便就坡下驢,道:“既然這樣,微臣便卻之不恭,謝陛下賜座。”


    君臣二人相對坐下,朱由檢半開玩笑的問道:“葉愛卿,聽說你是在新婚之夜接到勤王詔書的,沒有影響你洞房吧?”


    看得出來,大明朝打了勝仗,朱由檢還是很高興的。


    既然朱由檢讓自己不要拘束,而且還和自己開玩笑,葉思文也就半開玩笑的迴答道:“啟稟陛下,微臣不敢欺瞞陛下,微臣接到陛下詔書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洞房之事,早就完成了。”


    “哈哈哈!”朱由檢爽朗的笑了起來,說道:“這次真是辛苦葉愛卿了,還在洞房就被拉出來打仗,可見葉愛卿之忠心耿耿啊!”


    葉思文向朱由檢拱了拱手,道:“能為陛下效忠,微臣萬死不辭!”


    君臣二人說了一陣話,談論了一下當今朝野上下的形勢,現在朝中一片大好,葉景執掌海事衙門之後,雷厲風行,率先在天津和日照開設了市舶司衙門,兩個衙門剛開張一個月,便收到了關稅十餘萬兩,這樣的成績,終於完完全全的堵住朝中大臣的嘴,他們終於知道開海禁能帶來什麽好處了。


    君臣二人談論最多的,當然還是這一次對後金的戰爭,各種新式武器的使用,說明遠洋鐵廠造出來的東西的確不賴,這讓朱由檢更加堅定了組建全火器隊伍的決心。


    君臣二人說了一陣話,朱由檢很隨意的問道:“葉愛卿,不知道你此次勤王,用的是濟南衛的士卒嗎?朕記得天下衛所糜爛,士卒皆不堪使用,為何濟南衛的兵馬會是一枝獨秀?”


    朱由檢當然知道葉思文用的不是濟南衛的士卒,朱由檢雖然沒怎麽出門,但是他知道大明的衛所製度已經糜爛到什麽樣的程度了,說句不好聽的話,大明衛所裏麵的士卒,已經和普通的農民沒什麽差別了,別說拉出來打仗了,就是拉不拉得出來,都得兩說。


    朱由檢這樣問,完全是在試探葉思文的忠心。


    雖然朱由檢完全相信葉思文的忠心,但是他心裏還是很沒底。畢竟大明朝有一支軍隊不在他的管轄之下,這可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啟稟陛下,微臣此次帶來勤王的不是濟南衛的士卒,而是虎威鏢局的鏢師,虎威鏢局是遠洋商號下轄的護衛分號,同時虎威鏢局也隸屬於濟南兵備道衙門,屬於地方上的團練。”


    葉思文就知道朱由檢會關心這樣個問題,與其讓朱由檢心中亂猜一通,還不如直接把真實情況告訴了朱由檢,免得朱由檢胡亂猜測,減輕朱由檢的顧慮。


    “原來如此!”朱由檢心中的石頭終於放下了。


    朱由檢一廂情願的想:“原來是虎威團屬於兵備道衙門的團練啊!這樣說,虎威團還是在自己的控製之下啊!”


    見朱由檢不再追究自己麾下士卒的來曆,葉思文也暗暗鬆了一口氣。


    朱由檢有些不解的問道:“勤王救駕乃是大事,山東巡撫怎麽就派一支團練上來?”


    葉思文道:“啟稟陛下,由於近年來大明西邊流賊四起,以前駐紮在濟南的曹總兵被調去西方平叛了。濟南衛的衛所士卒又不堪使用,山東巡撫孫大人在得知後金進關之後,手中竟無兵可調。當時在濟南,就隻有虎威鏢局的鏢師還有一戰之力,因為虎威鏢局乃是微臣一手訓練出來的,又幫助孫大人剿過匪,所以在萬般無奈之下,孫大人找到了微臣,讓微臣出麵,率領虎威鏢局的鏢師,火勤王。”


    “哎!”朱由檢歎道,“讓朕沒有想到的是,大明幾十萬軍隊,勤王救駕最及時的,竟然是一支團練。讓朕更沒有想到的是,大明武將數百,帶兵勤王的,竟然是一位文官。”


    葉思文趁熱打鐵,道:“陛下,您知道微臣和遠洋商號的關係,因為微臣在遠洋商號裏麵有幹股,所以說話還是有幾分用的。當微臣得知後金入關之後,立刻找到了遠洋商號的馬大掌櫃商議此事,馬大掌櫃毫不猶豫的表示,讓微臣盡管帶兵上前線,補給運輸,全都交給她負責,說實話,若是沒有遠洋商號和馬大掌櫃的支持,恐怕微臣也不能及時北上勤王,讓陛下擔憂。”


    朱由檢微笑頷,道:“葉愛卿和馬大掌櫃果然都是忠貞愛國之人,愛卿放心,這份大功,朕會牢記於心,絕對虧待不了你們的遠洋商號。”


    “多謝陛下!”葉思文心裏都樂開了花,皇帝親口說“虧待不了遠洋商號”,以朝廷的訂單還不是如雪花般飄來,銀子嘩嘩嘩的來啊!


    什麽錢最好賺?當然是公家的錢最好賺。


    看著一臉欣喜的葉思文,朱由檢也笑了笑,突然問道,“葉愛卿,朕聽說這位馬大掌櫃是一位女子,可是真的。”


    朱由檢居然知道遠洋商號是一位女孩子在當家,看來他對遠洋商號做過調查啊!葉思文不由得心中一驚,不過他隨即反應過來,遠洋商號最近的風頭太大,朱由檢知道一點也是正常的嘛!


    雖然心中已是驚濤駭浪,但是葉思文依舊是一臉的平淡,道:“啟稟陛下,遠洋商號的掌櫃正是一位女子,這位女子,還是微臣未過門的妻子。”


    葉思文之所以這麽坦白,完全是因為他知道,這種事情,越隱瞞,越顯得不正常,還不如直截了當的告訴朱由檢,讓他不要亂猜。


    “好!”朱由檢叫了一聲好,道:“這位馬大掌櫃果真是巾幗不讓須眉,雖未上前殺敵,卻是功不可沒。”


    朱由檢頓了頓,歎道:“雖說商人心中無大義,依朕看來,這商人之中,也不乏忠心愛國之人嘛!遠洋商號這次立了大功,朕也沒有什麽好東西賞賜給遠洋商號,就賞賜一塊朕親自題寫的匾額吧!匾額上寫什麽好呢?對了,就寫‘愛國商號’四字如何?”


    “謝陛下賞賜!”葉思文高興慘了,有了皇帝親筆寫的匾額,那就是遠洋商號的金字招牌啊!以後在大明做生意,絕對方便得多。


    見葉思文如此高興,朱由檢突然歎了一口氣,道:“葉愛卿,你嶽父的事情,朕已經聽說過了,唐大人為國操勞,竟勞累過度暴病而亡,實在是讓朕傷心呐。”


    提起唐先瑞,葉思文不由得有些黯然,他突然想起了還在家裏的唐婉兒,不知道唐婉兒在家裏過得怎麽樣,有沒有傷心?有沒有難過?


    既然朱由檢主動提起這茬,葉思文當然要抓住機會,為嶽父伸冤,他直言不諱的說:“啟稟陛下,微臣懷疑,微臣嶽父的死,另有蹊蹺。”


    朱由檢點了點頭,道:“葉愛卿,你說得有道理,唐大人捐軀,朕也是近幾天才知道的。朕聽說此事之後,也是覺得不可思議,想唐大人正當壯年,怎會突然暴病而亡,恐怕其中必有隱情。”


    葉思文離座,鄭重的向朱由檢跪下,道:“陛下,據微臣所知,微臣的嶽父,的確是被江南的奸商所害,還望陛下為微臣的嶽父做主,為微臣做主。”


    “葉愛卿,快快平身!”朱由檢親自扶起葉思文。


    朱由檢和葉思文相對而立,朱由檢有些憤恨的說:“想去年,唐大人還英姿勃,向朕辭行,沒想到僅僅一年,便陰陽兩隔。這群江南的奸商,真是膽大妄為,仗著朝中有人,就敢如此胡作非為。葉愛卿放心,朕一定會為唐大人討迴公道的。”


    “陛下,微臣有一個不情之請。”葉思文說著,又向朱由檢跪下。


    朱由檢再次扶起葉思文,道:“葉愛卿,不必多禮,有什麽請求,盡管提出來,隻要朕能過辦到,朕都會答應你。”


    既然朱由檢表態了,葉思文也不再扭扭捏捏的,直接說道:“陛下,微臣想親下江南,一則,替微臣的嶽父完成徹查賦稅的重任;二則,揪出殺害微臣嶽父的兇手,為微臣的嶽父報仇。”


    “葉愛卿的意思是,你要下江南徹查賦稅?”朱由檢有些驚訝了,這徹查賦稅可是一個苦差事,別人躲都來不及,葉思文居然還要主動向前湊。


    葉思文頷,道:“啟稟陛下,徹查賦稅乃是微臣嶽父留下的工作,既然嶽父大人已去,那這徹查賦稅的重任,就交給微臣吧!再說了,微臣的嶽父是在江南徹查賦稅的時候遇害,既然微臣想要替嶽父報仇,就不能隻抓住兇手,一定還要把江南的賦稅查個清清楚楚,告慰微臣嶽父的在天之靈。”


    “好,朕答應你。”朱由檢很爽快的答應了葉思文的請求,這苦差事正好找不到人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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