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裏隻剩下他跟張奶奶兩個人,歡聲笑語也沒有了,吃了飯他就早早地上了床。他一個人躺在炕上,翻來覆去也睡不著,他摸出手機,忍不住給淩誌剛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剛響了兩下就接通了,男人的聲音從手機裏頭傳過來,似乎是站在樓道裏,周圍還有別人的說話聲,鍾鳴清了清嗓子,從床上爬了起來,抱著被子靠在牆上,問:“張爺怎麽樣了?”


    “還在輸液呢,你還沒睡呢?”


    “嗯,沒有。”鍾鳴一隻手摳著牆壁,又問:“你呢,怎麽睡,病房裏有空床麽?”


    “我湊合一晚上就過去了,這兒的條件沒有城裏麵好。”淩誌剛沉默了一會兒,又問:“現在不睡覺幹什麽呢?”


    鍾鳴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想你呢。”


    電話那頭果然失聲笑了出來,沉沉的,悶悶的,可又很愉悅的笑,隔著電話聽起來特別性感:“現在可不是調情的時候。”


    “我說真的。”鍾鳴的語氣正經了起來:“你在的時候,沒覺得怎麽樣,你這不在我身邊,我還挺想你的,可能是一個人在陌生的地方,有點不適應。”


    他為了自己找了一個藉口,這藉口在淩誌剛耳朵裏聽起來,因為聽起來更像是藉口, 而讓他整個人都很滿足:“明天也別過去的太早,太早了外頭冷。”


    鍾鳴點點頭,說:“那你也注意一點,醫院的環境本來就不好,天又冷,你別凍著了。”


    淩誌剛在電話那頭笑了出來,鍾鳴就說:“那沒事我就掛了,咱們明天見。”


    “鍾鳴……”淩誌剛忽然叫道:“你先別掛。”


    “有事?”


    淩誌剛沉默了一會兒,忽然說:“算了,現在說這些也不合適,掛吧。”


    淩誌剛是多麽聰明的人,他這麽一說,雖然要說的話沒有說出口,可是也被鍾鳴猜個八九不離十了,這樣朦朦朧朧的透著小溫馨的小曖昧,簡直比全說出來還要窩心。鍾鳴掛了電話,抱著被子就打了一個滾。


    睡到半夜的時候,鍾鳴好像有預感一樣,突然就醒了,醒了之後他推開窗戶,就看見漫天的雪花往下落,地上已經白了一大片,唿唿的北風颳著,夾雜著好多雪花一塊湧了進來,鍾鳴吸了一口涼氣,趕緊把窗戶關上,就再也睡不著了。


    鎮醫院的房舍那麽差勁,兩層小樓都是多少年前蓋的了,沒有空調也沒有暖氣。淩誌剛,沒有地方睡,又穿的那麽薄,不知道會凍成什麽樣子呢。他爬下床穿好衣裳,就把淩誌剛的外套裝進了背包裏麵,然後自己帽子圍巾手套全副武裝,就背著包出了門。


    估計也就五點多鍾,天色還非常黑,可是雪色照著,像是朦朧天。他過去敲了敲張奶奶的門,張奶奶披著衣裳打開門,驚訝地問:“你這是要去哪兒?”


    鍾鳴凍得直哆嗦:“這天太冷了,我哥又沒穿外套,我怕他冷,想去給他送衣服。”


    “那也得等到天亮再走。”


    “沒事,現在路上有雪,已經能看見路了。我走一會兒天就亮了。”


    “可是你也不認識路啊。”可能是外頭的寒氣太重,張奶奶忍不住咳嗽了兩聲,鍾鳴趕緊把她往屋裏頭推了一把:“我認識路,迴來的時候我在車上特意看了,基本上都是直走,就拐一個彎。別說了,我這就去了,您再給我一床被子吧,我怕張爺躺在床上也會冷,我們去的急,都沒帶一床被子。”


    “那……那好,你等等。”張奶奶說著就迴屋抱了一床被子過來,鍾鳴幫著她把被子裝進一個麻包裏頭,鍾鳴扛起來放在肩上,喘著氣說:“行了,那張奶奶,我走了。”


    “路上千萬小心點,不要著急,手電筒你也拿著。”


    鍾鳴接過手電筒,就背著包扛著袋子出了門,在村裏頭的時候其實還好,等到了田野裏頭,天地浩大,似乎就隻有這一束亮光了。雪花下的很大,路上一個腳印也沒有,都是積雪,踩上去咯吱作響。鍾鳴走了一會就累出汗來了,他把袋子放下來擦了一把汗,然後放眼望四周看。


    四周是寂靜無人的田野,田野上有樹,還有七零八落的墳頭,再遠就是深沉的夜色了,他忽然有點害怕起來,往後頭看了看,結果看到的也是一片黑朧朧的,那是被他甩在身後的村莊。


    他覺得現在用手電筒反而有點不安全了,太顯眼,別人一眼就能看見他,要是碰見個鬼魂或者壞人之類的,他想跑也跑不了。於是他索性把手電筒關了,放進了書包裏麵,自己循著雪光一步步往前走。


    一床被子其實也沒有多重,可是扛在肩上走了一半的路,他就累的氣喘籲籲了,胳膊和肩頭都特別酸。他走一段歇一段,等走到鎮醫院的時候,兩條腿都快不聽使喚了。他一走到大門口就累的把袋子扔在了地上,自己站在廊下大口大口地喘氣,那看門的是個老頭子,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鍾鳴在原地喘了一會兒,才又把袋子抱在了懷裏,抱著往醫院裏頭走,天色已經快要發亮,醫院裏非常安靜,因為是小醫院,統共就那麽兩三個病房,除此之外幾乎沒有什麽人,醫生和護士也都下班了,樓道裏亮著一盞燈光,他忘記張爺住的是哪一個病房裏,就一個一個透過門上的玻璃窗往裏頭看,病房裏都亮著燈,可是大家似乎都睡著了,一點動靜也沒有。等到他看到第三個病房的時候,終於找到了。


    鄉下醫院地方小,一個大學宿舍大小的病房,就擺了四張病床,全都躺著病人,陪床的人都在一旁坐著,有的坐在小板凳上,有的坐在紙箱子上,有的坐在報紙上。而淩誌剛就蹲在牆根,靠著牆,就那麽睡著了。


    他趕緊推開門要進去,這一推門卻沒有推開,原來門從裏頭被插上了,他隻好敲了敲門上的玻璃,病房裏的人立馬就醒了,淩誌剛也抬起頭來,往門口看了一眼。


    不知道為什麽,鍾鳴一看到淩誌剛的眼睛,心裏頭忽然一熱,有點想哭,說出來有點可笑,別人還沒說話呢,他自己就先為自己的行為感動了,可能因為這一路上確實很辛苦,覺得自己這樣一個人冒雪過來送東西很了不起。他想他能這麽對淩誌剛,真也算仁至義盡了。


    他拍拍玻璃,說:“淩誌剛,是我,開門。”


    淩誌剛趕緊站了起來,把門打開,驚訝地問:“你怎麽這時候來了??”


    鍾鳴“”一聲,吃力地將裝著被子的袋子放在地上,然後打了打身上的雪花,摘掉帽子和圍巾。帽子一摘,他濕漉漉的頭發就落下來遮住了額頭和眼睛,如果看的仔細,就能看見他脖子裏都在冒著熱氣。他擦了一把臉,說:“累死我了。”


    第130章陷落


    淩誌剛伸手幫他打了打身上的雪花:“你徒步過來的?”


    鍾鳴點點頭,喘了口氣,彎腰把袋子裏的被子掏了出來,張爺眯著眼睛坐了起來:“鍾鳴……?”


    “張爺,這是張奶奶讓我拿的被子。”他說著就把被子蓋在了張爺身上,又把背上的包放了下來,拉開拉鏈,把淩誌剛的外套遞給了他:“這是你的。”


    淩誌剛接在手裏,目不轉睛地看著他,語氣有一點異樣:“你就是來送這個的?”


    鍾鳴點點頭:“下大雪了,我記得你沒穿外套,怕你冷,就著急來了。可是天黑,又沒有車,我就一路走過來的。你把外套穿上啊。”


    淩誌剛的喉嚨動了動,隨即就笑了,眼角露著細紋,很愉悅的笑。他把外套穿上,就聽旁邊的人說:“你這個弟弟對你可真好,這麽老遠冒著雪摸著黑過來給你送衣裳。”


    淩誌剛好像特別高興,看著鍾鳴的眼睛都發著光,好像剛才的疲憊和困意轉瞬間消的無影無蹤。外頭的天還沒有亮,大夥說了幾句話,就又安靜了下來。鍾鳴也在一旁蹲了下來,緊挨著淩誌剛。淩誌剛忽然伸開胳膊,將他摟在懷裏,嘴裏說著:“咱們哥倆抱著取取暖。”


    鍾鳴知道淩誌剛的這句話是說給其他人聽的,他動了動,小聲說:“還是算了,我身上都是涼氣……”


    淩誌剛卻抱住他不撒開,嘴唇湊到他的耳邊,輕輕說:“一點也不涼,把我都要暖化了。”


    他說著,趁著旁邊的人不注意,往他的臉上啄了幾下,好像滿心的激動,不知道說什麽好,隻有顫抖的唿吸噴到他的臉上。


    鍾鳴被淩誌剛緊緊抱著,心裏頭撲通直跳,淩誌剛忽然拉著他站了起來,把他拉到了門外邊。鍾鳴小聲問:“你拉我去哪兒?”


    淩誌剛不說話,拉著他往走廊的另一頭走,鍾鳴才發現淩誌剛是要把他往廁所拉,他心裏一緊,下一刻就被淩誌剛按在了牆上,狂風暴雨一樣的吻落了下來。


    鍾鳴知道淩誌剛會感動,他也有這個目的,可是他沒想到淩誌剛會這麽激動,吻的他喘不過氣來。淩誌剛磨蹭著他的麵頰,輕聲叫道:“寶貝……”


    “這……這可是醫院,你別亂來。”


    男人輕笑出聲,用大衣連他一塊裹了起來,摟著他的脖子親他,一時間鍾鳴簡直覺得有點昏天暗地,腦子裏都有點缺氧了,他想他要是被親暈過去,那可丟大人了,情急之下糊裏糊塗地就咬了一下,淩誌剛身體動了一下,這才離開了他的嘴,鍾鳴趕緊大口大口喘氣,邊吸氣還邊罵:“你想悶死我!”


    淩誌剛的嘴唇被他咬破了,流了一顆血珠子出來,他伸手擦了,說:“我不是一直有給你渡氣麽?”


    “誰要吸你嘴裏的氣。”鍾鳴擦了擦嘴巴,說:“這廁所多臭啊,你也不挑個地方。”


    他說著推開淩誌剛就朝外頭走,淩誌剛趕緊追了上來,一把拉住他,再次把他按到了牆上。


    “我很感動。”淩誌剛忽然說:“你肯這麽做,我很高興。”


    鍾鳴知道淩誌剛指的是什麽,有點不好意思,說:“我主要是替自己考慮,你要是生病了凍著了,誰開車送我迴家?在所有動機裏麵,為了你的健康著想的成分隻占了那麽一點點。”他說著就用手指頭比劃了一下:“其他的主要還是為了我自己,再說了,我也是替張爺考慮,怕你生病了沒人照顧他。”


    “承認你對我有好感,就這麽難麽?”男人笑著抵上他的額頭:“走了那麽遠的夜路,怕不怕?”


    “不怕,我走的特別快,而且太累了,腿疼胳膊酸的,哪還有空想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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