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迴去。這裏多好呀!這裏……什麽都有……”這是謊話。來到這裏的每一天他都在告誡自己,從今以後,你將不再有人身自由。米亞在哪,你就在哪。


    事實上,在看到那人的照片後,他每一分每一秒都想著迴去。他想著,不一定要出現在那人麵前。隻求像以往一樣,多看林中裏一眼就行了。


    “我曾經去過中國,那時,他們還給我起了個中國名字,你知道是什麽嗎?”


    “是什麽?”


    “嘿嘿,猜猜?”博士突然笑的很開心,“猜錯罰酒。”


    他猜了幾個名字,都沒猜對,酒倒是喝了不少。這個罰酒是博士在哪學的?怎麽用的得心應手呢!


    酒過三巡,他們兩人都有些醉意。


    吳少言解開係的過緊的領帶,毫無形象的躺到沙發上,“所以說!博士啊……一定要小心米亞,那個女孩的鬼心眼比天上的星星還要多,像你這麽好的人會被她欺負的很慘很慘的!”


    博士坐在他身邊,“我倒是覺得,那是個好女孩。”


    “嗬……”他想起初遇米亞時女孩臉上閃過的一抹無助,“對,米亞是再好不過的女孩了。看到米亞,我就覺得,要好好的照顧她,一輩子照顧她。”


    “一輩子?”博士又喝了一口酒,把酒杯摔到了地上。所幸地上鋪著地毯,東西也沒碎,喝醉了的他隻是享受著眩暈的感覺,除了這種感覺,他什麽也不想多管。更重要的是,醉了,才能記不清是什麽讓他心痛如絞。


    博士給他倒了一杯水,“喝口吧,你喝的酒太多了。”


    吳少言就著博士端著的杯子喝了一口後,又躺了迴去。他感覺自己躺在棉花糖般的雲朵上,飄了起來。


    “從過去到現在,你有沒有什麽對不起的人?”博士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從遙遠的地麵上發出來的。


    “有啊,有個小女孩,我為了救另一個人,拋棄了她。”對不起對不起,他在心裏不停的念著。


    “還有嗎?”


    “有啊,有個小男孩,我為了救我媽,毀了他的家。”吳少言用衣袖蓋住自己的眼睛,說出來後,他仍舊記得那份痛楚,如同昨日之事。


    博士把他蓋住眼睛的手拉了下來,強迫他睜著眼睛,“……還有嗎?”


    是他的錯覺嗎?總覺得博士有些惱怒的樣子。


    博士看著他接著說,“我好像還沒有說,我的中文名字是什麽吧。”


    他看到博士從嘴裏吐出一個管狀的東西,聲音突然就像是變了一個人的,還是,他異常熟悉的聲音。


    “我的中文名字,是‘阿裏’哦!林、中、裏。”博士一字一句的說著,“怎麽樣?有沒有覺得很熟悉?”


    吳少言的視線漸漸模糊,朦朧中,他看到博士拿下了臉上的大鼻頭,撕開了好像是貼在臉上的肉片,竟然,變成了他朝思暮想的那張臉。


    那張臉的主人雙手撐在他躺著的沙發上,“現在,是該到清算的時候了。你說是不是?小言?”


    這,是吳少言意識消失前最後的畫麵。


    第29章 囚牢


    呃……喉嚨好幹……


    他在床上磨蹭著腦袋,吞咽著自己的唾沫。


    “嗯?渴嗎?”有個聲音從遠處越來越近,似乎是在問他。


    “渴……”他用幹澀的嗓子無力的說話,聲音細微到察覺不到聲帶的振動。


    一隻手把他側臥著的臉扶正,隨即,涼涼的清水通過另兩片緊貼著他的嘴唇進入了口中。


    “唔……”幹渴的他急切的抬頭索求著那人嘴裏的水分,甚至控製不住的想要舉起手把那人的頭拉的離他更貼緊些。


    吳少言的手剛剛伸出來,就碰到了另一隻手,那隻與他的手十指交握著,把他按迴到枕頭上,限製著他的自由。


    水早就被喝完了,兩人的唇舌間,熱度在一點點的上升,他不去考慮渴不渴的問題了,這種熱度讓他喜歡到全身發痛,像是久旱的人碰到了甘霖。


    是夢嗎?抑或真實?


    他沒有餘力去考慮。那人漸漸的放開了他,“想睡嗎?再睡會吧……”


    吳少言進入了一個他掙紮著想要醒來的夢境裏。


    之前看到的照片裏的那名女子挽著林中裏的胳膊,來到他的麵前。


    “小言,好久不見。”林中裏看著他的眼睛有著欣喜,卻多了一份疏離,就像是個友情漸漸淡了的老朋友。“忘了跟你說,我結婚了!”男人手牽著女人的手,兩人無名指上戴的戒指正熠熠發光,刺眼的讓他想要逃離。


    “是嗎?……恭喜……”他努力的扯開笑容,不知道是否比哭還難看。


    男人沒有在意這些,推了一下他的肩,“改天去我家吃飯啊!”說完就和那個女子有說有笑的從他身邊走過了。


    吳少言甚至都沒有理由去挽留那個男人。


    他把自己的雙手緊緊的握著,壓抑住自己想要追過去拉開兩人的衝動。


    “你在嫉妒個什麽勁啊!”兩人走遠後,他苦笑著對自己說著。


    “這都是你選擇的結果,為什麽要難過呢?”


    吳少言在淩晨時突然醒了過來。也許是夢境讓他渴望甦醒,也許是他察覺到了自己似乎連翻身的自由都被限製了。


    他被夢境折磨的時候,下意識的想動一動自己身體,才發現了這一異樣之處。自己的手和腳都隻能活動很小的幅度,除了上下左右十公分,什麽也做不了,就連起來也做不了。


    睜開眼睛後,周圍一片黑暗,什麽也看不清,隻能從外麵蟋蟀的叫聲判斷出天還沒亮應該不是他看不見了什麽的。他的手用力的探著限製他自由的手腕,在兩隻手的手腕上都碰到了一個毛絨絨的東西。這是……什麽?


    “手銬啊。”得到迴答的他突然意識到自己把問題說出了口。


    啥手銬還有毛?


    不不不,這不是重點。


    他為什麽被拷了起來?!


    他記得斷片前好像和那個有紅紅酒糟鼻和藹又可親的博士喝酒來著呀!發生了什麽?


    等會,剛剛……好像……有人說話吧……


    “誰在那兒?”吳少言適應了黑暗後,才看到在離床有兩米遠靠著窗的沙發上,依稀可見一個人形的黑影。


    “怎麽?三年不見,你就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麽?”


    吳少言突然迴想起博士的臉曾經在他麵前變成了林中裏的臉。


    “……阿裏?”不可能的,阿裏不是應該在國內,可能還結婚了嗎?


    “我還在做夢嗎?”嗬,真好,他竟然從噩夢逃進了美夢裏。


    “如果我說,這不是夢呢?”林中裏起身,靠近了被他用情趣手銬綁在床上動彈不得的吳少言。然後,離吳少言越來越近,直到兩人的額頭相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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