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子禦收下平安符,也一併塞進了懷裏:“謝謝,玖兒就交給你們照顧了,我過一段時間就來接她。”


    他說完就果斷的翻身上馬,策馬而行,生怕再留下來會捨不得離去。


    莫小酒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眼眶慢慢變紅,淚水一點一滴的流了下來,那哀傷的雙眸帶著訣別,絕望而又欣慰。


    圓圓拍了拍她的肩膀,說不出任何安慰的話。


    這個女子,為了所愛之人不惜付出了生命,她的愛人卻不知道,甚至不能多陪她一會兒,她隻能一個人在這個陌生的穀裏懷著對愛人的思念而死去。


    何其可悲。


    喬喬想要帶她領略梵溪穀的美景,莫小酒卻表示沒有那個心情,隻想一個人靜一靜。


    夜涼如水,莫小酒把軟椅移到了窗前,躺在上麵看著天上的星宿,臉上完全沒有旁人所想的哀傷絕望,唇角還掛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


    係統也從她袖子裏爬了出來,攤在她的肚子上:“沒想到你和高子禦竟然就這樣私定終身了。”


    “因為高子瑜的從中作梗,高子禦這麽多年來無妻無妾,從未嚐過情愛的滋味,”她雙眸微閃,“這個時候出現了一個屢次與他同生共死,救他性命,還對他懷有情意的女人,他怎麽可能不心動。”


    “隻能說因為這個人是高子禦,你才能這麽簡單的攻略,”它呲了呲牙,“總感覺高子禦對你的感情來得太簡單了。”


    “高子禦此人一直征戰沙場,從來隻有他披荊斬棘的份,就算受傷也是獨自承受,而這次的暗算讓他險些死去,在重傷到動彈不變的時候,我出現了,親手給他餵雞湯,遇到追殺他的人也沒有拋棄他,甚至還不顧危險帶著他逃亡。”


    “……”


    “他固然疑惑,但感動肯定是有的,沒有一個男人會反感為他不顧性命的人,所以他對我有好感是必然的,之後……”


    對於莫小酒信心滿滿的解釋,係統還是搖了搖頭:“這個做法不是對每個男人都管用,隻能說高子禦是個例外,如果你把這套做法用在高子瑜身上,就算是你為他死一千字一萬字,他眼睛眨都不會眨一下。”


    “也是,因人而異,我們今晚就抽身吧,我擔心高子禦會中途折返。”


    “事實上,他現在已經在看喬喬給他的護身符了,裏麵喬喬塞了一封紙條,上麵寫著你為他做的所有事……”


    “所以,死吧。”


    “好無情的女人。”


    “……”


    莫小酒眉頭一抽,她這都是為了誰!


    讓她沒想到的是,她死是死了,卻沒離開這個世界,而是以靈魂的姿態漂浮著的,她一臉懵逼的看向同樣漂浮在空中的幽靈倉鼠係統:“???”


    係統幽幽的看著地上的一人一鼠屍體:“因為任務還沒完成啊。”


    “不可能,”她一臉驚詫,“當高子禦知道我為了救他以命換命,而且他先前又許下了娶我的諾言,當看到我屍體的時候他對我的感情一定會升華,就算他以後成為帝王後宮佳麗三千,以他的性格他也不會忘了我,會一直將我記在他心底。”


    “話是這樣說沒錯,”係統小爪捂眼,“但你的任務是成為皇帝的白月光,所以要等他成為帝王,有了這個前提,並且那之後成為他心裏的白月光,你才能算完成任務。”


    “……”


    於是,他們隻能以靈魂的狀態等到高子禦成為皇帝,才能離開這個世界進行下一個任務。


    莫小酒心裏滿滿是“臥槽”兩個大字。


    早知道這樣,她就不會用這種激進的方式,而是換一種循序漸進的方式了。這坑爹的係統。


    而此時,看完喬喬的紙條,高子禦心中又驚又怒,隨即而來的是慢慢的心痛,顧不得其他,他連忙翻身上馬掉頭原路返迴。


    天色漸亮,想起莫小酒昨夜必定難眠,圓圓燉了一鍋熱粥,慢步往她房裏而去。


    敲了很久的門都沒有得到迴應,她眉宇間不禁染上了一絲擔憂,想也不想一腳就踹開了房門,當看到房間裏的景象,她手中的粥碗一下子掉在了地上,碎成了一片片。


    “小舟——”


    梵溪穀的人都會醫術,隻是級別不同而已,圓圓的醫術雖然不如小舟,但不用診脈她也能知道莫小酒已經死去,無法再挽救。


    小舟來的時候看到這幅情景,低低的嘆了一聲:“她原本應該可以再多堅持一段時間的。”


    圓圓忍不住紅了眼睛:“一定是因為心愛的人離開,她悲傷過度,情緒過激而加快了毒發的速度,我們應該攔住他的,讓他們多相處些時日,至少她不用一個人在悲涼中死去。”


    他把她攬入懷中,眼神閃過一絲悲憫:“那隻小鼠也是情深,就這樣跟隨著它的主人離開了。”


    她將頭埋進了他的懷中,肩膀無法抑製的顫動起來。


    ……


    飄在空中的莫小酒低笑一聲:“聽到沒?主僕情深,你還真是一隻好寵。”


    它裝作沒聽到,不予迴應。


    圓圓和小舟很快就打造了一副上好的棺木,在莫小酒屍體的嘴裏塞了一顆保屍體不腐的珠子,將他們主僕放在了一個棺材裏。


    整個梵溪穀的人都很惋惜這個至情至性的女子,準備聯合為她舉行葬禮。


    小舟牽著圓圓的手,看著花叢之中的棺材,聲音微涼:“這種時候,她沒有一個親友在身邊,愛上又剛剛離去。”


    她情緒還是有些低落:“我們應該攔住他的……”


    而喬喬已經抱著她娘親哭了:“我明明給哥哥留了紙條的,哥哥那麽聰明一定能看得出我的眼色的,他為什麽還不迴來……”


    她娘親摸著她的頭,卻找不到什麽語言安慰。


    就在一個少年張開嘴之後,所有梵溪穀的人都朝著棺材的方向唱起了他們獨有的歌曲,這幽幽的歌聲帶著安詳,又隱隱帶著一絲哀傷,以及期待。


    這是一首送別亡靈的曲子。


    盼她安詳,為她哀戚,望她來世再無苦痛。


    而這個時候,踏踏的馬蹄聲傳來,漸行漸近。


    第十一章 皇上一身正氣(完)


    莫小酒此刻就站在棺材邊,一邊欣賞被圓圓上了妝的屍體,一邊聽著大家虔誠為她唱的安眠曲,心中的情緒有些複雜。


    係統:“他來了。”


    高子禦倉惶的翻身下馬,直奔小舟,臉上帶著不正常的紅暈,雙眼布滿血絲:“玖兒呢?”


    小舟的目光移向了花叢中的棺材。


    圓圓有些不忍,又有些埋怨:“你來晚了。”


    高子禦緊緊握著小舟的雙肩,雙眼充血:“玖兒在哪兒!”


    小舟冷笑一聲:“就在那中間,你是不敢去看嗎?”


    一首安眠曲完畢,梵溪穀的人們自發的離開了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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