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昭狠狠甩下曜日呈上來的口供記錄,三年,溫曦竟然受那香影響了三年!這般心狠手辣的妾室,溫闌是瞎了眼、蒙了心嗎!“溫翰如何?”“他也已招供。他將陛下和溫大人的往來說與謝興,即謝守子侄,曾任廷尉正。北門一役不在都內,逃過一劫,如今私下糾集謝黨餘孽,近日都內的謠言也是他們一夥人散布的。”“以溫翰為餌,將他們一網打盡!”李玄昭一聲令下。“是!”曜日躬身退下前去部署具體事宜。李玄昭凝視那供詞,沉聲道:“宣白蘇。”“是。”福寶領命前往太醫院。


    溫曦隨陳公公一同進宮,步入廣陽宮時發現殿內已布置妥當,許多細節處瞧出宜州安府翠語軒的影子。溫曦一時無言,李玄昭拿出帝王之尊來逼迫他,他不得已隻能先暫時隨同來這廣陽宮,卻始終尋思著一個麵聖問明緣由的時機。“陛下在何處?”“陛下正在長明宮處理政務。”“翰林院那邊……”“大人放心,奴才已派人向翰林院院首說明緣由,您便安心地留在廣陽宮教導三皇子。”陳公公偷偷抹額,這溫大人實在不易應對。


    “若是陛下得了空,麻煩公公托人隻會我一聲,我有事要同陛下說。”“大人放心。大人勞累了半日,奴才就不打擾大人休息。宮中配了宮人和護衛,大人隻需傳喚一聲。若是有何不稱心之處,托人告知老奴一聲,老奴即可給您安排好。”溫曦點頭,陳公公微笑道:“那老奴現行告退了。”言罷,便離開廣陽宮前往長明宮匯報。


    溫曦小歇了一會,醒來後便思索如何擔任一名皇子的太傅,溫曦苦思一番不得,覺著自己有必要嚮往任的太傅取經。正待前往文姝苑看望三皇子時,一名宮人托著一小碗湯藥奉到溫曦跟前,“這是何物?”溫曦蹙眉道。“迴大人,這是陛下命白太醫給您熬製的療養湯藥。”“療養湯藥?我的身體無恙,何須療養?”李玄昭這般行徑,讓溫曦不自覺想起那日的情行。已過去多日,即便再有何不妥,如今也好該全了。現下又何故?


    “不喝,你端走!”溫曦欲繞開那人,往殿門外走去。“大人,若您不喝奴才便長跪不起!”那人膝行到溫曦麵前,來之前已受到陳公公的萬般囑託,務必讓溫大人喝下。即便如溫曦這般好脾氣的人麵對今日種種心中亦不免惱火,陳公公讓他不要為難他,廣陽宮的宮人用長跪來逼迫他,李玄昭到底想怎樣!


    溫曦撇下那宮人,直接前往長明宮,來時他特特將兩宮之間的路線記下,此時並不需宮人指引,那宮人趕忙端著湯藥跟上溫曦。“這位公公,麻煩通傳一聲,就說溫曦有事要求麵聖。”“溫大人,陛下正在會見安尚書,請您稍候。”長明宮外的宮人恭敬道。溫曦無妨,隻能等候在殿外。


    約莫半個時辰方有人從長明宮中走出,“下官參見安大人!”溫曦恭敬施禮。安重佑見到立在一旁的溫曦,蹙眉道:“溫大人怎會在此?”若是他記得不錯,這探花不過翰林院編修,他會有何事需來到長明宮?“下官有事與陛下通報。”安重佑隻當是李玄昭私下派給溫曦事務,溫曦此番是為了述職前來,便不再詢問。“陛下現下得空,進去吧。”“是。”恭送了安重佑後,溫曦得到宮人的通報後步入長明宮。


    安重佑走至殿外,迴頭看著溫曦的背影思忖一番,對身旁的人道:“你去調查一下他。”李玄昭目前膝下無子,自他登基後安重佑便一直張羅著要給他納妃,他卻總是百般推辭,方才事後他不過又提及了一次,李玄昭便拿出尚處孝期作推辭的藉口。孝宗帝與他的關係如何眾人皆曉,且如今距離孝宗帝逝世已滿一年,實在是沒有繼續守孝的必要。如今這番作態是為何?近日都內坊間的謠言讓他心生惶恐,不得不防。


    況且,現下青太妃還產下一名皇子!當初他便授意李玄昭處死青太妃,若是無孕尚可留她一命,懷了身孕的始終是個隱患。不想李玄昭非但拒絕他的提議,還護著青太妃直至她順利誕下皇子!他的外孫到底作何想法,他實在不得而知,如今他隻能盡力維護他的皇位,替他那苦命的女兒保護她唯一的血脈。


    溫曦憑著一腔熱血來到長明宮前,如今在門外待了將近半個時辰,情緒逐漸平複,莫名的緊張感開始翻湧。麵前是一襲明黃、豐神俊朗的年輕帝王,溫曦垂眸行禮:“微臣參見陛下。”“免禮。”“謝陛下。”“來見朕所為何事?”李玄昭直直看向身前溫潤的少年。


    ☆、第六十五章


    “陛下晉升微臣為皇子太傅,臣甚感恩寵,隻是,為何要臣入住廣陽宮?這實在不妥。”“三皇子年幼,青太妃身體欠佳,你住近些方便教導。”即便有諸多不合理之處,李玄昭亦隻能強詞奪理。“翰林院那邊會安排好,你隻需安心留在廣陽宮教導三皇子。”溫曦抬眸看著略顯陌生的少年,自相識以來,從未逼迫過自己的少年如今這般作態,溫曦委實有些寒心。“那湯藥又是怎麽一迴事?”有些難以啟齒,但溫曦還是問出來了。


    “我讓白蘇給你檢查過身體,你身體欠佳,這是給你作調養的湯藥,往後每日一迴。”前往送湯藥的宮人已將情況告知陳公公,收到陳公公的迴覆,溫曦的反應亦在意料之中,看似溫和的少年總有他人難以打破的堅持。“我的身體有何不妥,需要每日飲用湯藥。”溫曦凝眉看著李玄昭,他不給自己一個確切的迴覆,就別想他會老實喝那湯藥,盡管心底明白李玄昭不會害自己。


    良久,李玄昭轉身拿起桌上的供詞遞給溫曦,嘆氣道:“你看了便知。”一昧瞞著他未必是好事,他有知曉的權利。溫曦疑惑地接過,閱覽完畢後心頭震驚萬千,“這……這都是真的?”跟了他三年的侍僕竟然是西廂有意安排的,三年,自己不僅時時處於他們的監視下,甚至還被暗自下毒毒害了三年!三年的主僕情分,說不上有多深厚,可自己亦從未虧待過他,何以這般戕害自己。


    李玄昭走到溫曦身旁,“上迴宮宴你遭下藥之事亦與溫翰有關,如今我已將他和那侍僕關入獄中,該如何處置由你決定。”溫曦尚處於遭貼身侍僕背叛、同父異母的兄長謀害的震驚中,感到痛心的同時更是心寒,父親呢?溫闌他可曾知曉?母親還待在溫府,謝氏既然能對自己下手,自然也會對母親下手!思及此,溫曦一陣心慌。抓上身前李玄昭的手臂:“陛下,求您給我允個假,我想即刻迴碭山,我不放心母親,我要將母親接出來。”


    “你莫著急,你的身體尚需調養,受不住舟車勞頓。我安排影衛前去探查,若是有異樣,便將你母親接到明都。”李玄昭安撫道,白蘇說溫曦在飲藥調養期間不宜情緒起伏過大,他有些後悔將這些事告與溫曦,如今隻能盡力先安撫他的心緒。是了,李玄昭影衛的腳力總會比自己快些,如今的他,能信任的亦隻有李玄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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