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了?”張依晗是一個直性子的女孩兒,她既然決定的事,那就不會輕易的放棄。她不顧時清風的反對,上前抓著他的手臂,強行把他拉過來。


    “你……咳咳……”時清風後背依靠在門框上,大口大口的喘息。


    他那張陽光帥氣的臉上,泛起了異樣的紅暈。看起來像是羞澀導致,卻又不太像。隻因他蹙著眉,明顯有些痛苦。


    “你怎麽了?說話呀……”


    她隻是親吻了他一下,他不會激動成這樣吧?


    “沒……沒事。”時清風甩開被她攙扶著手臂的手,踉蹌著腳步往四合院外麵走。他沒走幾步就摔倒在了地上。“咳……撲哧……”


    他實在是克製不住,胸口悶痛的感覺,令他吐出了一口惡血。


    “清風,清風你怎麽吐了那麽多的血?你到底怎麽了?”


    張依晗扶著他的身體,手為他擦拭著嘴唇邊的血漬。可剛剛擦拭掉,嘴巴裏麵的血又流了出來。


    “嗚……這是怎麽了……是我傷的嗎?”她什麽都沒有做呀,僅僅隻是一個吻,她就把他害得那麽慘嗎?


    “依晗……不關你的事。”時清風握著她的手,看著她哭得滿臉都是淚水,他的心悸動了,甚至還有心痛的感覺。“是我……自己。”


    那天他被張依晗救上車,她就詢問了他為什麽身上那麽多的血,他沒有告訴她原因。


    甚至還直接威脅她,她若一再質問,那他們就沒有必要再相處下去了。


    她因為喜歡他,因為所謂的一見鍾情,想要和他在一起,她自然就不敢再繼續問下去。


    “嗚嗚……我送你去醫院吧?我們去看醫生。”


    “沒用的……”他阻止著她。“你難道忘記了,我自己……我自己就是一個醫生。


    我的身體情況,我很清楚。


    一般的醫生是救不了我的,咳咳……”


    “那就去找時曦悅呀,時曦悅她也會醫術。醫者不自救,她一定會幫到你的。”


    “……”時清風沒有說話,臉上卻泛起了淺淺的笑容。


    他明明笑起來很好看,可嘴唇和牙齒上都是他的鮮血。這抹笑意卻是那麽的令人心疼。


    “你為什麽不說話?你說話呀,我帶你去找時曦悅好不好?”


    “不好。”時清風搖了搖頭。“咳咳……撲哧……”


    他手支撐在地上,肺腑裏像是堵著一塊巨大的石頭,喉嚨中又痛又癢。他再一次吐出了鮮血,並且這一次血還變成了黑色。


    張依晗將手放在他的下頜上,她原本白皙的手心裏,接住了好多黑色的血。


    “嗚嗚……不要……”她失聲傷心欲絕的大哭。“救命呀……救命……”


    她本能的叫喊,希望有人可以來幫幫她。


    可是這附近太偏僻,其他的鄉村裏的房子離這裏還有幾百米遠,就算她叫破了喉嚨,那些人也聽不見的。


    “別……別害怕,放心……我……不會死……在這裏。”


    時清風強打著精神,抓著張依晗的手臂,低聲安撫著她。


    她雖然是護士長,可她跟他說了,平日裏除了督促小護士們給病人打針,送藥之外。她就隻會做報表,以及一些護士長應該做的日常的事。


    她從來都沒有跟醫生進過手術室,更沒有接觸過突發意外死亡的病人。


    如果他此時就這麽死在了這裏,她一個女孩子肯定會很害怕的。


    “跟我去醫院好不好?我求你了……”


    她不是害怕死人,隻是擔心他會死。


    一個人吐出來的血是黑色的,那代表著什麽?


    不是中毒,那就是病入膏肓了。


    “依晗,你聽我說……”時清風背依靠在身後的一塊大石頭上。“真的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欺騙你了。


    我也真的沒有想到……你會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喜歡上我。


    如果能有下輩子,我一定……一定會做牛做馬的去彌補,這一世我對你的虧欠……”


    “不要,我不信什麽下輩子,我隻要這一輩子。


    你到底怎麽了?是因為……因為那天在那個別墅裏出什麽事了嗎?


    你是中毒了嗎?為什麽不願意去醫院?就算你認為那些醫生治不好你,他們也可以替你緩解痛苦的。你明知道自己的身體不好,還跟我來這裏浪費時間……


    嗚嗚……清風,你不能有事,我喜歡你,我愛你,我想和你長長久久,一起共度餘生,好不好?”


    如果她知道時清風的身體,已經病得那麽嚴重了。她一定不會帶他來這裏,她會去找時曦悅,時家的人肯定會想辦法救他的。


    時清風吃力的抬起手來,沾染了血的手,試圖去觸及她的臉。


    她握著他的手,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


    溫熱的拇指指腹,輕輕的撫掉她臉上的淚水。


    這女孩兒的臉沐浴在陽光下,出現在他的瞳孔中。時而變得清晰,時而變得模糊。


    “時清風……雖然我們相識的時間很短,可我……真的很喜歡你。


    你呢?你的心裏……可否有一點點我?


    我們在一起的時光,你有對我動過一絲的愛意嗎?”


    他努力眨巴了幾下眼睛,盡量讓自己把她的麵孔記在自己的心裏。


    活了將近三十年,最快樂的時光,他不可否認,是與她在一起的這十幾天。


    他的手輕撫過她的眉毛,眼角的輪廓,鼻子。最後是那粉嫩的嘴唇……


    他想……他一定能夠記住這張臉了吧。


    “你哭起來的樣子,真是難看極了。我喜歡看著你笑,還是笑著的時候漂亮……”


    他有氣無力的喃喃著,那覆蓋在她嘴唇上的手,緩緩的抬起來,手掌擋在自己的頭頂,將那一片藍天刺目的陽光掩蓋住。


    盛家老宅。


    時清墨呆在三弟時清風的臥室裏,已經發愣兩個小時了。


    他坐在椅子上,環望著這裏的一切,仿佛還能夠看到時清風平日裏在臥室中的畫麵。


    前些天他還在打趣弟弟,身上火氣太大,需要一個女人來降降溫呢,這麽快……他就突然不見了。


    此時此刻他內心的火氣才是真的大,需要有點什麽來降降溫,目光停留在了桌子上的那個白色的本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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