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咧著嘴,笑著說道:“哎,對麵那幫子王八犢子啊,不知道咋說好。”


    “當年兩邊邊防的基本都不咋管,對麵的人隨便過來。有一年發大水,對麵的江壩衝垮了,好家夥,一晚上時間,對麵大炮筒子直直的對著咱們。”


    陳默點了點頭,說道:“那幫子人不就這樣麽,當年咱們抗美援朝完了,拚了命攆咱們走,生怕咱們把他們那一畝三分地占了。”


    二狗嘿嘿一笑,說道:“越窮的人吧,越怕別人惦記。”


    “對了,咱們小學那個劉老師,不是調縣裏中心小學當老師了麽,前兩天我還碰著了。”


    “教數學那個?”陳默問道。


    “對,就是那個,好家夥,變樣了都,原本白胖白胖的,現在瘦的啊,好像是得了糖尿病了,我感覺像。”


    “哪天我倆聊天來著,他那個訴苦啊,說自己養那個兒子,算是徹底廢了。”


    陳默腦海中浮現出一個中二少年的身影,神神叨叨的,牛逼哄哄的,就一張嘴,誰都瞧不起。


    “他不是你同學麽,當時上學的時候就牛逼哄哄的,誰都瞧不上,一整就我以後掙大錢,我以後幹啥幹啥的。”


    二狗說道:“對對對,就是那小子。”


    “我倆高中初中一塊兒念的,後來高中我去了中心校,他不是去市裏了麽,完後大學上的是一個專科的,完後畢了業就在家待著,也不上班兒,就靠老兩口養著。”


    陳默噗呲一下笑出了聲,這麽牛逼的一個人物,到了還得啃老。


    還真是,咬人的狗不叫,越咋咋唿唿的吧,就越沒本事。


    “劉老師訓孩子打孩子不是有一手麽,那時候在村裏小學,那手板兒抽的啊,都抽的手發麻,咋自己孩子管不了了?”


    農村老師就那樣,一個學校加校長不到十個老師,那個年代真的是往死打孩子。


    家長觀念也擺在那呢,孩子挨揍正常,那是老師管教不了了,要不能直接揍麽,孩子不打就不成器。


    這個姓劉的老師吧,陳默是覺得性格有些缺陷的。


    他大學學的美術,完後畢業以後算是返鄉了,本身尋思好歹一個大學生,最起碼能留在鎮子裏,誰尋思就進了村兒了。


    當年也是年輕氣盛,瞧不起這些農村孩子,對他們也不好。


    作業不做完,打。


    做錯了,打。


    遲到了,打。


    想上廁所,打。


    中午吃了臭豆腐,打。


    曾經有個小姑娘就讓他一巴掌打的尿了褲子,當時人家家長反倒是怕他以後給穿小鞋,那是好話說盡了,整的就跟自己姑娘錯了一樣。


    現在想想,這個姓劉的,純純心理變態,就是把自己的鬱鬱不得誌發泄到孩子的身上。


    這算是報應了吧。


    二狗知道陳默不喜歡劉老師,他也不喜歡。


    當年他是第一個和老師幹起來的,那個中午吃臭豆腐挨揍的,就是他。


    他們那時候吧,都是老師從一年級帶到六年級,二狗有一天吃了臭豆腐,夏天麽,一張嘴兒味兒不小,就為了這事兒,老師拿著木製的三角板,上去就給了二狗兩下子。


    三角板都打散了,老師還不解氣,上去就是一腳。


    二狗受不了了,本身他就和普通人不一樣,一上頭,就給劉老師揍了。


    完後當時最搞笑的是啥,劉老師挨了揍,不上課了直接,整的老爺子沒辦法了,帶著二狗去道歉,還賠了他一千塊錢。


    二狗今天能跟陳默說這事兒,心裏指定也堵著不痛快呢,這麽多年了,估摸著二狗都忘不了這事兒。


    現在好了,二狗心裏麵也得勁兒了。


    “嘿嘿,那能說啥呢,不就是報應麽?”


    二狗點上煙,趴在江壩上,說道:“當年你說他多混蛋吧,別的老師也打人,打個手板兒啥的正常,我們班兒多少孩子都讓他打木訥了?”


    “整個班兒,除了他兒子,他誰都打,他兒子也狐假虎威的,一天天裝犢子,往人家飯盒扔蛆,倆人沒一個好東西。”


    抽了一口,二狗接著說道:“我接著講。”


    “他說他兒子不是不上班兒麽,前兩年說要紋身,說要組樂隊,必須紋身。他掏了十五萬,他兒子紋了個本子娘們兒畫像迴來,這家夥給他沒氣死。”


    陳默一臉嘲諷:“嗬嗬,和他一樣,腦子都不咋好使。”


    “完後他不是組樂隊麽,樂隊組出來了,完後他是主唱。這些人整了個組合的樂隊,整的還不錯,完後整了一個多月,給他這個主唱踢了。”


    “踢了以後他還不當迴事兒呢,完後又養上烏龜了,說是投了十多萬,完後賠了三十多萬。”


    陳默一臉懵逼:“不是,投十多萬,賠這麽多?”


    “嗯呢,說啥涉嫌詐騙,罰的。”


    “好家夥,真是奇葩!”


    二狗一臉解氣的說道:“奇葩的還在後麵呢。”


    “完後去年的時候,他兒子突然就說結婚,和一個鄰省的姑娘結婚,人家小姑娘是護士,長的挺好。”


    “劉老師還挺樂嗬,尋思可算是熬出頭了,完後人家姑娘問他要了十八萬彩禮,他兒子又問他要了十萬,他一高興,就都給了。”


    “完後結婚以後,他兒子還是在家裏待著不上班兒,他那個兒媳婦兒,一年了,一次都沒來過。”


    陳默皺著眉頭問道:“騙婚了?”


    二狗搖了搖頭,說道:“誰知道呢,反正他兒子說沒騙婚。”


    “倆人結了婚網戀著呢。”


    陳默豎起大拇指:“不愧是他兒子,腦子就是不一樣。”


    “再然後就上個月,他兒子說要去市裏酒吧上班兒,讓他給買車,不買車不去。”


    “他又給掏了四十八萬,買了個奧迪,本來尋思兒子能往好了奔了,誰尋思,嗨,車買了,駕照考不下來。”


    “最奇葩的還不是這個,老劉尋思車也買了,婚也結了,你好歹生個孩子意思意思啊,都這麽大歲數了,三十多了。”


    “人家孩子說了啥,說生孩子行,給八十萬,保準讓媳婦兒生孩子。”


    陳默豎起大拇指:“真特麽解氣,這就是養了個討債的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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