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這東西自己搬好幾天,雇人搬一天就完事兒了。


    家具什麽的別墅基本都有,拿走的基本都是些衣服鋪蓋,還有一些日用品。


    按陳默的話說,來了新家就別那麽磨嘰了,該買新的就買新的,沒必要在過日子上省。


    搬完了家,沒一陣兒就到了五一。


    陳默一大家子拖家帶口的迴了老家,現在陽坡的樹已經展葉了,陰坡的還差點兒意思,剛冒出個芽。


    越靠江邊樹木抽芽就早,莊稼長的也快,幾乎比裏麵早一個星期。越往山裏走就越冷,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麽。


    在他們這有個說法叫溝裏,溝裏的意思就是在原始森林裏麵的意思,就是人煙稀少的地方。


    早些年他們這的溝裏離長白山沒有多遠,一到快變天的時候,前一天就能看到整個白頭山,氣候吧,那就比西馬還冷,入了三伏天撐死也就二十五六度,夏天甭管多熱,晚上必須穿褂子。


    靠江邊的那些山溝裏已經有野菜了,但是數量少,而且還瘦,纖維多。越靠近溝裏的菜的品質就好,個子雖然長不多高,但是胖。


    白芷是真願意上山薅菜,一進了山就跟解開了封印一樣。


    靠著窗戶看著兩邊倒退的綠色,白芷的視線漸漸的濕潤了,她的腦海中,浮現了那個出現在她生命中兩年卻早早退場的身影。


    要是孫爺活著,早就找人往市裏捎野菜了吧?


    陳若愚不知道自己的娘為啥就突然哭了,作為一個高冷的暖男,他扯過奶奶的袖子,給自己的媽擦著眼淚。


    二姑這才看到白芷哭了,她知道白芷為啥哭,越是白芷這種沒感受過什麽親情的孩子,對於感情這塊兒就特別的敏感。


    輕輕的拍了拍白芷的頭,白芷擦了擦眼淚,牽強的笑了笑。


    二姑趕忙說道:“我領你去溝裏轉轉去啊?”


    陳默轉過頭說道:“溝裏現在出菜了麽?”


    二姑白了陳默一眼,說道:“我上哪知道去,不得先去看看啊。”


    陳默看到白芷臉上的淚痕,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錯話了。


    陳默對著白芷說道:“那啥,到時候讓二姑領你去,運氣好還能看到野豬。”


    二姑氣唿唿的拍了陳默一巴掌,說道:“那叫運氣好?你那是嫌我死的不夠快啊?”


    白芷捂著嘴咯咯笑個不停,陳若愚鬆了口氣,女人的情緒果然都不怎麽穩定,嗯,自己家的老登說的沒錯,和一個情緒穩定的人過一輩子很重要。


    二姑對白芷說道:“那年我跟你大姑上山薅柴胡,咱們外麵這柴胡少,裏麵的柴胡長的好不說,而且根兒還大,你爺就領著我和你大姑上山,讓你公公自己在家待著。”


    “當年你公公也厲害,五歲就能號脈,八歲就能看病了,當時誰見了都說是神童。你爺也最疼你公公,上山啥的,基本的都是拉著我們這倆姑娘。”


    “完後我們三個帶著幹糧趕著牛車去了參場,當時參場有咱們村兒的在那幹活,就把牛啊什麽的都放人家了,在人家住了一宿,第二天天還沒亮,我們就進山了。”


    “好家夥,那時候的樹是真大的,就好幾個人粗的那種大柞樹都一片一片的,你隻要進了林子裏,就跟陰了天一樣,前後左右都看不到頭。”


    “你爺領著我和你大姑到了那個澇澱子,那旁邊柴胡就多,我們就順著那一綹刨啊,走著走著,你爺就站著不動了,完後讓我和你大姑別出聲。”


    “當時我還不知道咋了,好家夥,這麽一瞅,一個跟咱家房子這麽高的草坯子就在不遠的地方,山裏哪有整草坯子的,當時我就反應過來了,是野豬把草皮卷起來,撿下麵的草根兒還有蟲子吃呢。”


    “你爺當時去看了眼,說那個蹄子印兒快趕上牛犢子的蹄子印兒大了。”


    寧傑感慨道:“那個時候山裏東西是真多啊,說起陳默他爺,當年我還真和老爺子有過點兒交情。”


    陳默還從沒聽寧傑說起過認識自己的爺爺,他好奇的問道:“爸,你認識我爺?”


    寧傑點了點頭,說道:“你還記不記得付書記他家老爺子?”


    陳默點了點頭,說道:“咋不記得呢,得蛇盤瘡那個唄。”


    寧傑說道:“付老爺子其實是我爹的首長,我爹是他的警衛。當年打越南的時候,為了救他,我爹死在了越南。”


    “我從村裏去了市裏以後,那年頭魚龍混雜的,我被一個叫癩蛤蟆的逼急眼了,下了死手,後來你二爺帶著我爹的遺物找了付老爺子,人家給我撈出來的。”


    “當時我算是和付家攀上關係了,但是有我進去那件事兒,我們之間一直都有著隔閡。有一年,付老爺子得了病,不吃東西,一個勁兒嘔血,當時看的是胃癌。”


    “當時那種環境,得了癌症就等於已經和閻王爺約好下去報到了。當時我想到了你爺,我就托師爺來西馬,把你爺請到了市裏。”


    “你爺救了付老爺子一命,那天你過去給老爺子治病的時候,你以為人家為啥就給你一張名片,單純為了一個蛇盤瘡?”


    陳默這算是明白了,付老爺子這是看著兩麵的關係,怪不得付大爺對他的態度那麽好呢,感情這裏麵還有這層關係。


    寧傑看著陳默,感慨道:“說良心話,你和你爺還有你爹,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雖然你長的沒你爹好,但是那張嘴,比你爹還碎。”


    陳默苦著臉,二姑在旁邊咯咯一個勁兒的笑。


    她一臉讚同的說道:“親家你說這個是一點兒毛病沒有,我弟弟小時候嘴那個碎啊,跟柳爺學會了算命以後,見誰都得叨咕兩句,當時我爹還說呢,要不是我弟嘴太碎,估摸著還能多活兩年。”


    說著,她親了口陳若愚,說道:“還是我大孫子好,嘴一點兒都不碎。”


    陳默翻了個白眼兒,心道,這小子嘴還不碎呢?跟小金都能叨咕一下午,這才是典型的碎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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