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點多,胡主任拉著一幫子人去了養老院。


    簡單對付了點兒飯,陳默給白芷發了個條信息,就躺在床上玩兒手機。


    張奶奶那邊雇的殯儀館守靈的,一個小時八十,陳默雇了倆人,錢他掏,不走養老院的賬。


    正準備睡覺的時候,胡院長敲開了陳默的門。


    “還不睡啊。”


    胡院長搖了搖頭,把一個鐵盒子遞給陳默。


    這個鐵盒子很多地方都有,就是以前裝餅幹的那種長方形盒子,上麵油漆都花了,一瞅就年頭不短了。


    “老領導留給你的,怕你忘了。對了,老領導的錢都捐了,這裏麵是啥我不知道,我沒打開,這是早晨在桌子上發現的信。”


    陳默坐直了身子,把信和鐵盒子拿在手裏,眼眶瞬間紅了。


    胡院長拍了拍陳默的肩膀,說道:“行了,我先迴去休息了,你早點兒睡吧。”


    胡院長出門以後,陳默打開了台燈,坐在椅子上,展開了張奶奶留下的書信。


    寥寥百字,道盡餘生。


    上麵提到陳默的就短短一句話。


    【我這一生忠於革命,我死以後,財產捐給部隊,抽匣裏的鐵盒子,幫我轉交給陳默。】


    小心翼翼的把書信折好,陳默打開了鐵盒子。


    略顯昏暗的燈光下,幾枚勳章安靜的躺在鐵盒子裏。


    這是老太太一生的榮耀,現在,她把這份榮耀留給了自己。


    陳默的鼻子酸的要命,他關上盒子,靠在椅背上,雙手用力的抱著盒子。


    淚水吧嗒吧嗒的落了下來。


    第二天天沒亮,陳默就開著車去了殯儀館。


    給看門的大爺塞了一盒煙,大爺偷偷開了門,把陳默的車放了進去。


    殯儀館有規矩,八點以後開門,下午四點之前閉爐。


    放進去一個車倒是沒啥問題,火化這種事兒,沒人敢逾越。


    到了靈堂,陳默給張奶奶燒了紙,然後老老實實的跪在一旁。


    川子在旁邊打著哈欠,給了兩個守靈的轉了賬,老老實實的跪在陳默旁邊。


    將軍縣公安局。


    五點多,值班警察小張在一樓溜達了一圈兒,朝著拘留室掃了一眼,李三兒背對著門安靜的躺在那,一動不動。


    “這也睡的著。”


    小張一臉的鄙夷,李三兒姑娘要報軍校的事兒他們都知道了。


    昨晚上的時候,李三兒他爹和李三兒說了半天,哭的那叫一個淒慘,這些警察對李三兒這個人,越發的感覺到厭惡。


    也不知道哪股氣兒上來了,小張踹了踹門。


    “醒醒,別睡了。”


    誰承想李三兒一動不動。


    小張黑著臉再次踹門:“醒醒,我說你還睡的著啊,你爹都哭成那樣了,你姑娘躲了那麽多年,還是讓你坑了,你。。。”


    小張突然感覺哪不對,他朝著地上一瞅,隻見地上有一灘拳頭大小,黑乎乎的東西。


    他打了個冷戰,趕忙按下對講,不一會兒,值班的隊長來了,打開了拘留室的門。


    隊長推了下李三兒,李三兒硬邦邦的趴了過去,露出來的左臉上,是黑乎乎的血痕。


    “臥槽,壞事兒了。”


    隊長趕忙把李三反過來,隻見李三兒的臉青紫一片,雙眼翻白,瞅這樣都死了有一陣兒了。


    “你上次幾點過來看的?”


    “兩點啊,兩點的時候這家夥還坐著呢,我還以為他睡了呢。”


    隊長表情陰晴不定,他咬著牙給於局長打了個電話。


    “咋了,出啥事兒了?”


    “局長,李三兒死了。”


    於局長深吸了口氣,說道:“知道了,等會兒我就到。”


    今天來吊唁的人比昨天多了不少。


    省裏的領導也來了幾個,b市的書記也來了,看到跪著的陳默,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唿。


    現在不是聊天的時候,陳默有啥本事,人家也門清兒。


    說句難聽的,沒有寧傑,就療養院這些老頭老太太,也能保證陳默在這一畝三分地兒沒人欺負。


    可偏偏陳默就從來不拿這些老革命當擋箭牌,這也是書記最看重陳默的地方。


    十一點,張奶奶的追悼會開始了。


    胡院長說著說著,就哭出了聲。


    來的大多都是張奶奶的門生,或者朋友還有朋友的孩子,多少都受到過張奶奶的幫助。


    一場追悼會下來,沒有一個不哭的。


    追悼會開完,一群人跟著胡主任去吃飯,陳默沒去,有些失神的跪在一旁。


    “老板娘?”


    隨著川子的一聲驚唿,陳默有些木訥的抬起頭,正好看到一身白色裙子,抱著陳若愚的白芷。


    陳默趕忙按著川子的肩膀站了起來,踉蹌了兩下,有些驚訝的說道:“你咋來了?咋給兒子抱來了呢?”


    陳若愚看到陳默,咧開嘴喊了聲爸,然後伸出兩隻肉乎乎的小手,捧著小葫蘆給陳默看。


    這家夥,陳若愚脖子上戴著無事牌,手裏拿著葫蘆,白芷胳膊上還戴著鐲子。。。。


    陳默親了口陳若愚小手,樂的陳若愚咯咯直笑。


    白芷瞪了陳默一眼,說道:“你昨天跟我說,上迴還跟張奶奶說把兒子帶給她看看,做人吧,不能說話不算數。”


    陳默一臉的感激,他知道,白芷這是在彌補他心裏的遺憾。


    “你抱著兒子,這家夥,真沉。”


    陳默趕忙把兒子抱了過去,白芷走到靈堂前,對著川子還有那個國字臉的中年人磕了三個頭。


    國字臉中年人和川子趕忙迴禮,白芷接過香,開始上香燒紙。


    ”張奶奶,我是陳默的媳婦兒,我帶著您重孫子來看您了。您安安心心走,您放心,這最後一程啊,我和陳默陪著您。“


    燒完紙,陳默問道:“你咋來的?”


    “開車來的唄,開的咱家的商務,你車撞了也不吱聲,行了,車讓人拉省城去修了。”


    陳默看了眼川子,川子趕忙別過頭不敢吱聲。


    “今天我不走了凹,和你在療養院住,明天的時候咱們再迴家。”


    “正好你不是答應他們把孩子帶給老領導們看麽,下午我就帶著陳若愚在療養院玩兒。”


    “那成。”


    剛說完,那個國字臉突然開了口。


    “小夥子,出去抽一根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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