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事兒啊,你嫖娼進去了?”


    “滾犢子,我是那種人麽。”


    “也是,關總姑娘倒貼你都不要,說吧,啥事兒啊還得找我幫忙。”


    “我們縣有個村醫被告治死人了,這事兒你知道不?”


    虎哥點上根煙,問道:“咋滴,你認識啊?我昨天聽說了,不知道啥情況呢。”


    “那個死者打完頭孢喝了好多酒,死了。不過那個村醫沒有行醫資格證,有點兒麻煩。”


    虎哥皺著眉頭說道:“妹夫的,現在這狀況都整到市裏來了,脫罪你是白費功夫了。”


    “哪能讓你幹這事兒啊,就是老薑歲數大了,人是好人,你適當照顧下就行。”


    “就這事兒啊,你發個微信就行了唄,我還以為你要讓我幫忙脫罪呢,放心吧,如果按你說的這樣,不打招唿局裏的同事也不會難為他。”


    陳默鬆了口氣,說道:“那麻煩了虎哥,一會兒我去市局。”


    “成,我再睡一會兒,這才六點,我昨晚三點才迴家。”


    “成,你先休息,一會兒見麵說吧。”


    掛了電話,陳默對二狗說道:“你就別跟著去了,那邊要是有啥情況還得你在這邊提供材料。”


    二狗點了點頭,說道:“我再去老鄧家瞅瞅,讓他們簽個字。”


    陳默點了點頭,說道:“別動手。”


    “你放心吧,我好歹也是個鎮長,最多正當防衛。”


    陳默嘴角一陣抽搐,瞪了二狗一眼,穿上衣服出了招待所。


    九點左右,陳默到了市局。


    虎哥在門口等著呢,帶著陳默去見了老薑。


    見到陳默來了,老薑瞬間老淚縱橫,這才一天功夫,老薑就仿佛老了十多歲。


    “陳默啊,我沒用錯藥,沒用錯啊。”


    陳默抓住老薑的手,說道:“薑爺,我知道,你沒用錯藥,你放心,這事兒我管到底。”


    老薑點了點頭,聲音沙啞:“我跟他說了,千萬別喝酒,千萬別喝酒。等人死了的時候,他渾身酒味兒,人都硬了。”


    “他家裏要是早發現,我也能救活他啊。。。”


    老薑一臉自責,老鄧兒子的死和他沒有多大關係,他能做的已經都做了。但是他還是覺得愧疚,認為自己沒能救活他。


    “這事兒不怪你。”


    陳默安慰到,等老薑平複了心情,陳默說道:“薑爺,還有件事兒,雖然小鄧的事兒跟咱沒關係,但是咱們畢竟沒有行醫資格證,恐怕得吃官司。”


    “哎。”


    老薑歎了口氣,說道:“這個我知道,警察跟我說了。這事兒我認,本來我想著不看病了,架不住找我的人多,又沒人接班。”


    “我就一年拖一年,但是我不後悔,我救了不少人,以後做不了醫生也沒有事兒,就是我們那塊兒的幾個村子,以後看病就得走挺遠了。”


    陳默深情複雜:“薑爺,你現在還想這個呢。”


    薑爺點頭笑了笑,說道:“那我還能想啥,沒有行醫資格證是犯法,但是作為醫生,救人是我的職責。”


    “我辦不下來行醫資格證不代表我醫術不好,我都這歲數了,沒幾年好活了。”


    “用我僅剩的這些年,哪怕換一個人能站起來,一個人能不再腰酸腿疼,也值了。”


    陳默鼻尖一陣酸澀,他深吸了口氣,認真的說道:“薑爺,你放心,我肯定盡最大努力,把你接出去。”


    薑爺歎了口氣,說道:“能還我一個公道,能讓別人知道,我薑援朝沒治死人就行了,別的,聽法律的吧。”


    出了市局,陳默心裏煩悶的要命。


    虎哥拍了拍陳默的肩膀,遞給陳默一根煙。倆人像是該溜子一樣蹲在市局門口,心裏的波瀾久久不能平靜。


    “我當了這麽多年刑警,我剛才差點兒忍不住想把老薑放了。”


    陳默苦笑著搖了搖頭:“這種純粹的醫生以後會越來越少。”


    “現在就挺少了,前一陣我感冒去醫院,一頓檢查花了480,開藥花了190。我記得以前感冒,打針都花不上200,現在200檢查都不夠。”


    陳默點了點頭,說道:“我爺爺看病的時候,都是用紙包藥,一盒藥拆開賣,吃幾天都有數的,基本吃完了就好了。”


    “現在不行了,一來是麻煩,二來是我沒我爺的本事,就算是我大師伯,也差點兒道行。”


    “老薑也是這麽開藥,他治病,很少打點滴,難得打一次,得,出事兒了。”


    虎哥有些無語得說道:“那家子人也真是活不起了,明明自己得事兒,非得拖別人下水。”


    “話不能這麽說。”


    陳默猛吸了一口,說道:“對於老薑來說,這是病人。對於老鄧家來說,這是兒子,是丈夫,是父親。”


    “好好的大活人突然沒了,任誰也接受不了。他們對於老薑的迫害,更多的是出於宣泄和自責。”


    “他們能不知道小鄧的死和老薑沒關係麽,他們這麽做,就算是潛意識裏不敢承認,是因為他們沒有發現異狀,是他們沒有盯著他不讓他喝酒,才導致這種慘狀。”


    虎哥表示同意,他幹了這麽多年刑警了,能不知道他們的心理麽。


    “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我幹了這麽多年,遇到的這種案子太多了,但是我還是忍不住想罵娘。”


    陳默白了虎哥一眼,說道:“要不你上不了局長麽。”


    虎哥氣急敗壞的說道:“臥槽,你這個人咋戳人肺管子呢,我現在好歹也是副局長,副局長好吧。”


    “代,虎哥,你跟我讀,的哎代。”


    “代的也是局長,誰能尋思能空降一個局長下來,看的我腦瓜子都疼。”


    “那沒辦法,你們局裏真是青黃不接。你還別跟我瞪眼,要是小白不辭職,混十幾年肯定能混上,你這人啥情緒都在臉上,沒有深沉。”


    虎哥沒有反駁,歎了口氣說道:“這倒是,誰尋思本來陳局年中退休,現在直接病退了呢,哎。”


    “他退不退,該外調也得外調,再說了,你喜歡當局長啊?”


    虎哥想了想,搖了搖頭:“天天讓我坐辦公室,我能鬱悶死。”


    “那不就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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