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口子就是這樣,前幾年在一起的時候吧,那家夥,一個榨汁機一個打樁機。


    整著整著,倆人就成一個鋪上的哥們兒了。


    白芷現在和陳默還屬於感情上升期,別的不說,雖然昨天還說了以後別瞎捅咕了,今天白警官就夾道相迎了。


    沒辦法,經不住陳默這家夥手賤啊。


    好歹陳默有數,隻是淺淺的快樂了一下,白芷是根本不敢快樂,給陳默折騰的夠嗆。


    東北的冬天是一天比一天冷,每年到了這個時候,都得有那麽一兩個喝懵逼的,凍死在冰天雪地裏。


    現在才十二月份中旬,晚上的溫度就能整到零下二十來度,雪窩子躺一宿,那家夥,邦邦硬。


    早晨四點多陳默就起來了,白芷昨晚上說想吃牛肉,陳默跟街對麵早市兒賣肉的說好了,讓他留了一塊兒上腦。


    裹的嚴嚴實實,陳默躡手躡腳出了門,天還沒亮,啟明星還加著班呢。


    半夜下了一層薄薄的雪,差不多也就三寸厚,踩上去嘎吱嘎吱的。


    進了早市兒,別看不到五點,早市兒買菜的就不少了。


    炸油條攤上坐了不少環衛工,喝著豆腐腦吃著大油條,一唿吸都是白色的涼氣。


    這家賣豆腐腦的不是那種和內酯豆腐一樣的,而是豆腐花。


    陳默喜歡吃豆腐花,這玩意兒放點兒蔥花香菜,整點兒辣椒麵醬油,又甜又鮮。


    到了牛肉攤,老板正在分牛肉呢,見陳默來了,老板拽出一塊兒,問道:“要幾斤啊陳大夫?”


    “來五斤吧,兩斤絞成肉餡。”


    這牛肉不錯,肉還直抽抽呢,瞅這樣就知道新鮮。


    絞好了肉餡,陳默又買了點兒芹菜和辣椒和香菜,溜溜達達往迴走。


    走到門口,陳默要了兩盆豆腐花,調好料就出了早市。


    剛一出去,陳默就聽到撕心裂肺的喊聲。


    陳默看了看手裏的東西,尋思都沒尋思,就朝著老小區小跑了過去。


    剛一進門崗,陳默就看著最靠小區門口的那棟樓下麵,圍了一群人。


    好事兒的人不少啊,這太陽剛冒一點兒頭呢。


    走到跟前一瞅,好家夥,昨晚上還跟白芷說冰棍兒的事兒呢,今早晨就看到了一個。


    隻見一個穿著黑色羽絨服的男的,硬邦邦躺在雪窩子裏,他離單元門,就差五米。


    一個女的拍著大腿嗷嗷在那哭,其餘人象征性的勸勸。


    城裏麵人情薄,有人勸就挺好了。


    “當家的啊,你怎麽就這麽走了啊,啊,你說啊,你走了我可咋整啊。”


    女人哭的撕心裂肺,雷聲大雨點小。


    周圍的人就在那圍著,陳默也不知道這群人圖啥呢,圍著看這玩意兒你說。


    不一會兒功夫,警察就來了。


    簡單詢問了幾下,殯儀館的也來了。


    殯葬公司來的是個五十來歲的爺們兒,大冷天穿著一身中山裝,頭發有些發白,紅光滿麵的,一瞅就帶派。


    像這種殯葬公司一般都是和社區合作的,哪片有橫死的,社區派出所就給他們打電話,他們就得來處理。


    像啥車禍的,自殺的,不管人全不全乎,他們都得過來,不過來都不行。


    殯葬公司的兩個師傅整了個擔架,給老冰棍兒裝袋抬上擔架,就要往車裏抬。


    那女的來勁了,一下子就撲上去了,差點兒就給倆師傅幹倒了。


    “當家的哎。。。你可。。。”


    主事兒的火了,早特麽幹啥去了?


    “別嚎了,你早幹啥了?自己男人一宿不迴家不知道打個電話問問?不知道出來找一找?”


    “這特麽,就離你家五米,你下樓裝裝樣都能瞅著。”


    “現在來精神了?”


    師傅把大家想說的話說出來了。


    明知道自己家男人是酒懵子,大雪寒天的,就不知道問一問為啥沒迴來?


    那女的瞪了師傅一眼,沒吱聲。


    倆警察對視了一眼,這種人他們見多了,為啥嚎啊,真是傷心麽?


    扯犢子呢。


    這是怕遭人家埋怨,給自己立人設呢。


    老警察說道:“行了張師傅,少說兩句吧,先把人送你那吧。”


    張師傅點了點頭,跟那娘們兒說道:“該怎麽辦你家自己商量,想辦就在我那辦,不想辦我就送殯儀館。”


    那女的瞅了老張一眼,說道:“送殯儀館吧。”


    張師傅點了點頭,說道:“來個人跟車,我車上有紙錢,一會兒得買路。”


    說著,張師傅又看向那個娘們兒,說道:“警察在這呢,明碼標價,從這到殯儀館600,先把錢結了。”


    張師傅本來就不想和這個女的犯事兒,這娘們兒一瞅就不是啥好人,事兒說麵上,錢先揣兜裏。


    女人黑著臉說道:“我男人死小區裏,這事兒小區和社區都有責任,他們得掏錢。”


    張師傅皺著眉頭看著女人,說道:“你這小區就倆保安,人家隻管看門,這該社區啥事兒?”


    張師傅說的沒錯,這個小區連個物業都沒有,那倆老保安,還是社區掏腰包雇的,夠意思了。


    “我不管,這事兒他們有責任。”


    張師傅深吸了口氣,人已經抬上車了,不管咋滴,尊重逝者是他們這行的最高準則,總不能再把人抬下來。


    “你和社區咋折騰,是你的事兒,錢給我,人我先送去,我給你開發票。”


    這娘們兒尋思了一會兒,跟警察說道:“我能報警不?”


    老警察皺著眉頭,說道:“報啥?”


    娘們兒支支吾吾半天也沒說出來啥,老警察又說話了:“張師傅是社區合作的,價格也沒要貴了。再說了,你男人都走了,死者為大,總不能就在這耗著吧。”


    周圍的人也小聲議論著,該說不說,這娘們兒做事兒確實差勁。


    聽著別人議論,這娘們兒臉上掛不住了。


    她掏出手機掃了碼,張師傅給了她發票,轉身就上了車。


    等了好一會兒,張師傅又從副駕駛下來,皺著眉頭問道:“跟個人啊!”


    娘們兒看了眼身邊五十來歲的男人,說道:“老王,要不你跟著去?”


    老王身子微微一顫,不情不願的上了車。


    車開出小區,張師傅看著身邊的老王,不鹹不淡的說道。


    “做人得積德,要不死的得老慘了。”


    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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