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餘的狂吠聲把趙飛兩口子嚇了一個激靈,他倆趕忙坐了起來,睡在他們中間的小寶閉著眼睛哇哇大哭。


    趙飛家的大門是一直開著的,平常多餘也會來溜達一圈兒,可從來都沒像這樣,拚了命的狂吠。


    趙飛媳婦一把把小寶抱進懷裏,一臉不悅的說道:“老太太發完瘋狗也發瘋,這日子沒法過了。”


    趙飛拉開窗簾,透過窗子能看到多餘正站在園杖子前,對著老錢家一頓狂吠。


    大黃和小白也爬到了杖子上,齜牙咧嘴的衝著杖子那頭,仿佛在和什麽對峙。


    看到這個景象,他突然想到了中午小寶說和老錢太太說話的場景,隻感覺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小寶,小寶你醒醒,不怕啊,媽媽在呢。”


    “哇!!!”


    “媽媽,奶奶,奶奶嚇人,帶我走,要帶我走!”


    小寶睜開了眼睛,小臉嚇得煞白,一聽到小寶這麽說,趙飛和趙飛媳婦兒一瞬間就愣住了。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彼此都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驚駭的表情。


    趙飛媳婦兒吞了口口水,說道:“那個老太太,不會死了吧?”


    趙飛心裏沒底,他看著睜開眼睛了的小寶,哆哆嗦嗦的掏出電話,給陳默撥了過去。


    “喂,咋了飛哥,老太太又鬧了?”


    陳默正準備睡覺呢,一看趙飛電話,心裏多半就猜到和錢老太太有關係。


    趙飛壓低了聲音,說道:“默啊,這事兒,好像不對啊。”


    “啥不對啊,咋了啊飛哥?”


    陳默從沙發上坐了起來,皺著眉頭摸起煙,叼在了嘴裏。


    趙飛看了眼窗外,說道:“今天中午的時候吧,小寶說老錢太太給他了個小汽車,在園杖子那站了半天,我過去的時候,啥都沒有,就有一個紙糊的汽車。”


    “然後呢?”


    陳默點著煙,心裏暗罵老錢太太有病,沒事兒折騰人家孩子幹啥呢你說,這以後咋讓錢小桐和趙飛一家子相處。


    “然後吧,中午不是睡覺麽,你家多餘突然進院子了,衝著老錢家嗷嗷叫喚,你等會兒,我打開窗,你聽聽。”


    說著,趙飛打開了窗,電話那頭,陳默瞬間就聽到了多餘的叫聲。


    陳默心裏有了種不好的預感:“大黃和小白幹啥呢?”


    在園杖子上站著,衝著對麵齜牙咧嘴呢。


    “操,小錢呢?他人去哪了?”


    陳默一聽就知道出事兒了。


    “別提了,小錢媳婦兒出車禍了,他今天去市裏了。”


    陳默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你等會兒,我現在開車往迴走,天黑之前肯定迴去。”


    “行,麻煩你了默,我這也是逼得沒辦法了。”


    “沒事兒,迴去說。”


    掛了電話,陳默急匆匆的下樓,給白芷發了個信息,開著車直接出了市區。


    路上,陳默給小錢打了個電話。


    “錢兒,你媳婦兒那頭咋樣了?”


    小錢有些詫異:“還行,得虧車開的不快,要不人就沒了,對了,你咋知道我媳婦兒出事兒了呢?”


    剛說完,小錢瞬間就感覺不對:“我媽又作了?”


    陳默沉默了一會兒,說道:“錢兒,你先照顧好你媳婦兒,我估摸著,你家出事兒了。”


    電話那頭的小錢眼前一黑,險些栽在地上,他扶著病床,用力的搓了搓臉。


    “小默,真,真的假的?”


    陳默也不想瞞著小錢:“這事兒沒必要騙你,我現在往村裏走呢,今天你媽鬧騰了趙飛孩子兩次,一次沒看到人,一次在夢裏。”


    “我。。。。我這就往迴趕。”


    “行,你媳婦兒那邊用不用我找人幫忙?”


    “先不用,我大姨子姐在這呢。”


    “行,有事兒吱聲。”


    兩個小時,陳默從市裏殺迴西馬。太陽剛落在山頂,一堆人圍在小錢家院子前,瞅著多餘在那叫喚。


    二狗一臉無語,任憑他怎麽勸,這三個祖宗也不迴家。


    你說也怪,多餘叫了一下午了,老錢太太一點兒動靜都沒有,這家夥,睡眠這麽好麽?


    下了車,陳默黑著臉進了趙飛家,多餘叫的嗓子都啞了,大黃小白毛發倒豎,仍舊齜牙咧嘴對著老錢太太家。


    “行了,都別叫喚了,我知道咋迴事兒了。”


    多餘三個小家夥看了眼陳默,然後繼續死死盯著老錢家,雖然沒再叫喚,但也沒有要走的意思。


    陳默把車鑰匙扔給二狗,說道:“你去把三嫂接過來。”


    “行,我這就去。”


    一聽接三嫂,二狗瞬間就明白咋迴事兒了。


    老車微微一愣,也是想明白了咋迴事兒,不光老車,在場的所有人,腦子裏都湧現出一個答案。


    錢老太太沒了。


    “飛哥,把這個給小寶戴上。”


    陳默掏出一個荷包,遞給了趙飛,趙飛知道這裏麵裝的符,趕忙進屋給小寶掛在了脖子上。


    陳默掃了眼四周,說道:“八字軟的,還有女的,都迴家。”


    眾人麵麵相覷,也沒敢多問,符合條件的都乖乖的迴了家。


    老錢太太以前是紮紙的,性子古怪不說,麵相也陰翳。


    村裏的人都不願意和她來往,老太太孤苦伶仃拉扯錢小桐長大,到了晚年,才扔了紮紙的行當。


    歲數大點兒的都知道,老太太會點兒東西,早些年有個孩子給紙人開了眼,還是她給送走的。


    要不是這老太太性子怪,肯定也受人尊重,但是村裏人都怕她,那種怕,是刻在骨子裏的。


    用他們這邊的話說,這老太太挺邪。


    老車遞給陳默一根煙,說道:“咋整?”


    陳默看了眼小錢家黑漆漆的窗子,說道:“等三嫂來了再說,小錢也在路上了。”


    老車看了眼快要下山的太陽,尋思了會兒說道:“我領他們拿燈去。”


    “行。”


    老車招唿著大夥迴家拿手電,小錢家院子可不小,鬼知道那個老太太死哪了。


    過了二十多分鍾,二狗拉著三嫂來了,迴去拿手電的基本也到了,太陽,也徹底下了山。


    陳默看了眼橋頭,兩個明晃晃的車燈劃破了黑暗。


    錢小桐,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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