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怒火中燒,要是這老太太真的沒治好也就罷了,找啥出馬仙兒看實病,這不是草菅人命麽!


    電話那頭聲音也有些苦澀:“這事兒也怪我,我在外地打工,沒時間,我要是在家看著,肯定出不了這事兒。”


    “陳醫生,你跟我說句實話,我媽這病還有的治麽,大醫院已經不收了。”


    陳默點上根煙,喉嚨哽的有些疼:“說實話,大醫院不收是因為沒有治療的必要了,我本事沒那麽大,要是中期我還能試一試,晚期。。。。”


    “兄弟,晚期的話,我隻能盡量讓她少點兒痛苦,多延續兩個月生命,抱歉,我本事沒學好。”


    電話那頭的男人聲音哽咽:“別這麽說陳醫生,這也不錯了,您看這樣,我老家也是b市的,在將軍縣,你方便來一趟不。”


    “行,明天我過去,你給我個地址,對了兄弟,我個人希望你,看看能不能找到你母親和那個出馬仙的轉賬記錄或者聊天記錄,這種人必須送進去,要不還得有不少人被她坑死。”


    病人家屬聲音苦澀:“找啥啊,過年時候讓人家捅死了,也是外地來看的。”


    陳默歎了口氣,囑咐了兩句掛了電話。


    報應這東西有沒有說不清楚,但是多行不義必自斃這事兒,肯定不假。


    要是那個出馬仙兒還活著,陳默肯定想方設法給他送進去。


    他們這幫子人學了一輩子本事,為的就是治病救人,這群頂著出馬名義的騙子,為了錢動動嘴皮子就斷絕了人家治愈的希望。


    這種人,真特麽該死!


    第二天一早,陳默就開著車去了將軍縣。


    將軍縣離b市不遠,早些年是林區,種植人參的也不少,後來退耕還林,逐漸的就沒落了。


    這也是東北很多城市的縮影。


    國家初建的時候,缺木材,缺煤礦,缺石油,東北近乎不計後果的砍伐,挖掘。


    山禿了,煤礦枯竭了,那些靠著山水吃飯的老百姓,沒了飯碗,也沒了希望。


    早些年下崗潮,多少工人背井離鄉,後來東北沙塵暴,國家發動植樹造林,這幾十年樹林迴來了,那些走出東北的人,卻不願意迴來了。


    病人姓王,老伴也姓王,都是原來林場的職工。


    說實話,老兩口退休金不少,倆人就一個兒子,畢業以後進了國企,一直在鄰省。


    要是沒有那個假出馬的騙子,老太太治愈的可能性很大,而且家裏的條件絕對負擔的起。


    迷信這東西,不能瞎信,為啥國家要掃除封建迷信,就是因為有些人借著迷信這東西賺喪良心的錢,甚至搞一些邪教組織,被國外的一些機構滲透。


    那些什麽神經病之類的,都能說自己出馬,這關鍵還真有人信。


    中國的神學文化,追根溯源,是巫文化。這個不用強,自己可以百度一下。


    提到巫文化,就不得不說薩滿,跳大神這一個說法,人家是少數民族薩滿祈福或者和上天溝通的舞蹈,也稱為媒介。


    後來不知道怎麽的,跳大神就成了出馬的代名詞。


    有人說了,出馬不還是有個拿文王鼓的二大神麽,就這麽說吧,你隨便拉一個二大神問問,他敢不敢說自己是薩滿。


    薩滿不是出馬仙兒,要真硬說,出馬仙頂香客,都出自薩滿,算是分支。


    這不是貶低他們,出馬仙也有能人,但是能人你基本見不著,騙子一抓一大把。


    別拿你七大姑八大姨說事兒,一座山成氣候的精怪能有多少,夠這些人分的不。


    看到王老太太那一刻,陳默就知道老太太不行了。


    病入膏肓這個詞不是假的,一個人久病重病,精氣神和正常人就是不一樣,而且身上會散發出一股獨有的腐朽味道。


    陳默臨上樓的時候,不遠處就有幾個老娃子(烏鴉)蹲大樹上哇哇叫,這些玩意兒嗅覺靈敏,農村有個說法,說烏鴉停誰家,誰家就要死人了。


    這個不是扯犢子的,烏鴉是腐食動物,骨子裏就刻著這個基因。


    有些人肯定去過醫院,那種特護病房和老年病房,都有一種很難聞的味道,蓋過了消毒水的味道,那叫做暮氣。


    老王太太一米六五的個子,瘦的隻剩下七十多斤,皮膚鬆垮垮的,臉都已經脫像了。


    那雙眼睛,渾濁的就像是淘米水,一點兒光澤沒有。


    號了號脈,陳默拉著小王去了客廳。


    “說實話兄弟,你媽現在這個狀態,最多一個月了。病人不光是看自身的機能,還得看心態,你媽心氣神沒了,我隻能盡量保證你媽能體麵的走了。”


    饒是小王做足了心理建設,但是聽到陳默這麽一說,還是忍不住哭了出來。


    他捂著嘴,靠著沙發坐在了地上,眼睛裏盡是悔恨和痛苦。


    陳默理解小王現在的心情,他拍了拍小王的肩膀:“說實話,就算你當時沒迴單位,你母親也不見得能夠痊愈。”


    “這話說的雖然不中聽,但是你母親的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了,哪怕是配合治療。。。。哎。”


    小王擦了擦眼淚,紅著眼睛說道:“陳醫生,你說的我都懂,但是我心裏過不去那道坎兒。”


    陳默點了點頭:“我懂,多陪陪她吧,如果她心態能好一些,估摸著還能多撐個把月。”


    “行,謝謝你陳醫生。”


    “你跟我迴趟西馬,晚上我熬好了藥,你直接拿迴來,到時候怎麽喝我告訴你。”


    兩個人迴了西馬村,晚上六點多,陳默熬好了藥,又抓了一個月的中藥給了小王,囑咐怎麽煎藥之後,小王開著車迴了將軍縣。


    給白芷打了個電話,陳默悶悶不樂的進了診所。


    二狗和李沐秋聊的正歡,小虎捧著手機悶悶不樂。


    陳默看了眼小虎的聊天記錄,一把薅了過來。


    女神:“我奶奶走了,好難過。”


    小虎:“要不要我去陪你。”


    女神:“不用了,我男朋友過來陪我了。”


    小虎一臉惆悵的說道:“哥,我不知道咋迴了。”


    陳默看了眼小虎,直接啪啪啪打了兩行字。


    “嗯,先不說了,我奶喊我吃飯了。”


    “還是你奶奶好,請全村人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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