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晉函隨口解釋了句,這才走上前來。


    聞人越點了點頭,勉強地站了起來,讓況晉函上前查看,隻是他如此舉動之下,額上不免又沁出了一層薄汗。


    侍衛忙得搬來椅子,扶著聞人越坐下。


    況晉函有些疑惑地打量了聞人越一眼,他是醫者,自然能一眼看出聞人越此刻的身體分明有恙,但連悠月已經陷入了昏迷,輕重之下,他隻好先搭了搭連悠月的脈。


    可這一搭脈,他眉頭不由地開始蹙起,最後,更是緊緊擰成了一團。


    “連姑娘氣血怎麽虧損得如此厲害?再嚴重些,怕是要傷及根本,落下病根了。”


    他滿腹疑慮地迴頭瞧了瞧聞人越與那請他來的侍衛,他雖知道如今西殊局勢,但也不至於讓一個好好的姑娘氣血虧損到暈迷啊?


    “氣血虧損?”卻見聞人越比他更是驚疑,求證地看向了那侍衛。


    而那侍衛更是茫然地搖了搖頭,一臉不知。


    聞人越眉眼不禁有些沉,他本以為連悠月隻是連日太過勞累,怎的還有氣血虧損……


    但此刻連悠月尚在昏迷,不是深究的時刻,聞人越拭了拭額上的虛汗,才勉強低沉地拜託道,“能否勞煩況公子在此多停留數日,為連姑娘調養調養身子?”


    況晉函略作思量後,便點了點頭。


    且不說這西殊太子與長公主是師兄妹,隻說當初北彌的複辟,南喬與西殊的共同聲援,眼下正值西殊大亂奪嫡之爭,他自然是希望這西殊太子登臨九五。


    而眼下,這一個兩個都病怏怏的模樣,還怎麽奪下帝位?


    點完頭後,況晉函才瞧向了聞人越的麵色,道,“太子殿下麵色如此虛弱蒼白,可也讓在下看看?”


    聞人越虛弱地笑了笑,也沒拒絕地伸了伸手,但同時也解釋道,“我這不是並不是病,是一些拿不上檯麵的陰詭詛咒之術。”


    況晉函頓了頓,才搭脈,沉默片刻,他眉頭不禁又一次擰了起來,聲音也有些沉,“太子殿下可有破解之法?”


    因為正如西殊太子所言,他所搭出的脈象,根本不是病,若非要說出一個病來,他隻能將其歸為自然常態生老病死之中的“老”。


    西殊太子如今的脈象,就如同一個遲暮之年的老者,垂垂老矣,生機自然退化,自然而然的蒼老之態,醫者可醫病,可如何能醫老?


    “算是有吧,不過還需藉助天時,還要虛耗上幾日。”


    聞人越勉強地笑了笑,目光才又漸漸落到連悠月的身上,“這數日,就勞煩況公子費心了。”


    “無妨,那在下先去為連姑娘熬一副養血調氣的藥。”見聞人越不準備細說,便轉移了話題,況晉函也沒再追問,點了點頭,詢問了下廚房的方位,便先行離開了。


    況晉函離開後,聞人越眸光才有些沉與疑地落在連悠月的麵上,實在有些想不通為何她會氣血虧損如此嚴重,不由地問道,“連姑娘這些時日做了些什麽?你與我細細說上一遍。”


    “連姑娘每日為殿下準備下膳食,照顧殿下,然後就是迴房歇息,並沒有做什麽其他的事情。”


    那侍衛迴答地也是滿心疑惑,長公主命令她保護好連姑娘,如今連姑娘身體出了如此大問題,她竟是毫無所覺,實在太過失職。


    “沒有其他了?”聞人越眉眼虛弱,但仍是遲疑地追問了句。


    那侍衛仔細迴憶片刻,然後才搖了搖頭,“沒有。”


    連姑娘每日所做的事情都是全全圍繞著太子殿下,數來數去,都是同樣的幾件事情,她實在沒有發現什麽別的。


    聞人越眉頭不禁收緊,卻仍是不信連悠月突然這般會是無緣無故,她之前在太子府住了數月,從未聽說過如此的病情,“那她可曾有什麽奇怪的舉動?”


    奇怪的舉動?


    那侍衛不禁愣了愣。


    起先,她並不覺得連姑娘會害西殊太子,所以根本沒有在意每次為西殊太子端來膳食前,連姑娘讓她先出去的舉動有什麽問題,隻以為是小女兒家還有什麽害羞的心意要偷偷準備,隻能連姑娘與西殊太子兩個人瞧。


    眼下聞人越如此一提,她才感覺有些奇怪,不禁將此事說了出來。


    聽聞此事,聞人越眉眼間夾雜越發濃的疑色,但此刻連悠月尚未醒來,他便隻沉吟地點了點頭,未做什麽吩咐。


    且不管為何會氣血虧損,有況晉函在此照料調養,她的身體總歸能好些。


    ……


    第二百八十四章博弈,真真假假(一)


    子時將末,東淵,荒郊一處偏僻小院。


    明明應是夜深入眠的時刻,庭院的石桌旁,卻坐著三道人影,桌上還擺著幾壇酒,酒香幽幽。


    但從幽暗的燈火間,看這幾人的神情,卻無半分飲酒作樂,逍遙自在的愜意,反倒是各有所思,像是在等什麽。


    此三人,正是殷杬與李輕歌師徒,以及連安王慕亦淵。


    因為,算算路程與時辰,不出意外的話,他們派去的人,應該是今晚迴來了。


    而恰在此時,一道虛影在夜色之中一閃而過,卻毫無阻攔了進了小院內,跪倒在殷杬的身前,同時,還從懷中取出一物奉於前。


    連安王瞳眸微眯,看不清神情,視線卻是一瞬不瞬地落在那人的身上,深晦莫名。


    但他心中卻是暗忖道,暗鷹沒有跟迴來,看來,當初故意將先帝遺詔留在宮中,以備他有藉口派人迴宮傳迴消息的計劃,當真不錯,有備無患。


    殷杬掃了那人一眼,正要出手接過那人手中的東西,連安王卻是迅速一斂思緒,先一步從那人手中拿了過來。


    連安王神情有些邪肆,把玩著手中的聖旨,目光仍是落在那人的身上,隻是溫度卻是越來越冷。


    隨後,他打開瞧了一眼遺旨,確認了是十五另外準備的一份後,才陰晴不定地質問道,“本王的暗鷹呢?”


    “迴程途中,我們遇到了東帝的阻攔,殿下的暗鷹為了確保將此物送迴,孤身留下阻攔東帝,被東帝一掌……擊斃了。”殷杬那侍衛頓了頓,耍心眼地迴答道。


    可在場的三人,誰又是能夠輕易糊弄之人。


    聽見那侍衛如此迴答,殷杬罩在鬥篷下尚不清楚神情,李輕歌卻是率先蹙了蹙眉。


    而連安王瞳眸越發幽深難測,似笑非笑地盯著那人,聲音卻冷如寒鐵,“本王派去的暗鷹,對那處地方十分熟悉,而且那地方人跡罕至,憑暗鷹的本事,無聲無息出入那地絕對萬無一失,怎麽就這麽巧,你們會驚動了十五?”


    “這……”那侍衛話語一滯,若非他要聽從主令,監視盯著連安王暗鷹的一舉一動,也不會觸動了臨天閣內的機關,驚動滿宮,可這理由,他是萬萬不能直說!


    他飛快尋了個理由,剛想解釋說是那地方重布了機關,暗鷹也不熟悉之時,連安王卻是在他開口之前又出聲截住。


    隻見連安王神情冰冷狂肆,眼睛竟乎眯成了一條縫,那似盯非盯著他的視線,直讓他一股寒意從頭到腳,渾身驚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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