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願相信,可東帝說,是我父皇‘親口’在墓前承認,他沒有必要胡編騙我!”宣綾靖有意加重了“親口”二字。


    可尉遲曄卻好似陷入了迴憶之中,神色怔忪,喃喃道,“……墓前?”


    “嗯?”宣綾靖猶疑地凝了神色異常的尉遲曄一眼,不明所以。


    可尉遲曄卻仍舊陷入莫名的怔然之中,久久沒有迴過神來,直到素鳶詫異地推了推,他才麵色微微泛白地輕輕咳了咳。


    “長公主,六年前,先皇駕崩之前,臣隨父親護送先皇迴宮之時,途中曾經繞經過一處密林墓地,先皇命臣與父親在外,獨自一人繞去了密林之內。先皇一去,就是整整三日,再迴來時,那密林深處便傳來了崩塌之類的聲音。”


    “而之後,我等護送先皇迴宮的途中,便數次遭遇敵襲,最終雖然將先皇護送迴了宮內,卻不知為何,先皇還是死於非命……”


    “如果,如東帝所言,先皇在那墓地與東帝見過麵,先皇毫無無傷被送迴皇宮卻死於非命,會不會,正是東帝暗中使的手段?”


    尉遲曄的話,讓宣綾靖不由自主地震住!


    “你以前為何不提此事?”宣綾靖控製不住地厲喝一聲。


    尉遲曄一僵,神色低頹地請罪道,“先皇曾有命,不許我等提及那墓地之事。臣也沒想到,東帝對北彌的仇恨,會與那墓地有關。”


    宣綾靖怔怔瞧著自責的尉遲曄,不由地嘆了口氣,“罷了,就算早提,怕也無濟於事。”


    “且先走一步看一步吧。”宣綾靖沉沉嘆著氣,一邊往屋內走去,一邊吩咐道,“尉遲,此事並不怪你,無需自責,對了,讓阿九派人去東淵查查,東帝的四皇姐與我父皇之間,甚至是與太後之間,到底有些什麽關係。”


    “公主,臣想親赴東淵去查明此事。”尉遲曄卻是神色一凝,正色道。


    “好,讓素鳶陪你一起吧,你身體不好,小心些。”宣綾靖腳步頓了頓,瞧了瞧素鳶,又瞧了瞧尉遲,才道,“我身邊有阿九在,不用擔心。”


    “是。”聽及她後麵這句,素鳶才遲疑的頓了頓,而後應了聲。


    第二百三十章果然,暗藏幕後(一)


    將尉遲曄與素鳶送出水月殿後,宣綾靖又是叮囑了幾句注意安全,方才轉道向著長生殿而去。


    卻哪知,長生殿的宮婢告訴她,南君出宮遊湖去了!


    不用想,宣綾靖也知聶君厝是和誰一同遊玩去了,難怪今日她都不曾見到阿九的蹤影。


    無奈,宣綾靖隻能先迴了水月殿,等聶君厝迴來了再繼續商談從念太妃口中打探當年消息之事。


    這一等,便是到了傍晚。


    而先來尋她的卻不是阿九,反而是之前出現過一次的青雨,阿九派在暗中盯著桑莫蹤跡的人。


    “何事?”青雨定是又尋不到阿九的蹤跡了,才先來稟報於她。


    “公主,今日一整日,桑莫都在天牢附近徘徊,屬下看他神情似乎有些不對勁。他如今畢竟投效了北彌,如果時常行蹤古怪地在天牢附近徘徊,不知會不會惹得南君誤會我北彌別有用心。”


    “他有做何事嗎?”宣綾靖皺著眉。


    “那倒沒有,就是一直在天牢附近走來走去,神情很低沉。”


    宣綾靖思緒漸漸沉凝下去,一言不發地沉默了片刻,才眉眼微沉,看不透情緒地道,“不必管他,暗中派人盯著便是,有其他消息再來稟報本宮。”


    “是。”青雨應完聲,便立即消失了蹤影。


    ……


    這日傍晚時分,尉遲曄與素鳶輕裝簡從離開了南喬,前往東淵而去。


    他們的行蹤有著九伶樓的暗中保護與抹除,宣綾靖倒不太擔心,可心中,對他們此行的目的,卻總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感覺不會有太大收穫。


    阿九剛剛隨聶君厝迴宮,便得知了尉遲曄與素鳶離開的消息,連忙向水月殿而去。


    而在她趕到水月殿之前,因是在宮內等著無趣,宣綾靖便將聞人越喚來了此處,將這幾日發覺的與師父有關的事情全全告知於她,也包括她……準備與慕亦弦的合作。


    畢竟,她已經上一世的事情全部告訴了師兄,如今正要尋找師父的下落,更不該將師兄蒙在鼓裏。


    聞人越聽聞她與慕亦弦合作之事,才正色沉重地問了句,“那手鐲,當真會要了你們性命嗎?當與我說,你所聽見的對話皆如夢境,而那話裏的內容,明顯是對師父不利,可師父為了你測算你的命數,付出了那麽大的代價,現在更是因為風引穹而落得下落不明,生死不知……阿靖,你聽見的那些話……當真會是真的嗎?”


    聞人越的一番話,讓宣綾靖不由地怔住,阿越師兄所說的,也有可能。


    也許,那夢境裏所看所聞,關於師父的話,是有什麽別的隱情,可她卻無法從心底生出哪怕一絲的質疑,去質疑那所聞所見的真實性,沒有理由,就是相信!


    不僅僅是因為當初東淵城下,慕亦弦緊緊摟著她,在那驚雷暴雨下,一遍一遍重複著她夢境中所聞的那一句話,更是因為——


    凝洄村落裏,那燭心鐲的離奇消失的時間以及那燭心鐲上的刻字!


    東淵城下,那一夜,慕亦弦說過,他那枚手鐲裏,不僅刻有凝洄二字,還刻有雲夕玦三個字。


    她堅信,這兩枚燭心鐲正是上一世他們得到的燭心鐲。


    一切一切已經露出頭的端倪,無不在表明,阿弦與她都是重活這一世。


    “我相信,我所見所聞,應該是上一世我逝去後,師兄與東帝的交談,而燭心鐲更是如東帝所言,刻上了凝洄,就算他沒了上一世的記憶,可正如他所言,借著凝洄,他發現了燭心鐲的起始,更發覺了一係列的端倪,也許,也正如他說,就算沒有記憶,他也許終有一天,能推測出我與他之間荒誕離奇的事實。”


    聞人越定定看著宣綾靖,忽然開口道,“阿靖,你……還愛他嗎?”


    這一句,似疑似嘆,琥珀色瞳眸間流轉著溫潤如春風的光澤,可在氤氳流轉間,卻忽然,染上了幾分讓人看不透的神色。


    宣綾靖眉眼顫了顫,似乎有些受不住聞人越這般神色,剛想移開眼,可心底卻默然一嘆,而後,堅定地道,“是,我愛他!”


    聞人越澄澈瑩潤的瞳眸裏似乎黯了黯,又似乎毫無反應。


    宣綾靖卻故作不知,而後笑語問道,“對了師兄,還未問你,悠月如今情況如何?我之前問素鳶,她說悠月並未迴北彌,反是留在了西殊。”


    聞人越怔怔瞧著宣綾靖的笑靨,神思有一瞬的迴味與懷念,可片刻之後,便又隻剩下溫潤從容。


    他知道阿靖師妹的意思。


    他們之間,有些話,說到這份上,便已經能夠心靈相通了。


    早在阿靖師妹告訴他那些匪夷所思的上一世的事情時,他心裏就已經明白了這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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