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安王目光肅然一寒,取過弓箭,搭箭、拉弦一氣嗬成,直衝太後而去!


    泛著紫光的箭鋒徑直沒入太後的後背。


    “夫人!”阮寂從以及那幾道人影統統疾聲道。


    太後一聲悶哼,鳳目裏卻滿是的狠意,掙紮著緊緊抓住阮寂從,咬牙道,“殺……殺了雲夕玦、蕭念晴和……和南喬……念妃!殺了他們!”


    “是!”


    眼見著黑鐵衛已然向著他們衝來,阮寂從麵色沉冷地應了一聲,便絕然丟下了生息漸絕的太後,數人急速沒入了夜色之中!


    慕亦弦卻從頭至尾隻看著懷中的人,神色沉冽地終於踏入了勤政殿內,踏上了九五之位,抱著懷裏麵色冰冷神色卻滿足而祥和的人,淡漠睥睨殿內齊聲跪拜的百官。


    雲夕玦歿,東帝即位。


    第二百一十五章迷障,生死不知


    盛都之外,磅礴的雨霧裏,聞人越一眾疾馳逃離盛都,卻在盛都城門口撞見了一道意外的人影,聞人越顧不得多言,將人一把撈入了馬上,便指揮著隨行侍衛,向著附近地形最為複雜的山脈而去!


    “你怎麽在這裏?”聞人越神情難辨地低喝了句,此刻被他撈入馬上的正是連悠月。


    連悠月被他急促而冷冽的嗓音嚇得瑟縮了一分,才喃喃道,“是……是夕玦姐姐,讓我在這裏等你,說讓我隨你一道……”


    聽見雲夕玦這個名字,聞人越不由地一怔,眉峰裏一瞬劃過複雜之色,當即攔斷了連悠月的聲音,急促提醒了句,“抓緊我!”便更加駕快了馬,疾馳在冰涼的雨幕裏。


    黑鐵衛一直在其後緊追不捨,最終被聞人越引入山脈的迷霧之中,可山脈之外,黑鐵衛仍舊封山圍困,讓他們難以從山脈中離開。


    無奈之下,聞人越隻能與連悠月一道,將所有追兵全全引開,讓西殊護送聘禮的人馬才終於擺脫了黑鐵衛的追趕。


    磅礴的大雨雖能沖刷掉他們的蹤跡,可黑鐵衛緊追其後,他們一直沒能徹底消失在黑鐵衛的視線中。


    而追躲之下,就在聞人越被後方利箭刺中肩胛,他們眼見就要陷入危險之中,連悠月忽然神情緊張而驚惶地從懷中取出一枚小瓷瓶,擔憂顫抖地道,“殿殿下,夕玦姐姐說,如果我們遇到了危險,可,可以將這個倒在五音鈴上!”


    聞人越拉著韁繩的手微微一頓,而後才滿是複雜地沉聲道,“好,等到前方一處分岔口,你來倒!”


    臨近分岔口時,聞人越簡短喝道一聲,“倒!”連悠月手顫抖地將小瓷瓶打開傾倒而下,一股淡淡的血腥氣瞬間掠過了鼻尖,讓聞人越匆忙垂頭看了一眼,便眼見著那滴血沒入了銀白的五音鈴內。


    而後,一道熟悉的虛影無中生有一般自連悠月手中蓬勃漲開,氣勢驚天,一瞬將所有追兵統統擊潰下馬。


    而虛影中,層巒疊嶂、山脈水流,若隱若現。


    疾馳而過的左右,如同一副栩栩如生的畫卷,朦朧的筆墨似有似無的勾勒著幾筆虛影。


    馬速不減,反而增快,可聞人越的瞳孔卻劇烈一縮,驚與疑,還有一種不敢深想的難以置信,統統驚駭在眼中翻湧。


    隻有他自己知道,他握著韁繩的手忽的收緊,指節都泛起了蒼白之色。


    這是……當初素鳶用來救他的陣法!


    居然是……五音鈴上的陣法!


    五音鈴上竟有陣法,那必然是阿靖師妹偷偷刻下的,可需要用心血之力激活的陣法,不是隻有含刻陣本人術力的心血才能激活嗎?!


    這虛陣,被雲夕玦激活的虛陣……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思緒一瞬混亂,讓他按捺不住驚惶地迴頭看了一眼盛都的方向,心好像墜入了一個無底洞中,慌亂無助無底無盡全全席捲而來,直將他生生淹沒,再難。


    “駕!”聞人越隻能越發用力地攥緊韁繩,聲線冷寒,有一股說不出的恐懼,馬頭一掉,速度驅至極限,顛地連悠月渾身驚懼,緊緊抱住了那通體驟然冰冷的再無一絲溫度的人。


    “殿,殿下,我們要去哪兒?!”惴惴不安的驚慌。


    迴答她的,是壓抑著所有驚駭惶恐的顫音,“南喬!”


    ……


    而東淵皇宮中,慕亦弦將所有人趕離了皇宮,神色死寂地抱著雲夕玦的屍身在勤政殿內站了整整。


    寒涼,不及通體冰涼。


    默念的那一句話,仿佛一字一句鑿刻在了心裏,鑽進了骨頭裏,再也揮之不去。


    翌日一早,才在桑莫的勸說之下,將雲夕玦的靈體安置在了欣沐軒中。可翌日一早,在傳出新帝繼位的同時,更是傳出了一道震驚天下的旨意。


    雲夕玦,被封為夕卿帝後,不是追封,不是諡號,就是當今東帝東宮帝後,隻給活人的尊號。


    大雨瓢潑地下了整整三日,才終於將整個宮門處的血腥氣徹底沖刷,可所有人仍是心有餘悸,哪怕走過這一段路,都會感覺渾身驚悸,似乎仍有濕膩的感。


    桑莫用以布陣的五千黑鐵衛雖然沒有徹底死絕,可所有人卻全全成了廢人,再也拿不起劍戟刀叉,隻能由著人伺候一日三餐,慢慢修養或許還能恢複堪堪站立的行動之力。


    當夜衝出來的素鳶與尉遲曄被黑鐵衛押入了牢中,可慕亦弦從早到晚整日整夜地呆在欣沐軒中,佇立在雲夕玦的靈體之前,根本毫不顧暇。


    靜穆王趁夜將人私放,臨行前,尉遲曄似驚疑又似瞭然地問了一句,“原來,殿下早已知曉。”


    靜穆王卻仍舊那般溫和熟絡地喚了一句北曄兄,而後笑道,“本王曾派人追查過商府仇人,又滅了唯一知曉商逸容貌的人。否則,十五,不,是皇上早就查到了。不管你是哪國人,本王隻知北曄兄,與太後周旋多年,助我護我。”


    尉遲曄扶著神情哀泣悲絕的素鳶,怔怔瞧了瞧靜穆王麵色坦然的笑容,才道,“殿下,不爭了嗎?”


    靜穆王隨意地笑了笑,溫雅謙和,“我本無意,隻是被局勢危機步步所逼,如今,太後歿了,十五稱帝,我自逍遙。”


    “也好……殿下,再會。”


    “再會,北曄兄。”


    尉遲曄扶著素鳶離開,夜色飄蕩中,依稀傳來一句輕語,“我複姓尉遲,單字曄。”


    靜穆王噙著一絲笑,喃喃念了念“尉遲”二字,而後,才渾然隨意輕鬆,轉入了皇城之中。


    尉遲曄與素鳶離開之際,正好碰見想要尋機混入皇宮內去見見自己女兒的雲淩,尉遲曄不忍雲淩如此傷痛,終於將真相告訴了雲淩。


    雲淩怔住,滄桑的眼中,滿是複雜哀痛,喃喃自語良久,才終於神色沉冽一肅,恢複了讓人心痛的威嚴,厲聲道,“迴北彌,護我北彌皇族!長公主籌謀多年,所求,便是北彌安定!”


    ……


    一切,似乎俱以風平浪靜,可沒有人能看見,欣沐軒的靈堂裏,雲夕玦的靈體旁,飄飄忽忽地一道透明的虛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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