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突兀闖入慕亦弦視線的身影,正是因為宣綾靖此際已然從陣法覆蓋之下走了出來,甚至正向著那祭司而去。


    而因為宣綾靖突兀的接近,那祭司冷厲陰沉的目光陡然瞥向她,滿是不耐的怒斥道,“你幹什麽?看在你師父的麵上,我才容忍你離去,別不識好歹!”


    宣綾靖無辜地笑了笑,“祭司勿惱,我並無冒犯之意,隻是心中尚有一事不明,還請祭司不吝賜教。”


    “何事?”那祭司不耐煩地道。


    宣綾靖仍舊有意無意往前走著,麵色卻滿是疑惑不解地道,“不知……祭司所說的燭丸,究竟是何東西?”


    “哼!”那祭司頓時一聲冷哼,嗤笑地收迴視線又看嚮慕亦弦,陰沉沉地道,“燭心鐲裏的東西!想要活命,就留下燭心鐲。若不解毒,他,必死無疑!”


    宣綾靖知曉祭司這話絕不是威逼恐嚇之語,因為此時此刻,慕亦弦的麵色確實已經有些青紫,這明顯就是毒氣入侵的徵兆。


    而慕亦弦此刻,卻全無動靜,隻淡淡盯著祭司,整個人渾身氣勢全全斂盡。


    雖是毫無動靜,可卻絲毫不敢讓人心生輕視之意,他雙眸幽冷,如有無數寒光閃爍其中,氣勢沉寂,卻更讓人感覺似乎醞釀著什麽驚天的風暴。


    隻一眼,便能讓人明白,他毫無坐以待斃之意。


    見此,宣綾靖微微放了放心,才又繼續與祭司搭話道,“可我們根本沒有貴族所謂的聖物,祭司這般,豈不是有意為難?”


    “嗬!”祭司又是陰冷嗤笑一聲,蔑視至極地道,“滿口胡言,倒不如你師兄坦蕩,真不是那人怎麽收了你這麽個徒弟!”


    宣綾靖暗暗蹙了蹙眉,疑惑地道,“是我師兄說,我們有燭心鐲?”


    “不是你們有,是他有!”那祭司陰冷一瞥,滿是憤怒,“敢拿普通的銅鐲戲弄我,要不是看在你師父的份上,豈能留你活路!”


    而此刻,宣綾靖已然走到了祭司麵前,距離祭司堪堪一步之距。


    她站定,不再走動,反而更加疑惑不解地道,“可我們真的從未在貴族行過盜竊之舉,祭司您可以想想,您說的,燭心鐲遺失至今已有十七載,十七年前,我們不過數歲,怎麽可能有本事闖進這裏,還悄無聲息地盜走貴族聖物?”


    “不是他,也必是和他有關之人!否則,我怎麽會在他身上感應到燭心鐲的靈物之氣!”祭司雙目冠火,驟然陰沉狠戾決意地嘶吼道,“而且我說的是,燭心鐲最早,遺失至今是十七載!你們,也有可能!”


    什麽意思?宣綾靖心頭不可抑止地重重一沉,似乎有什麽東西正悄然要鑽出來,莫名有些心慌。


    最早?


    宣綾靖終於迴想起之前聽見祭司那句“我族聖物最早遺失至今正好十七載”那句話時心頭拂過的怪異究竟是為何了!


    燭心鐲本就是兩枚,而祭司話中所說的最早,莫不是指,兩枚燭心鐲的遺失時間並不相同?


    不是同時遺失的嗎?


    心口不可名狀地窒息了半息,宣綾靖不知道此刻心頭間翻湧著怎樣的情緒,她更不知自己是如何開得口,她隻能感覺腦海中忽的閃過一道荒誕可笑的猜測,繼而,聲音中便是帶著難以言說的慌亂與遲疑,喃喃開口道,“不知……最遲又是何時遺失?”


    竭力壓著心頭的荒唐與可笑,她才能夠堪堪維持聲音不至於顫抖。


    “三個月之前。”


    而那祭司冷厲的一聲,瞬間將她所有竭力維持的自製力徹底擊碎,心緒一湧,亂作一團。


    就算是當初在竹林之中醒來,發覺自己迴到了三年前,她都不曾如此心神大亂過。


    可是,祭司這句話,讓她腦海之中那一瞬閃過的荒誕,變得更加荒唐而離奇。


    三個月之前,正是她重活迴來的時候,正是她在那竹林間醒過來,發覺自己變成了阿玦的時候……


    這時間,是不是,太湊巧了?


    難道,燭心鐲是隨著她一起重活而來,所以,這一世本該在這村中供奉的燭心鐲才悄無聲息地消失了嗎?


    難道,這一世她所看見的燭心鐲,其實正是他們上一世所得的那對燭心鐲嗎?


    這,是不是……太過荒謬?


    “真的……沒有發現有人擅闖貴族盜走燭心鐲嗎?”宣綾靖幹澀地囁了囁唇,不知道自己此刻到底想要確定什麽,可若是不問,她心底的慌亂根本無法尋到一個紓解的口。


    “沒有!”那祭司一想到有人悄無聲息盜走了他們的聖物,麵色瞬間鐵青難看至極。


    怎麽……可能……


    宣綾靖在心底慘澹問出一聲,她與阿弦這次才剛闖入此陣,祭司就鳴鍾示警,怎麽可能會有人不驚動一絲一毫就悄無聲息地盜走了這祖屋之中的聖物?


    第一百六十八章手勢,審視遲疑


    且不說他們腳下每一寸土地都在核心陣法籠罩之下,而核心陣法盡由祭司掌控,隻說這祖屋之前的這道虛影之陣,根本不可能悄無聲息,就算是師兄不知怎麽沒有驚動虛陣闖入了祖屋之內,可那祖屋之中也傳出了示警的風鈴聲,若想無聲無息盜走聖物,恐怕無異於癡人說夢。


    可燭心鐲卻又確確實實無聲無息地消失了蹤影,一枚在十七年前,一枚在三個月前。一枚在自幼就帶著的阿弦手中,還有一枚,不知所蹤……


    這究竟,是怎麽迴事?


    宣綾靖心緒亂成一團,目光怔忪地盯著祭司,似乎想從那祭司陰沉可怖的臉上尋到哪怕一絲一毫的玩笑意圖,可卻始終未果。


    而那祭司,陰沉沉煩躁地掃了她一眼,而後,又冷厲陰狠地看向了陣中。


    “陣毒已經遍布了陣內,一個時辰,你若不服燭丸,必死無疑!趕緊交出燭心鐲!”祭司再次傳出一道此陰沉憤怒的催促。


    而陣內,慕亦弦卻絲毫不為所動,卻依稀,能看見他那雙純黑如夜的雙瞳,似有金色光芒閃爍其中。


    祭司不知他究竟有什麽手段後招,可對視著那雙小輩的眼睛,竟莫名感覺到了一絲威脅,瞬間,他不知做了什麽,整個陣內的霧氣突然變得更加濃鬱起來,就連他們在外,就隱隱隻能依稀看清那道孑然立在陣中,宛若漠視一切身影。


    而此刻,宣綾靖本是亂成一團的心緒也被祭司這一聲厲吼堪堪喚醒,她這才迴想起此刻的處境。


    想起她借著搭話,有意無意走到祭司附近的目的,她隻能竭力暫且壓下心頭的所有麻亂,不讓自己再胡思亂想,先解決眼下的危機。


    此刻,她正站在祭司對麵,也正背對著慕亦弦,也好在她此時此刻是背對著慕亦弦,否則,隻怕她這片慌亂,會全全落入了慕亦弦的眼中,甚至,有可能她會更加情不自禁地看嚮慕亦弦有著與她屍身之上一模一樣的紋絡的手腕。


    壓了壓紛雜的思緒,竭力地咬了咬唇,她才堪堪從這片慌神之中掙脫而出,她竭力掩了掩麵上的失神,才漾起一抹輕淺的笑,故作隨意地將雙手負到了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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