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白浪丈二摸不著頭腦,隻好又問了一句:“你擋著我幹嘛?”


    唐元說:“免得你看到他噁心。”


    遊白浪:“……”他看著唐元特別認真的表情,頓時就明白他的想法了,合著這位是牢牢記住了那天晚上他的話,並且特別認真地相信了吧?!


    ——就是看見了一隻蒼蠅,覺得有點噁心而已。


    遊白浪迴想著這句話,心裏哭笑不得,一時不知道說他什麽,心裏的滋味也挺複雜的,有點感動於唐元對他的在意,又隱約有一點失落,帥老闆可能對他,根本不是那個感覺……對他的好也可能是另有原因……


    這個想法一旦冒出來就有點無法掩蓋了,並且伴隨著淡淡的苦澀,遊白浪心裏有些難受,他覺得自己之前可能真的想多了……


    戴俊見兩人大白天還那麽親密,而且還故意繞著自己走,那個他上次在賀市長家裏見過一次的男人一直擋在遊白浪麵前不讓他看到自己,究竟是什麽意思?!


    過了這麽多年再見到當年的故人,卻被一個陌生人插在中間,戴俊心中當然很不服氣,腳步不由自主地追了上去,嘴裏喊道:“遊白浪!你等等!”


    遊白浪腳步不停,手臂十分幹脆地攬到帥老闆的肩膀上,兩個大男人哥倆好似的,拉拉扯扯地一起往前走,嘴裏還在跟他說笑,“唐董,你的屬下要是知道你今天放著幾千萬的大項目不去做,跟我這個鄉下農夫一起去買百十來隻羊,會不會被氣得吐血?”


    本來兩個大男人這樣攬著肩膀並不太好走,但唐元見遊白浪根本不理會那個年輕男人,心裏莫名有些高興,便把其他的都忽視了,認真地想了想,最後得出了一個結論:“生意無大小。”


    遊白浪心裏笑得不行,他總覺得和這人在一起心情就特別好,即使偶爾因為弄不清楚他究竟是怎麽想的心情矛盾,在這種好心情麵前,一切好像都算不得什麽了。


    “既然如此,不如咱們明天迴遊家村清理那個豬廠吧?”


    “啊,可是我不會,不如請別人吧?”唐元雖然臉上沒多少表情,但是心裏的猶豫簡直已經變成了實質,在他頭頂凝成了一三個大大的漢字——不想去!


    遊白浪笑得根本停不下來,“我逗你的,銀行同意減一部分款項,我已經找航航另外請人重新整治裏了。”


    唐元點點頭,然後問:“航航是誰?”


    “我弟弟。”


    “那天在你家門口遇見的那個?”他微微皺眉。


    “不是,那個是老四遊善果,航航是老三,他叫遊善航,我一共有五個兄弟。”


    “那你是老二?”


    “……對。”這話聽著怪邪惡的,可惜老闆說得太正經,反而讓他覺得邪惡的那個人是自己。


    “我沒有兄弟,”唐元沒什麽情緒地說,“我隻有一個妹妹,但是她很小就癱瘓了。”


    遊白浪驚訝地看了他一眼,一時也不知道怎麽安慰,拍了拍他的肩膀。


    兩人邊聊邊走很快就繞迴了酒店,至於戴俊,早就被兩人給遺忘到腦後了。


    戴俊看著兩人拉拉扯扯的背影隻覺得刺眼,可惜現在遊白浪對他還有恨意,他根本沒有資格多管閑事,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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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遊白浪休息了兩天,腿已經完全不腫了,隻留下淡淡的紅痕,這還是全算在他自身的恢複能力強,要是再用上靈泉水的話可能早就已經沒問題了。不過他看帥老闆那麽擔心自己,就有點不忍心好得太快,免得他覺得自己根本是浪費感情白擔心。


    山羊的事情暫時還沒有著落,第三天遊白浪便強烈要求跟著唐元一起出門,主要還是有點心疼唐元每天太累,想照顧他。


    為此他還特意早起,把上次他們倆在樹上摘的板栗全部剝開,用靈泉水做了一個糖水板栗凍涼了,放在保溫盒裏帶著。板栗有養胃健脾、補腎強筋的功效,正好給老闆補補身體,別年紀輕輕就把身體給毀了,這可是事關一生性福的事,咳。


    不過這次一起出門的人員更多也更複雜,他再厚此薄彼就有人要說閑話了,他倒是不怎麽怕,就怕唐元為難,於是另外又找了一個大飯盒,把煮了一早上的東西全部裝上。


    這次去的外景地有點遠,照例是遊白浪伺候唐元一個人。這裏比較靠近白浪河的源頭,周圍茶山眾多,而且因為水氣充足,茶山上霧氣繚繞,遠遠的,隱約能看到霧紗下一行行修剪整齊的茶葉樹,在空氣躁熱混濁的大城市裏待久了,來這裏唿吸一下新鮮空氣,倒真是一種極致享受。


    給蘊和的旅遊項目組做嚮導的都是專業級別的,遊白浪也不過去挨人白眼,便徑拉著唐元上了茶山,說是想給他拍幾張照。


    以唐元的身份被拍照是家常便飯,隻不過以前拍的照片性質都是比較嚴肅的,所以他也習慣了在鏡頭下麵癱著臉。


    遊白浪拉著他站在霧氣繚繞的茶樹前,拿著相機左比右比,這人的氣場跟背景完全不是同一個畫風,看著倒像是被人用ps硬p上去的,怎麽看怎麽僵硬。


    遊白浪嘖了一聲,迴頭望了望其他人還在山下邊研究,於是跑到唐元身邊說:“唐董,把你的西裝脫了唄?”


    “什麽?”唐元莫名其妙,有點愕然地看著他。


    遊白浪怕其他人上來,嘴上都懶得再說了,直接上手就去脫他的西裝外套。唐元嚇了一跳,下意識便要去擋。


    “別動別動,等我給你把西裝脫了再照幾張。”遊白浪拉住他的手。


    荒郊野外被人強行脫衣服,唐元心裏有點鬱悶,不過他看遊白浪難得那麽認真,手上的反抗漸漸也弱了力道。


    遊白浪脫了他的西裝外套,又把他的領帶給拉了出來,然後再把領扣給解開,立著他線條流暢的漂亮下巴兩邊,這才滿意了一點,把他拉到路邊上一株分邊界的杉樹下,還讓他一手扶著樹,這才退到遠處,半蹲著拿相機比著他拍照。


    拍完了幾張照,遊白浪翻著相機裏的照片,覺得還是不太滿意,想了想又走過去要把他的襯衣下擺從褲子裏給抽了出來,拉平整後上下打量了一眼,覺得這人真是帥,自己也是真有眼光,“這樣看著就年輕多了,跟剛滿十八歲似的,真帥,別動啊,等我再拍兩張照。”


    “為什麽要拍這麽多照?”唐元完全不明白。


    “做個記念唄。”遊白浪說。雖然說帥老闆似乎對他沒那方麵的意識,但他也不想自己好不容易有點明白自己的想法了,卻一點好處都沒撈著啊,多拍幾張帥照以後留著養眼也好啊。


    唐元無言以對,隻能被動地被他擺弄。


    遊白浪拿著相機前前後後這麽拍了有十來張,迴頭見其他人還沒上山,索性就相機擺在稍遠的一個樹杈上,開了個延時拍攝,然後就快速往唐元身邊跑,一邊還喊道:“別動啊,等我過去……”結果沒等他話說話,腳下沒注意踩到一個石塊,他整個人立馬不受控製地往唐元身上飛撲了過去。


    唐元嚇了一跳,下意識伸手接比他比自己大了一小圈的男性軀體,結果卻被慣性沖得大力後退了兩步,咚一聲,兩人頭碰頭一起撞到了後麵的杉樹上。


    “哢嚓!”


    相機忠實地連著五聲響,將兩人撞到一起的畫麵誠實地一一記錄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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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元中途離開,助理孫睿隻好暫代其職,聽取項目策劃人的報告。


    過了好一會兒,才看到唐元被那個保安拉著從山上下來,他眼尖地看到上司貌似衣衫不整,身上似乎還沾了些枯糙,那個保安正拉著他給他整理衣服,他心裏咯噔一聲,心道這兩人難道是那種關係?


    遊白浪給唐元拍幹淨身上的枯糙,見他鋒利的眼睛又因為後腦勺疼隱約染上了水霧,有點想笑又覺得心虛,伸手想給他揉一下腦袋但被人躲開了,順帶被瞪了一眼,不禁訕笑了一聲,“唐董別生氣嘛,我也不是故意的。”


    唐元於是又瞪了他一眼。遊白浪懊惱地摸了摸後腦勺,沮喪地嘆了口氣。


    當然其實帥老闆不理他也沒有冤枉他就是了,以他的身手這麽點小問題哪裏是不能解決的,隻不過他心裏有點小計謀,想在分開之前跟帥老闆壁咚一下,可惜一直沒找著合理合適的機會,今天來山上終於找到機會了,結果卻因為心裏太激動一時沒控製好力道,真的把老闆給“咚”了……


    而且還是樹咚,背景還是棵名不見經轉的杉樹。


    說起來也是一把辛酸淚。


    當然沮喪地跟在唐元身後的遊白浪不會知道的是,唐元生氣完全是因為他被撞疼了,以及他以為遊白浪是在故意耍他玩,因此心裏十分不滿。


    後麵一路遊白浪隻能偷偷地各種陪小心,弄得一行其他人都以為遊白浪在巴結唐元,雖然沒有人在臉上表露出來多餘的情緒,但他們心裏究竟怎麽想,不用猜也能了解個七七八八。


    好在唐元似乎並沒有真生氣,迴到山下後又恢複了常色,就是偶爾會摸一下後腦勺,都起包了,不疼才怪吧?


    接下來幾天遊白浪一直陪著唐元四處走,直到航航給他打了電話,告訴他豬廠已經重整完畢,而且遊政那裏也找齊了村裏人簽字,可以簽承包合同了。


    遊白浪隻好跟唐元又請了一天假,迴家把後山承包的事情解決好。


    迴到家裏時遊爸爸還在生他的氣,看都不願意多看他一眼,遊媽媽這段時間因為遊善行那媳婦,也著實被氣著了,心情更不好,整個家裏都瀰漫著低氣壓,遊白浪跟沒人要的可憐小孩似的,進了屋誰都不待見,他還隻能小心翼翼當受氣包。


    偏偏這時候遊家小妹遊白雪給他打了個電話,聲稱碩士畢業後不打算留在首都,要迴來發展家飛,說得那叫一個雄心壯誌。


    “你算吧你,小心媽知道了不抽斷你的腿!”遊白浪趕緊給她打消這個念頭,他這邊剛惹了家裏老頭子,已經落了個不孝子的名頭了,那邊要是遊白雪也要迴來務農,也想學哥哥當不孝女,好好一個姑娘大城市高薪工作不要,跑迴鄉下種地,遊爸遊媽真得氣死。而且遊白雪慣會賣乖,倒時候遊爸遊媽肯定捨不得揍她,不揍人這心裏的氣肯定就不能消啊,不能消怎麽辦?繼續揍遊白浪唄!


    遊白浪真心不想繼續當這個冤大頭受氣包。


    “肯定不會,她肯定以為是你竄梭我的,揍我幹什麽呀?”遊白雪說得特別無辜。


    遊白浪朝天翻了個白眼,隻好把遊爸爸拉出來做擋箭牌,“我警告你啊遊老六!爸爸血壓偏高,你要把他給氣著了看我不揍死你!”當然真相是前段時間他隔三差五就往家裏倒騰被靈泉水滋潤過的食物,遊爸爸的身體已經好多了,隻要以後他慢慢調理著,不出意外這輩子活到壽終正寢完全沒有問題。


    遊白雪一聽爸爸有高血壓終於消停了一點,不過她也有必須迴來的理由,“那要不我迴白河市找份工作?”


    “你到底怎麽想的,首都大學碩士生,非迴這四線小城市窩著,你也太會暴殄天物了吧?!”


    “哎,你不會懂的。”遊白雪不耐煩地說。


    遊白浪:“……”明明外麵的那些姑娘都挺溫柔可愛的啊,怎麽他們家這個就這麽煩人?!


    遊白雪沒有得到他的迴答很快就把話題轉到了別的事情上,“哥,善行大哥娶那個媳婦是不是還是那副得行?”


    遊白浪怔了怔,想起她罵自己的那些話,嘆了口氣有些自嘲地說:“我哪裏知道,可能她確實接受不了我這樣的吧。”


    結果電話裏瞬間傳來某個自稱溫婉淑女的大小姐的一連串髒話,“接受不了她mb!!!……”


    遊白浪:“……”


    遊白雪一口氣罵完了一大串,喘了口氣才氣狠狠地繼續說:“等我迴來看我怎麽收拾她!”


    遊白浪:“……”


    “你收拾什麽呀收拾,關你什麽事啊?”遊白浪完全沒明白她這腦迴路,“那是你堂哥的媳婦,又不是我媳婦你管那麽寬,再說你一個沒出嫁的姑娘,說話好歹也注意點吧你?小心以後沒人娶你。”


    “要你管!”遊白雪在哥哥麵前完全保持著本質性格,不過她忽然又想到“關於哥哥的媳婦”這個話題,於是問道,“別說我了,倒是你,你找到意中人沒?別等到時候我都跟人結婚了,你還單著,那我得多不好意思啊?”


    “唉,”提到這個話題遊白浪就忍不住嘆了口氣,笑了笑有點傷感地說:“大約找到了吧,不過我可能沒什麽希望了。”


    遊白雪沉默了一下,才說:“怎麽了?是不是對方看不上你?那他肯定眼瞎了。”


    遊白浪被她給逗笑了,“不是看不看得上的問題吧,要是他喜歡的是姑娘,我總不能去斷人家子孫吧。”


    這是個非常嚴肅的話題,遊白雪再聰明也沒法解,倒是想到她認識的一個醫學院的師兄當笑話傳過來的一個新聞,“我聽我一個同學說,國外有一個很秘密的機構能讓兩個男人擁有傳承了自己血脈的孩子,等我這邊忙完了去幫你問問。”


    “你同學瞎說吧,兩個男人怎麽有孩子?在我肚子裏安個子宮啊?”遊白浪覺得她這話根本是在說笑,精子和精子都能相親相愛造孩子了,那還要造物主幹什麽。


    “哎,反正我去問問再說吧。”遊白雪不耐煩地打斷他的話,看樣子是要急著掛電話,不過在掛之前還沒忘記指使自家大哥,“做為條件你也幫我看看工作的事情吧,反正我是不會留在這邊了,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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