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壺香油一拿出來,兩個守門仆人的鼻子就變得又尖又長,情不自禁被吸引。


    “既然是來送禮的,就沒有不讓進的道理。”


    “少爺知道了也誇咱們做得好。”


    守門仆人小眼睛咕嚕嚕地轉,喜笑顏開地拿過那瓶香油,貪婪地嗅聞起來。


    陸非對張墨麟使了個眼色,兩人快步走進了宅子。


    宅子燈火通明,張燈結彩,不少矮小的仆人忙來忙去,到處一片喜氣洋洋。


    說來也怪。


    他們一進來,身形就變得和那些仆人一樣高了。


    這倒是好事,不然陸非還擔心他們兩個太過紮眼,現在他們完全可以無所顧忌。


    “陸非,你怎麽知道它們喜歡香油?”張墨麟充滿好奇。


    就算陸非鬼點子多,但他還能未卜先知不成?


    “你看它們的模樣,到底像什麽?”陸非微微一笑。


    張墨麟眯著眼睛四下張望。


    發現這裏的仆人全都長得一個樣,尖臉尖鼻子,屁股後麵還拖著一條光溜溜的長尾巴。


    “難道是......”張墨麟睜大眼睛。


    “沒錯!”陸非點點頭,“知道就行了,別說出來!民間有種說法,這種動物也能聽懂人話,提到它們的名稱,它們馬上就能知道。”


    “我明白了!”張墨麟恍然大悟,壓低聲音:“怪不得在孫家那會,你就那麽小心!”


    兩人一狗學著那些仆人走路,在宅子裏轉來轉去。


    “擒賊要擒王,這些小東西先不用管。”


    兩人觀察了一會,找到新房的方向,悄悄摸了過去。


    沒想到,馮二婆就在房門口守著,不停來迴踱步,老臉上充滿焦急。


    燈籠的紅光照在她的身上,過往的仆人都有影子,她的腳下卻空空蕩蕩。


    “咦,隻有死人才沒有影子,她到底是人還是鬼?”陸非不禁奇怪。


    “不管是人是鬼,這老陰婆和妖怪勾結,實在可惡!陸非,不能輕饒了她!”張墨麟一見著老陰婆就氣憤。


    “那是自然!不過現在動手肯定會打草驚蛇,等娶親的妖怪現身,再一並算賬。咱們可以先準備準備,到時候好生送他們一份大禮!”陸非臉上浮現出一抹冷笑。


    兩人悄悄在大宅子裏布置起來。


    這些小仆人沒什麽道行,根本察覺不到。


    新房門口。


    “今日不知哪裏來的幾個年輕小子多管閑事,如果不是仙家及時,還就栽在他們手裏了!”馮二婆揉了揉不斷跳動的眼皮,總覺得心中不安。


    今天接新娘的過程,好像有點太順利了,她本以為那幾個年輕小子會頑抗一番。


    “畢竟陰陽同心鎖已經鎖住了姑娘的姻緣,他們識相點就知道不能和仙家作對......”


    正思忖著。


    一群仆人簇簇擁著一個身穿新郎服的矮小老頭走了過來,這老頭同樣一張尖臉,長得又老又挫,幾條長長的白胡子從嘴唇兩邊垂下來。


    雖然穿著新郎服,頭戴新郎冠,還是有種穿上龍袍也不像太子的感覺。


    “仙家,新娘子我給你送到了,你答應我的事情是不是。”馮二婆趕緊迎上去,衝著老頭恭敬地作揖。


    “急什麽?沒拜天地這親事就不算成!”老頭輕哼。


    “仙家說得對,吉時剛好到了,咱們現在就拜天地!”說著,馮神婆就進屋把穿著大紅嫁衣的新娘攙扶出來。


    新娘的身形雖然也變小了,但在這一眾矮子當中,還是顯得異常高大。


    “上次見那姑娘,好像還沒這麽高,難道現在的孩子都長這麽快......”馮神婆攙扶著新娘進禮堂,心裏直犯嘀咕。


    不過婚禮馬上開始,她也沒時間想那麽多了,隻想快點禮成,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禮堂。


    大大的囍字下麵,一張供桌鋪著紅布,碗盤裏麵擺放的不是花生桂圓,而是一隻隻血淋淋的雞頭。


    紅燭光芒明亮。


    高大的新娘和尖臉老新郎,手持紅花站在禮堂中央。


    四周圍滿灰衣仆人。


    “一拜天地!”馮二婆高聲大喝。


    長著長長白胡子的老新郎,美滋滋地彎腰鞠躬。


    可新娘卻挺著腰杆,遲遲不拜。


    老新郎的臉上充滿狐疑,皺眉看向馮二婆。


    “肯定是新娘子害羞了。”馮二婆擠出個笑容,走過去按住新娘的後背,“新娘子,快拜吧!拜完以後,你就是仙家的人了,好跟著仙家享福哩!”


    “是啊,新娘子,還不快拜啊!嫁給仙家,機會難得!”


    圍觀的人群中,傳出一道戲謔的聲音,緊接著仆人們都跟著起哄起來。


    “快拜,別耽擱吉時......”馮二婆用力按著新娘的背。


    “拜你個錘子!”


    誰知,那紅蓋頭底下卻傳出粗糙的男人聲音。


    “啥?”


    馮神婆和新郎都愣住了。


    這麽粗的嗓門,能是小姑娘的?


    “不對!你,你不是小姑娘!”馮二婆臉色大變,這才看到新娘後背的衣服裏,貼著一個小小的紙人。


    那紙人上寫著小姑娘的生辰八字。


    “是替身!”


    馮二婆心神大震,慌忙後退,卻被那高大新娘一把揪住。


    “老陰婆,你還想往哪跑?”


    那白胡子老新郎滿臉懵逼:“馮二婆,這新娘怎麽迴事?”


    新娘一把扯下紅蓋頭,露出一張濃眉大眼的硬朗臉龐,胡茬子比老新郎還多。


    “你特麽好好看看,虎爺我是不是你的新娘!”


    “你!”老新郎被嚇得後退好好幾步,白胡子直抖,“你,你......好啊馮二婆,你膽子大了!敢糊弄本仙家!”


    “仙家冤枉啊!老身也是上了他們的當。”馮二婆慌忙解釋,“他們是孫家請來,從中作梗的......”


    高大新娘卻搶話道:“老陰婆,你說啥呢?虎爺我不是你請來玩弄這老東西的嗎?”


    “好啊!你們敢合起來敢糊弄本仙家,今天晚上,一個也別想走!”老新郎頓時暴跳如雷,渾身長出灰白色的毛,露出兇相。


    四周的仆人也紛紛顯出原形,對著馮神婆和高大的新娘齜牙咧嘴。


    “沒錯,今天晚上一個也別想走!”


    就在這時。


    陸非和張墨麟一前一後站了出來,望著滿屋子鼠輩,麵帶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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