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星繁投給林葭一個心安的眼神,然後轉過身,繼續對林浩做著招手的姿勢,當然,還有招牌微笑。


    但每次他笑的和煦,都不會有好事兒發生,至少現在不可能。林葭知道蘇星繁生氣了,但是她不知道怎麽說,隻能幹耗著。


    林浩不屑地打量蘇星繁,從頭到腳:“叫我我就答應?怎麽,想勾引我不成?可惜小爺不好男色,還是去勾引金主吧!”接著用餘光掃了下林葭,翻了個白眼。


    蘇星繁表情不變,“金主?”說完一雙鳳眼輕挑,長臂一伸,把林葭攬過來“這位小少爺說的沒錯,我確確實實需要好好勾引我的金主。金主,你得好好對待人家啊。”‘少爺’、‘金主’兩個詞被他特意加重了語氣,說的林葭一激靈,但沒有撥開蘇星繁的手,配合的不錯。蘇星繁暗暗一哂,他現在愛極了林葭被調戲的模樣,太可愛了。


    林浩心裏更添幾分鄙夷,嘴上也不客氣,“看你長的人模人樣的,沒想到還挺娘們的,跟我姐真是絕、配!”蘇星繁放開林葭,一隻手摩挲著下巴,好像在想一會玩什麽,怎麽玩。


    林葭看蘇星繁的樣子,一定會懲罰林浩,他也可以不擇手段,在不讓自己知道的情況下把林浩整的很慘。想到林浩不管怎麽說也是自己弟弟,想衝上去給林浩一個耳光,可手舉到一半又堪堪放下“你閉嘴,說話放幹淨點!現在這裏不歡迎你,給我滾!”頗有幾分氣勢,可是翻來覆去就這幾句話,聽多了也就沒什麽了。


    林浩顯然早就對這些話免疫了,但他的注意力集中在了林葭手上的動作,於是大驚小怪的叫喚著“你……你竟然為了一個鴨想要打你親弟!你讓爸媽在地底下多寒心啊!”


    林葭像是怔住了,本就孱弱的身體更顯得不堪一擊,過了一會兒才說:“寒心?你還好意思說爸媽寒心?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一副社會流氓的樣子,我還得還錢,還得養你,還要工作……”林葭想到了什麽不好的事情,比如蘇星繁的苛責對待,自己被同事的鄙夷……心裏一酸,眼淚就要落下來,“你想知道這是誰,我告訴你,這是我老闆。現在你既然說出這種話,我也救不了你了,自求多福吧!”說完也不管外麵要下雨的天氣,徑直跑了出去。


    蘇星繁連忙去追,走前看了眼愣在一旁不知所措的林浩,陰陰的笑了一聲“若不是看在你姐姐的份上,就你這樣的小孩,早就進拘留所了。”停頓了一下,“別以為你現在是一方的老大,所有人都順著你,等你到了那兒,先給你一頓棒槌,再餓你幾天,哦,還有可能被別的男人強行上了……應有盡有,供你選擇。”然後頭也不迴地走了。


    林浩聽了蘇星繁的話,愣住了,站在那裏久久不動。畢竟是個剛十六歲的小孩,還是有點害怕的。


    外麵的雲彩慢慢堆積著,很快就陰沉一片了。蘇星繁喊了幾聲林葭的名字,沒多久就找到了。她安靜的蹲在一片屋簷下,頭埋在雙腿之間,好像在哭。


    蘇星繁輕輕走到林葭身邊。摸了摸林葭的頭發,軟軟的,風一吹隱約有香氣。很清新。蘇星繁不由笑了。


    他發現每次遇見林葭,以及與她有關的事情,他都會不由自主的笑起來。他很清楚,在這以前他是不常笑的,冷冰冰的,喜怒不形於色,甚至在跟床伴說著情話時也不例外。


    可是現在,無論林葭是什麽樣子,難過,開心,或是麵無表情,每一個動作神態都能牽動他的心。不僅僅是感激與補償,還有真心的,對她的愛。


    林葭抬起頭,發現蘇星繁正看著自己,眼睛裏釀著無數的星辰,柔柔的盯著她看。


    林葭眼睛有些發紅,顯然剛才的事情傷了她的心。林葭看向蘇星繁的視線有些模糊,眨了眨眼睛。蘇星繁發現林葭的眼毛很長,還沾著水光。忍住了想親一下的衝動,改為用手輕輕撫摸了下林葭的背。


    林葭看著蘇星繁,輕輕呢喃了一句,“星繁哥哥……”


    像小時候一樣。可是現在,我隻希望你能,理我。


    ☆、往事不堪迴首


    蘇星繁怔住,很久很久,然後他笑了一下,輕輕的迴應林葭:“嗯,我在。”


    他知道林葭有多期待他的迴應,哪怕隻是一個字。同樣,他不知道怎樣用言語來表達此時的感受,夾雜著傷心難過,或是一點點同情,都在麵對林葭的時候一起表達出來。


    可他不能說,因為林葭現在的狀況,有一半來自於他,他的苛待,責罵,還有看見別人欺負她時選擇的不聞不問,自動忽略。他逃避道歉,隻希望用現實掩蓋掉內心的愧疚,然後對林葭好一點,再好一點。


    林葭抬頭看他,久久不言,氣氛陷入了詭異的沉默。天氣似乎也配合著,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


    然後蘇星繁感覺到,一隻小手在自己的背上,輕輕摩挲著,林葭?似乎在安慰自己一樣。


    他有些詫異的看著她。然後,隻聽林葭啟唇,是他熟悉的嗓音,帶著幾絲沙啞“蘇星繁,你別自責。我……我相信你。”依舊目不轉睛的看著他,眼睛裏沒什麽特別的情緒,可蘇星繁卻分明體會到,她的堅持,還有亙古的信念。


    蘇星繁突然想哭,林葭知道,自己以前所遭受的苦難很多是他一手策劃而成的。超負荷的工作量,沒日沒夜的加班,讓人無法忍受的責罵,甚至把人都累到昏厥還不放過。可是,他隻不過這幾天稍稍對她和顏悅色了些,她就能這樣無條件的相信自己,不怕他玩膩了把她甩了嗎?不怕她隻是很‘榮幸’的當了個一日情人,過了今日,還是沒有盡頭的噩夢?


    蘇星繁還記得,他們曾經有過那麽一次。林葭長得清純,又瘦弱,那時他剛到玩世不恭的年紀,看見女人尚且覺得新鮮好玩。而自動送上門的林葭,就成為了他第一個用來“開葷”的產品,說得難聽些,一個玩具罷了。


    那時候林葭還在秘書處實習,每次見到蘇星繁一雙眼睛都會發光,心中對自己大老闆的崇拜幾乎達到盲目。她固執的要去實現小時候的夢想,那就是一直在蘇星繁身邊,每天都能看見他。而蘇星繁正好利用林葭這一點,輕輕鬆鬆的就把人拐到手裏。


    先是把人從實習期轉正,再提拔做自己的貼身秘書,一氣嗬成。沒有為什麽,這件事情從頭到尾都是他精心策劃好的,目的隻是想要上一個女人。


    蘇星繁現在還清晰的記得,林葭那時候的性格很活潑,和同事相處的也不錯,嘴角常常是揚著笑的,一雙眼睛也炯炯有神,不管什麽時候都是亮亮的。


    然後,他就沒有一絲不忍地,親手扼殺了她所有的嚮往和美好。


    他還記得那天,林葭穿著一席白裙,娉婷的走向自己,帶著一絲緊張和興奮,綻著笑容,聲音明快的說道,老闆,您找我?


    他麵無表情,招了招手,像是召喚小狗似的,在她走過來的時候十分粗魯地一把攬過,讓她跪坐在自己麵前,抬起她的下頜。接著玩味的笑了,忽略看見林葭眼睛裏的恐慌,用性感霸道的聲音說,做我的人,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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