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雨一直在葉懷昭門外,足足跪了一個時辰,葉懷昭對杜雨其實並無多少成見,知道他也是聽命行事,但是杜素清,他搖了搖頭,此人看似和善,是個好官。但就因為自己識破了那石牌是他作假,便要尋著機會置自己於死地,人心難測啊。


    “起來起來吧。”葉懷昭總覺得杜雨跪在那,跟隻做錯了事情的大狗一樣,讓他生不出氣來。


    杜雨看了他一眼,還是不敢起來。


    “好了,問你點事,你別告訴杜大人。”葉懷昭指了指桌上的葡萄:“順便先去幫我把葡萄洗了。”


    杜雨顛顛的跑去將葡萄仔仔細細的洗的幹幹淨淨,端了上來,貼心的放在葉懷昭的左手邊,葉懷昭道了聲謝:“你也吃,這麽多,我吃不完。”


    杜雨連忙擺手,葉懷昭倒也不強求,吃了一氣將嘴裏的藥味完全衝淡了方才開口說道:“我知道你不想對我動手,所以才選擇了那處。”


    葉懷昭接過毛巾擦了擦手,正色的看著他。


    “你夜裏出去抓魚,就是為了找機會對不對?”


    杜雨的腦袋低的更兇了。


    “傻小子啊。”葉懷昭歎了口氣“你跟杜大人是什麽關係?”


    “他是我一個遠房的堂叔,我爹娘死了,田地都被叔伯霸占了,是杜大人將我們接到京城,將我們養大的。”


    葉懷昭有些於心不忍,揮了揮手:“你快迴去吧。”


    杜雨卻站著不動。


    “你在我這待的越久,他會對你越多的懷疑,走吧,真的,我不怪你,還要謝你手下留情,專門找了處下麵是土堆的地方推我。”


    “你救了我兩次,我卻害你。”杜雨小聲的低頭說道。


    葉懷昭一愣,沒有反應過來。


    杜雨噗通一聲又跪了下去,將葉懷昭驚的往後一仰。“又來?”


    “早在上山之前,大人便告訴我,要我做的這件事情,很有可能會沒命。”杜雨低著頭小聲的說道:“但我願意,而且我絕不會對別人吐露半句,大人照顧我們兄弟這麽多年,我算是還了他的恩情。那天三殿下的話我聽見了,本來要拿我逼供的,是大人救了我。”


    葉懷昭歎了口氣,“我舉手之勞而已。”


    “晚上我送烤魚的時候,又衝撞了娘娘,也是大人開口留下了小的一命。”說完對著葉懷昭磕了一個剛頭。


    “是小的不識好歹恩將仇。”


    “好了,好了,這事就這麽過了。”葉懷昭用左手將人扶了起來。


    “我且問問你,這夜裏,你可發現了什麽異常之處?”


    杜雨想了想說道:“後山有人往山上運東西,人還不少,昨夜。”說完他低下了頭:“我將大人推下去後,怕有猛獸便在一旁蹲著,看到他們抬了一樣東西到煉丹房。”說完有些不確定的道:“像是一個籠子。”


    “然後盡早我在廚房,他們讓廚房每日送半隻豬上來,要新鮮的。”


    “昨夜我還聽一個太監說了句,哎,這下不用每天熬夜了。”


    “每夜你從後山過,可看見異常的人走動?”葉懷昭對後山始終有些在意。


    “那位柔妃娘娘,她的侍衛,夜裏會從後山下去,不知何時又悄悄的上來,啊對了,葉大人,就是我衝撞了柔妃娘娘那夜。”


    說到此處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當時真不知裏麵是柔妃娘娘,我是聽見了一男一女在說話,我便想進去看看。”


    “一男一女?”葉懷昭皺著眉頭。


    “對,如果我沒記錯,那女的聲音便是柔妃娘娘,她在哭。然後那個男的。”說完他皺了下眉頭,“不對,也不能說是男的,反正有些怪,聲音很不耐煩的說,別哭了。然後我就被人從後麵推了一下,栽到了被柔妃發現了,但那是出來的卻是她和另外一個宮女,並沒有什麽男的,可能從花園的另一端跑走了。”


    “那個宮女的樣子,你還記得嗎?”葉懷昭記得當時在柔妃身邊,看到一個背影,走路的姿勢很像水涵空,但是當時並未多想。


    杜雨搖了搖頭,“我不確定。”“好的,迴去吧,我想休息一下。”葉懷昭對著杜雨說道:“明日我想吃烤魚,晚上你再去幫我抓一條吧。”


    杜雨忙不迭的點頭,卻聽葉懷昭低聲的說道:“煉丹房附近,你留意留意。”


    許是傷藥裏加了安眠的成分,葉懷昭夜裏倒是早早的就睡著了,一大早便見杜雨端來了早飯。


    “你往我這跑,杜大人可知曉?”葉懷昭右手傷了,穿衣不太方便,外衣便簡單的披在了身後。


    “知道知道,他說葉大人身邊也沒帶個伺候的人,讓我過來幫忙。”杜雨黝黑的臉上浮現出憨厚的笑容,看上去對這個結果頗為開心。


    “那行,你吃過了沒。”


    杜雨點了點頭,“我在廚房吃過了,給你熬的魚粥,大人趕緊吃吧,涼了就腥了。”


    葉懷昭點了點頭,魚粥熬的極鮮美,上麵灑著一些切碎的鹹菜,吃上去頗為開胃。


    屋外響起了敲門聲,水涵空低著頭端著藥碗走了進來,葉懷昭溫和的開口:“多謝水姑娘了。”


    水涵空低著頭:“奴婢的本分。”


    “若是得水姑娘日日送藥,懷昭多病些時日也無妨。”


    水涵空沒有抬頭,福了福身子,“大人說笑了。”說完便將藥碗拿走,轉身離開了。


    待人走遠了,杜雨才皺眉說道:“大人,那夜小的看見的…”


    葉懷昭點了點頭,用食指抵在唇間,“此事別對任何人再說起。”


    盯著屋外,有些想不明白,“對了大人,今日一早,煉丹房的那些公公都下山去了。”


    葉懷昭撿了一顆蜜餞放在嘴裏,“後山的路,是不是已經修好了。”


    杜雨點了點頭,“對,已經修好了。”


    “而且我聽那些守衛說,晚上的消遣沒了,組的局沒了。”


    當然沒了,那些人借著組織賭局,將後山的守衛全部調開,如今事情已經辦完了,誰還天天 陪你們賭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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