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新經濟


    ‘我們是天朝來的……’我說這話的同時身邊的護衛們緊緊閉上了嘴,這段時間駐紮在朝鮮北四道的日本足輕都惡補了一番朝鮮話的口語,不過怪腔怪調的朝鮮話一說出來肯定露餡。我給他們的任務是少說多做。


    ‘天朝來的又怎麽樣,明軍,義軍,朝鮮軍,日軍,又有什麽區別,不都是為了糧食嗎?’老人身體內的小宇宙似乎爆發了,不過看這個年紀似乎打不出天馬流星拳了,爆發後的金秀才口氣緩了一緩,‘過幾天再來吧,等地裏的稻子收割了,我們村子會交上村子的賦稅的。’


    看來平壤附近也不安生啊,想想也是,朝鮮國境內明軍,日軍,朝鮮軍,義軍人數最多的時候加起來也有四五十萬了,大家都需要糧草,一遍遍的征集搜刮掃蕩搶劫,倒黴的還是這些百姓。社會底層,沒辦法,魚肉就是這個命。當年那麽多官員拿著納稅人的錢去澳門.拉斯維加斯去瀟灑走一迴,我們也不敢說什麽不是。


    ‘我是來給你送糧食的。’


    ‘不稀罕。’金秀才轉身就要迴屋。


    ‘我是給朝鮮千千萬萬的百姓送糧食的。’


    金秀才瞥了我一眼,‘你有很多糧食嗎?’


    這個怎麽說呢,我旗下的鯨魚屋占據日本糧食銷售業的三分之一份額,理論上是我手上有很多糧食,不過我身邊運到朝鮮的就這麽一點點了,投送能力還是個問題。‘身上的糧食是不多拉,不過我有辦法讓朝鮮所有人都解決肚皮的問題。’


    ‘那好,你進來吧。看看你有什麽辦法。’


    金秀才家的宅子很大,三進三出,從圍牆長度來看後麵肯定還有個大院子,按照居住麵積占據了這個小村落一半的宅基地,怪不得每次來人都找他要糧食。自古以來的軍隊都喜歡吃大戶啦。我和金秀才進了正廳,盤膝而坐,外麵的護衛們開始埋鍋造飯。既然說是來送糧食的,怎麽也得做做樣子。


    拿出計劃書之後,我習慣性問道,‘看得懂漢字把。’


    金秀才一把接過計劃書,‘怎.麽說我也是個秀才。’隻看了一章之後,金秀才已經變了臉色。越看下去,金秀才手抖的越厲害,臉上也泛起一絲紅暈,很有些阿裏晚年帕金斯綜合症的征兆,‘這真是大人您寫的嗎?’


    ‘是啊,怎麽了。我花了很多心思的。’


    金秀才將計劃書放迴我麵前,又.重新整整衣服跪好,對著我拜了三拜,‘請讓我跟隨大人吧,哪怕做牛做馬也可以。聖人雲,朝聞道,夕死可矣。隻要我親眼看到這計劃上的內容在朝鮮實現,就是立刻死去也值得了。’


    真有這麽牛x,沒想到我身上也.是有王霸之氣的,‘這是我自己亂想出來的,你看真的可行嗎?’


    金秀才伏在榻榻米上答道,‘這和聖人那一套虛假.的大同社會有些不一樣,但確實是治國救民的不二良方。’


    聽金秀才說的這麽鄭重,我也再次審視起來這套.計劃。


    這套經濟計劃既不是資本主義的市場經濟,也.不是社會主義的計劃經濟。在我看來不管是市場經濟體製還是計劃經濟體製都有他先天的缺陷。


    市場經濟這個.就不用說了,每個資本主義國家開始財富積累的過程中都要造成極端的貧富差距,使得富人越來越富,窮人越來越窮,然後就是民不聊生,社會動蕩。直至到破產者開著飛機幢大樓。


    計劃經濟體製實行一刀切,幹多幹少一個樣,幹好幹壞一個樣。曆史無數次證明了老馬這套太過於超前的東西在地球上還不適合。


    這份計劃的靈感是來源自西山村的特色模式。


    首先是朝鮮北四道實行土地公有製,這一點相信老百姓沒意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樣的話已經早早印在了封建魚肉的腦子裏麵。北四道政府將土地丈量後按各地人口平均分配下來,但是獲得土地的農民隻能耕種,不得轉讓出售土地,這樣的做法雖然無法讓農民勤勞耕作而成為地主,但是社會財富比較平均,減少社會動蕩。土地大量兼並或許會造成資本主義萌芽,但是更多的是造成魚肉破產,民不聊生,最後揭竿而起。


    其次是廢除一切徭役,取消一切階級特權。官民一體納糧。隻要家中種地就要交稅,現在大部分人都把土地掛在官員的名下進行偷稅,這一點弊病其實明國那邊也是一樣。隻要實現官民一體納糧農業稅的稅收會多出數倍。


    接下來是社會福利,孤兒由北四道的政府統一撫養訓練,作為日後士兵和秘密警察的後備。至於孤寡老人和沒有自理能力的殘疾人,政府將會給這些人的鄰居每月發一份糧食,委托其照顧這些人。雖然可能會過得不好,不過他們死了之後這些鄰居就在也得不到北四道政府額外撥發的糧食,活下命來還是很容易的。


    第四點是境內全部使用票證製度,但是不進行一刀切。每戶農家按照繳納農業稅的多少將獲得不等量的票證補貼。例如,布票,肉票,油票,雪茄票…未來還會有縫紉機票,電視機票,自行車票,vcd票等……至於在政府名下礦山工廠做工的人員按照產量除了得到上述票據之外,每月還會得到一部分糧票。拿著這些票據在政府各鎮開辦的供銷社就能直接領到實物,當然也可以將這些票據進行交換或是將領來的實物出售。這一點走的是雙軌製,計劃經濟與市場經濟並行。同時互相製約。


    地主的地分了,對於民憤很大的商人我不準備動手,商人有他們的曆史使命,商品交換大部分還是要通過他們完成的。但是為了限製這些商人過多的積累財富,北四道境內開始對身家在萬兩白銀以上的商人征收巨富稅和身家十萬兩以上的商人征收高額的遺產稅。


    公有製最怕的就是**,關於這個問題隻能利用秘密警察來解決。以後官員身邊的婢女,花匠,管家,門房,馬夫都有可能是秘密警察,專門掌握每個官員的清廉狀況。另外每個鎮子單獨設立一個類似於前蘇聯克格勃的警廳,裏麵常駐一個秘密警察的局長和一個秘密警察的秘書。這是對公眾進行舉報用的,例如監督供銷社和底層官員還要靠這些百姓。和鯨魚屋的製度一樣,誰舉報某官員貪汙一旦被查實,由舉報者親自槍斃貪汙犯,然後舉報者坐上貪汙犯的職位。我就不信了,一個人親手槍斃了他貪汙的上司而上位,他上位後還敢貪汙,貪汙也沒辦法,被舉報後接著由舉報者進行槍斃。明國官員貪汙二十兩白銀就可以處死,而在鯨魚屋這個數字則是五十兩白銀,不過北四道比較窮,我定下的規矩是貪汙,受賄,挪用公款超過五兩白銀就可以槍斃了。


    五兩白銀是多少呢,大概是北京城最大的酒樓擺一桌上等酒席的錢。正所謂亂世用重典,作為官員,薪俸,福利都要比一般百姓高得多,都已經好吃好喝了,再去拿納稅人的錢亂花實在說不過去。而且這個規矩也給很多新人進入仕途鋪平了道路,不用去熬資曆,隻要認真盯住上司有沒有貪汙就好了。當然他的上司如果是包拯那種百年一遇的清官那就自認倒黴把。


    這零零總總的一套是我整合兩個世界幾百年人類社會的發展經驗寫成的。開始我心裏也沒有底,這一套也不算是很難想到,不過前世上百個人類社會沒一個采用這種製度的,在我看來前景堪憂,沒想一下子就把金秀才鎮住了。莫非這真的是治世良方,我是政治天才?真是難以想象,要知道我連第一期團員都不是,最後入團還是學校采取的那種一鍋燴的方式走個形式主義,不入都不行。白白交了一期團費不說還沒享受到福利…怨念中…


    ‘既然你也認為這個計劃是可行的,我需要你的幫助,我要找一批能夠廉潔奉公的人員來做這些工作。例如土地清丈分配等等,這樣的人才朝鮮有很多嗎?’


    金秀才點點頭,‘有的,我有很多朋友都是因為現在朝政**不堪而無法出仕,厭世棄俗在鄉野間過著淡泊名利的耕讀生活,他們和我一樣有著為了這個民族奉獻一切的心,我想我拿著這個計劃書應該能勸他們出來做事。’


    ‘如果是這樣,那就太好了。您還需要什麽嗎?我王別情現在擔任朝鮮北四道布政司,按察使,都指揮使,隻要我權利範圍之內的要求,都可以提。’


    金秀才肚子‘咕嚕’叫了兩聲,金秀才聞著院子裏飄來的肉香,捂著肚子說,‘恩,這個,這段時間每天隻喝一碗粥。大人請我吃一頓飽的吧。今天的活動量實在太大了一些,餓得有些不行了。’


    我忍住大笑,‘咳咳,這個沒問題。隻是沒想到您混的這麽慘,我聽說您不是做過幾次大買賣賺了不少錢啊。’


    ‘多少年前的事了,虧他們還記得。朝鮮是個小地方,首先本地的人我不能動,大家知根知底的,他們也不會上當,其次,哪有那麽多外地來的冤大頭,還是沒有功名在身的那種。本來也攢了一些家底,不過這一年來明軍來,日軍去的都折騰光了。本來我們這些秀才官府是每年發一些錢糧的,可是現在王上都跑了,誰還管我們。’金秀才說著,敲開臨屋的房門,‘都出來吧,天朝王大人來放糧了。’


    臨屋陸陸續續跑出一百多人,除了青壯年男子沒幾個,大部分都是老人孩子婦女,給我和金秀才鞠躬行禮之後拿著瓷碗就去院子開飯了。金秀才也找了一個瓷碗,弄了一份飯菜吃。我是沒什麽胃口的,在金秀才身邊問道,‘這都是你的家人?’


    ‘有家人,不過大部分是村裏的親戚。’金秀才邊吃邊解釋,‘都是一個村子的,聚在一起也好互相有個照應。不過年輕人都被朝鮮國王軍或是義軍拉走了。’


    這倒是很正常,古時候交通不便,外來戶極少,一個時間跨度長達幾百年的村子如果村裏的人家之間沒有親戚關係,那還真是人倫慘劇啊。


    看了一會,又發現一個問題,金秀才家裏這百多人用的瓷碗都是磕了一點邊沿的那種,換了大戶人家,這種碗容易劃傷手,早就應該換掉了。‘我聽說朝鮮用銅碗吃飯啊。為什麽你們都是用的瓷碗,而且還都是損傷的瓷碗。’


    ‘別提了,那些倭寇剛來到的時候,把銅碗,銅盆等銅器全都搶走了,弄得現在市場上一個銅碗比銀碗價錢還貴,這些瓷碗都是我們故意磕傷的,就是怕人來搶瓷器,大人您也知道瓷器損傷後就不值錢了。’


    雖然不知道朝鮮被搶了多少銅碗銅盆,不過後世就是到了二十一世紀美國大兵仍然在滿世界使用銅殼子彈銅殼炮彈,捍衛所謂美國式先發製人的人權與正義,就知道他們二十世紀中葉在朝鮮肯定搶了不少。


    由金秀才挑頭,找了不少隱居在民間的朝鮮大儒(鄉間教書窮秀才),這些人的共同點是比較窮困,但是不會阿諛奉承這一套。(那當然,不然早做官了)而且對於官場當時的**王室的無能也感到痛心,但是沒有權利就沒有話語權也沒有什麽好辦法。看到這一係列的變革措施後驚為天人,(主要也是因為他們也是改革的受益者)紛紛複出加入到這次變革的重心——各個州道府縣生機勃勃的辦公室中。


    這些秀才加入的辦公室中主要有清丈土地的計量辦公室,暫時的任務就是將北四道境內的土地人口清丈一遍,然後各村按照人口平均分配土地。除此之外還有計劃辦公室,這一辦公室的任務最重,他們要統計在哪個地方發下了多少各類票證,然後把相應物資調撥過去。


    至於稅務和支納辦公室我仍然使用日本人,別的不說,印在他們內心深處那深深的服從性和對強者的依賴總是很讓我滿意。


    坐鎮朝鮮北四道的這一年中朝鮮北四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雖然一些地主的土地大幅度減少了,不過因為官員和王室的土地也隻按照家中的人口象征性的留下了這麽一點點,他們損失不算最大的。這些地主也沒有站出來抗議,不過這一點更多的應該歸功於那頂著他們腦門,看著這些人燒掉原有地契時黑洞洞的槍口。


    隻靠朝鮮北四道的原有資源是遠遠無法完成經濟改革的,好在我手中除了朝鮮北四道這殘破的土地之外,還掌控著當時亞洲最大的財團——鯨魚屋。


    自從明國開放海禁,鯨魚屋迅速完成了業務上的擴展,在明國山東,江蘇,浙江,福建,廣東沿海城市中開辦了分店,南洋和朝鮮也是照此辦理。日本人的購買力讓人吃驚,上等絲綢,比金子還金貴的鐵觀音茶葉,精美的景德鎮瓷器,不論買多少東西似乎他們總能付出真金白銀來。要說這些日本人也不是光買不賣,隻是他們賣的東西不太好拿出手來。那些少女的春宮畫畫的和真人一模一樣,就是唐寅轉世重生也未必畫的出這麽精美細致的畫來。而且這些日本商人隨身都能掏出一摞春宮畫冊子來,莫非日本真的流行這個?不過這些少女春宮畫的價格實在比唐寅畫的那些便宜多了,和白撿的一樣,雖然小了點,但是據說還能防水,使用數年經久不壞。很多人都是掩麵進去買幾張然後掩麵出來。


    和偷偷摸摸出售的春宮畫境遇不同的是玻璃器和路邊不斷興起的烤地瓜爐子,對於明國人來說,西洋人賣來的玻璃器數量少價格高就是皇室也消費不起,而日本運過的玻璃器價格就低上了很多。當然就是這個價格也不是一般百姓家中能消費的,不過大戶之家都願意擺上這麽一對價格還算公道的玻璃花瓶來衝衝門麵,畢竟用玻璃器在古書上就是富貴至極的象征。至於深閨之中的小姐們也漸漸拋棄了模糊的銅鏡,而改用能將自己秀麗容顏清清楚楚照出的玻璃手鏡。如果說玻璃器仍是奢侈品的話,那從日本賣過來的烤地瓜就是大眾貨了,花上幾十文錢就能將這異國甜品吃個飽。


    隨著越來越多的日本人來明國經商,日式的飯館也步入明國沿海的城市,雖然明國人不是很吃得慣生魚片壽司以及飯團等日式口味的食物,還有那幾乎沒有度數的清酒,但是裏麵日本女招待謙恭的態度讓這些人再次感受到了天朝上國的尊嚴。雖然天朝的女子也講究三從四德,但是比起日本女性從小奴隸性的教育來,還是差得很遠。其實明國人來這享受最最重要的是真正的日式餐館是有一道特色菜的——女體盛。被讀書人奉為經典的四書五經什麽的是不教生理衛生的,想學習生理衛生古代隻有兩個辦法,第一,去ji院。這個風險大,容易染上花柳病什麽的,而且現在明國大街小巷上麵也沒有工藤家老軍醫的宣傳單。第二,結婚娶老婆,在家裏自學成才。這個比較現實,除了實在窮的揭不開鍋的破落戶,娶個門當戶對的老婆在明朝中葉不是太難,而且官方也沒有規定結婚年齡來進行計劃生育。而現在有了第三種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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