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者頭目石川伍右衛門目露精光,興奮的說著,‘屬下也知道,荒木家那一點點糧食不算什麽。但是這為我們找到一條好路子,我們也可以偷偷賣一點糧食進去,反正總會有糧食進去的,便宜別人不如便宜自己。’


    好像隻賣一點糧食應該沒事,而且還能把本願寺家多年搜刮的民脂民膏弄到手,前思後想我說道,‘如果倉庫裏每天晚上被老鼠吃掉一石大米,也不必在意。’一石大米一天能養活多少人呢,如果熬粥的話,大概夠一千人每人兩碗,如果是按照戰時分配軍糧,一石大米隻夠二三百人一天食用。對於幾萬人的石山本願寺城來說,這每日一石大米還真就是杯水車薪。


    石川伍右衛門馬上明白過來,我同意了這件事,隻是要悄悄的做。知道要怎麽做的石川伍右衛門轉而開始聊起別的話題,‘主公,今天的天氣很不錯啊。’


    ‘是啊是啊。’探討了一番天氣之後,我隨意問道,‘石川啊,你的忍術怎麽樣?能表演一下影分身什麽的嗎?’


    石川伍右衛門有些為難的抓抓頭發,‘這個,不瞞主公說,影分身都是兩三個人完成的。要求高矮胖瘦都一樣才可以。我生的高大了一些,忍術又不精良,所以呢,這個影分身…’


    ‘就是不會啦。’現在我才明白,原來所謂影分身啥的和那千手觀音沒什麽區別,‘不過你為一個上忍,怎麽會忍術不精呢,按說上忍忍術應該很高才對。’


    ‘這就是主公你不明白了,請問主公,什麽是忍者?’石川伍右衛門反問我。


    ‘這個,忍者應該是精通忍術的人吧?’


    石川伍右衛門搖頭,‘所謂忍者,是能夠忍耐的人。’一句話將石川伍右衛門帶迴童年的記憶。


    ‘父親,我肚子餓。’一個小孩在山林中搜索…


    ‘忍著。’


    ‘父親,我渴了。’小孩在太陽暴曬下練習武藝…


    ‘忍著。’


    ‘父親,我累了。’被折騰一天的小孩子晚上繼續參加夜戰訓練…


    ‘忍著……’


    ‘忍著忍著就成了忍者。所謂上忍就是要溝通主家和忍者間的聯係,獲取任務,收賬款等。一般路子野的忍者就能成為上忍。中忍都是經驗豐富的忍者,每人帶領幾個到十幾個下忍製定計劃完成上忍交付的任務。真正執行各種工作的都是下忍,也是忍者裏中戰鬥力最高的一批人。我能成為上忍的原因不是我忍術超高,大家心服口服,而是我攀上了工藤殿下您這顆大樹……’


    原來如此,‘這麽說,上忍反而最好做了。’


    石川伍右衛門瞪大眼睛,‘主公過千萬別這麽說,上忍很不好做的,如果主家交代的任務沒有完成,我就要用肚皮來維護忍者裏的榮譽。如果完成了任務而沒有從主家拿到錢,我也需要用肚皮來證明自己的清白,上忍危險係數很高的。當然了,主公仁厚,自始而終都是按月結算薪金,從無一分一毫拖欠,不然我的肚皮早就……’


    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於人。沒想到神秘的忍者也沒有跑出孟子。


    當天夜裏,石川伍右衛門拍拍一格中忍的肩膀,‘全看你的了,記住,先去倉庫偷一石粳米,最後要送迴等重的金銀,這是最低要求。最後,千萬記住,萬一被抓了,無論是被哪邊抓到的,嘴巴一定要牢。管不好嘴巴,不光是你們的妻兒老小,我們大家的妻兒老小都要倒黴。知道了嗎?’


    中忍點頭,‘嗨咦,明白了。’


    忍者很少被抓到,究其原因是被發現的忍者一般都會選擇自殺。十五個忍者趁夜深人靜扮作和尚,每人從倉庫裏背出二十餘斤粳米。一路上利用繩索,飛虎爪等物潛進石山本願寺城。一片漆黑的石山本願寺城平民區中,隻有一間小佛庵燃起燈火,裏麵聲音喧嘩,交易火爆。中忍知道這裏就是城中傳說中的黑市了。


    1566年二月底,西上野,榛名山箕輪城。


    城主長野業盛在這一天舉行了盛大的櫻花會,城中唯一一顆高大的櫻樹下,已經有所覺悟的上野眾盡情享樂,直至深夜。平日不多見的美酒,佳肴都從地窖裏搬了出來,這一天的女子也特別的熱情。總之這是一個難忘的夜晚。


    長野業盛飲盡杯中美酒,吟道,‘月黑風高殺人夜…’突然長野業盛暴起,將空酒杯砸到地上,‘全體都有,東門外上馬集合。隻帶武器和三日口糧。武士在前,家眷在後。’


    幼弟長野業朝淚流滿麵,‘哥哥,難道我們真的要放棄這上野的馬場和櫻花嗎?’上野盛產馬匹,山川中多是天然馬場,武士需要馬匹隻要去山上抓野馬就可以。而櫻花也是上野人引以為傲的日本第一。


    ‘是的,隻要人還在,馬會有的,櫻花也會有的。’長野業盛棄城也是無奈之舉,今年春耕算是完了,有武田家在箕輪城外麵折騰,該出土的秧苗沒有一顆種子被播種下,就算是今年耗走了武田家,長野家也會因為饑餓而死去。而長野家離開箕輪城後,西上野的負擔就是武田家的了,自己種下的惡果就要自己來承擔。


    負責箕輪城東麵防禦任務的是武田家名將馬場信房,馬場信房布置的防禦可謂是滴水不漏,在下山的必經之路,五環發夾彎處連環布置了五座小型營壘,每處雖隻有百人,但這裏本就是易守難攻,能夠以一當百的險要之地。就算五座營壘都擋不住,也能大大降低長野家下山的速度。


    隻是這時武田家已經開始了春耕,備隊中的農兵大部分被遣散迴家,原先一百人的小型營寨隻有十幾個人防禦。馬場信房索性暫時放棄了前四個營寨,將五個營寨中的人集中到五連環發夾彎的最後一個營寨中。晚上這裏更是像極了寂靜嶺。隻有貓頭鷹不厭其煩,有一聲沒一聲的叫著。


    至於這裏為什麽會有五連發夾彎,因為西上野榛名山在某漫畫中的名字就是漂移聖地――群馬縣秋名山。要是這麽說您還不知道,那頭文字d總該聽說過把。


    長野業盛在東門外點齊人馬之後,發現東門城牆上亮起一個火把,心中一絲不悅,‘什麽人?還沒出來。’


    ‘是我。’城牆上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一張須發皆白的橘子皮臉出現火把之後,這個人是長野業盛的叔叔,‘箕輪城覆滅的時候,如果城中沒有一個長野家的人豈不是讓天下人恥笑,你們走吧,我老了,走不動了,張不得弓,也上不得馬了。我最大的願望就是能死在出生的箕輪城。’


    長野業盛眼眶中飽含淚水,這個叔叔在家中一直很低調,因為自己沒有孩子的緣故,最喜歡小孩子,小時候教他們幾兄弟騎馬射箭的都是這位叔叔。第一次給他們帶來南蠻糖果的也是這位叔叔。最後自己為了長野家的未來棄城而去,留在這裏堅守長野家最後一絲尊嚴的還是這位叔叔。殉城,這本來是自己的職責,不過城中兩千將士,八千眷屬的生死存亡牢牢壓在自己身上,容不得自己這麽做。


    長野家先鋒眾來到五連環發夾彎最後一個營寨之前,隨手扔了幾個火把到武田家營寨中去,然後用繩子拉倒柵欄鹿角,策馬在營壘中橫衝直撞。營壘中幾十人現在隻能起到放哨預警的作用,在數百騎兵的反複踐踏下都成了肉糜。


    長野業盛的鋼槍上沾滿鮮血,在馬上望著有些驚慌失措的武田家馬場信房大營,馬場信房備隊在五連環發夾彎被襲擊後開始集結。長野業盛高聲對後麵喊道,‘前麵就是最後一關,馬場信房大營,如果不能擊破這個營寨,在我們去關東的路上武田家的追兵就會像狼一樣跟著我們,看我們累了就咬上一口,或許我們能出去,但是我們的家眷全部會被殺掉。為了我們的親人,我們應該怎麽做?’


    ‘衝過去,殺了他們。’


    ‘沒錯,就是這樣。狹路相逢,勇――者――勝。衝。’長野業盛看到對方馬場信房的備隊在營寨外集結了一半左右,馬上實行了衝鋒戰術。趁敵人立足未穩發動全軍衝鋒。馬場信房不是庸將,立刻調兵遣將和長野家戰在一處。兩軍相戰正酣,卻見榛名山箕輪城天守上燃起熊熊大火,長野家見此情景更是想吃了春藥一樣,瘋狂的攻擊武田家馬場信房隊。弓箭用完了,就用長槍刺,長槍斷了就換太刀砍,太刀頓了就跳到敵人馬上將對方撲下馬同歸於盡。牙齒和拳頭在這一刻都成了武器。


    擊潰馬場信房備隊後,武士和家眷都逃出武田家的包圍圈,長野業盛再次清點人數,已經有四百多忠貞勇武的長野家武士不見了。不過長野業盛知道,武田家的損失更大。這就值了。


    下山時是武士在前開路,脫逃時武士卻隻能在後麵掩護。武田信玄坐擁兩萬兵馬兵圍箕輪城,隻要派一員大將追上來這些家眷萬萬是擋不住的。萬幸工藤家鯨魚屋的聯絡人早在路上等候,鯨魚屋知道長野家下山之後,馬上派了一支五百人的鐵炮隊前來援助。見到援軍時長野業盛才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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