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之,是不是磕絆到了?你應一聲好不好?是我不好,知道你膽小還嚇你,是我不好!你應一聲好不好?”


    “關野陽,大半夜的裝神弄鬼你想幹嘛呀?”濃濃的鼻音又伴著抽抽噎噎幽幽又生氣且無奈地傳來。


    黑暗中,兩人的心跳聲是那樣的清晰。彼此心跳聲清晰可聞,那兩顆心的距離呢?關野陽不知道。他知道的,流之有的隻是逃,逃離得遠遠的。


    “當初為什麽你要走?為什麽?”難道自己從來沒有給過她安全感?關野陽自問自己不曾有過任何越軌之舉。“難道你從來沒有相信過我?”


    “我記得當初說過,你很好,是我的問題,一直都是我的問題。三更半夜的你就在糾結這些?”


    “嗬!你一句是你的問題,然後一走了之就完事了?我告訴你,沒那麽容易!”


    “那你說你到底想怎樣?一年多不見,現在三更半夜不睡覺跑來這討個說法是吧?你覺得你被拋棄了,很沒麵子,咽不下那口惡氣是吧?我許流之對不起你關野陽是吧?那好,那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你既然認為我當時還沒有把話都說清楚,現在我也不想說一半留一半,省得彼此都累,糾糾又結結!”流之管不了大半夜什麽的,語氣是關野陽從未見過的激動。


    “原來一直都是我自以為是把話講得很清楚了,都說過讓你另帶女孩子迴家,你卻還在糾結我把話說得不夠清楚?這話難道還不夠直白嗎?難道你還想講個三天三夜是吧?”


    “我許流之做不到兩人把話說開了,還當作什麽都沒發生,還可以笑臉相迎!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關野陽。即使當時我不走,也會搬家。何況公司給我個升職離開的機會,我為什麽留在這裏讓彼此尷尬?”


    “即使和你在一起的那段時間,我也忘不了許久以前對自己發過的誓言‘從此以後選擇孑然一身。’現在你明白了吧?不是你的問題,一直是我的問題,我很久以前就有保持孑然一身的想法,你都要把我帶迴家了,我還是過不了自己心裏的那一關,難道你能忍受你的妻子一直把你隔離在她的世界之外嗎?一家人都能以最熟悉的陌生人來相處,無話可說,卻能夠在同一個飯桌上吃飯,也能活到那麽大;兩個人搭夥過日子,彼此都到達不了彼此的最深處內心世界,過一輩子我想也是可以的,一輩子再怎麽長,最多也隻有一百多年。但我已經受夠了那樣的日子,我有工作,我有朋友,我能養活自己,我憑什麽還要委屈自己?”


    無邊的黑暗更是讓那些話更清晰地在屋子四周飄來又蕩去,餘音陣陣,響徹耳旁。她唯獨不說自己有家人,也不說她有過自己。


    “關野陽,我許流之自私,小心眼,愛記仇,受夠了委屈,不想再另尋煩惱,孑然一身的生活我很喜歡。這次我說得夠清楚了吧?你聽清楚了吧?不是我不相信你,是我不相信自己還有和別人去創造一個家的能力。”流之說到這裏,覺得很累,她不曾這麽深刻地剝析過自己的缺點。一說出來,連自己都討厭。


    “可是,你已經讓我的心過了這麽久還在為你歡喜為你憂,也為你律動,你說,我能放手讓你走嗎?我關野陽也是很自私的。來之前我就一直在怨恨地想,好呀,要痛就一起痛,兩個人痛,總好過一人痛。可是把你嚇得痛哭,我心疼又自責。”關野陽一邊說,一邊在黑暗中探尋流之的手,把那手貼在自己的胸口。“你能感受得到嗎?”


    流之用力抽手都抽不出,兩人在黑暗中較勁。


    ☆、第 16 章


    黎明遲遲不肯到來,說開了,說累了,兩人在靜悄悄的黑暗中相對無言。


    關野陽之前那顆躁動不安,失去理智的心此刻終於找到了平靜。


    在過去的一年多裏麵,自己不讓別人也不讓自己輕易提起“許流之”這三個字及這個人,他太明白自己的心了,他怕一提及此,自己就會控製不住的瘋狂的去滿世界找尋她。


    他也有想過,也許時間會慢慢淡化那樣的感覺的,於是他一遍遍地在心裏告訴自己:“忍一下,再忍一下,再多忍忍。那種感覺,那個人的音容笑貌就會淡去的。再無交集,各自安好也很好。”可是這種種的心理暗示都沒有用。


    每當午夜夢迴時刻,那種感覺,那個人的音容笑貌在腦海中揮之不去,一直揮之不去,讓他輾轉不能成寐。


    有時真的控製不住了,拿起手機撥打她的號碼,聽筒裏卻一遍一遍的傳來機械無情的女聲:“您所撥打的號碼為空號,請輸入正確號碼。”這讓他憤怒暴躁得摔壞了一個又一個的手機,又捨不得讓那個代表著一個人真實存在過的號碼消失,又一遍又一遍地把那個深深印在自己腦海中的號碼輸入自己的新手機。有很多的免費通話,可是卻找不到想要通話的那個人。隻有一遍遍看著那個號碼,才知道之前的那一切,那個人不是夢,那個人真的有和他在一起過的。


    他才知道自己的心真的很難受,真的很想她。


    在一年多的時間裏麵,他找不到和她相似的聲音,和她相似的容貌,連個寄託都無處安放!


    他一直都不認為自己是個癡情種,之前那的兩個所謂的女朋友離開自己,自己的心也很快就會恢複平靜,該幹嘛就幹嘛。他就覺得,離開就離開吧,天涯何處無芳糙,何必單戀一枝花呢?


    可是一年前,一枝花離自己而去,他卻再也做不到雲淡風輕,無關痛癢。


    他慌得懷疑自己是不是哪裏傷了她的心卻不自知,所以她要離自己而去;他慌得懷疑自己是不是沒有盡到身為人男朋友的責任,所以她受委屈了,所以要離去……他不知道具體的答案。


    現在那枝花,再次出現在自己找得到的地方,她不來找自己,自己隻好來找她,即使黑暗也阻擋不住。


    這一次,他不能再讓她杳無音訊的離去。


    離別太久,他怕自己會覺得累,會堅持不下去,會找不到再該繼續用什麽樣的理由撐下去。


    她害怕,自己就多給她時間,自己再多多等待,隻要她讓自己知道她的具體位置,能讓自己找得到就好。


    流之坐到手腳麻木,也不見黑暗中對麵的那個人有絲毫的動靜,不知他是醒是睡,就是緊拉著自己的手不放,扯一下又緊一點。這讓她很生氣,該說的,能說的她都說了,他還想怎樣?


    流之很困很累,現在的她隻想一個人好好睡一覺,為了擺脫那隻禁錮自己的手,她管不了那麽多,低頭張嘴就用力咬下去。


    關野陽吃痛,“嘶”的一聲,還是不肯鬆手。


    “放手!”都嚐到血腥味了,那人都不肯鬆手,流之隻能咬牙切齒。


    “不放!”


    “關野陽,你怎麽這樣沒臉沒皮?啊?”說著氣不過,流之又伸腳踢了他一下。


    “嗬!”關野陽低低地嗤笑一聲,沒有動。當初就是自己要臉要皮,才會那麽久都沒有她的一絲音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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