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一切仿佛都為她所掌控。


    她摘下了飛坦兩耳的耳塞,扔到了地上。然後這兩個耳塞也融入了地麵的畫幅中,失去了自己的顏色。


    那一刻,飛坦有種仿佛自己也要被未定這樣丟棄,從而瞬間失去所有色彩的驚詫。


    但是沒有。


    好似因為未定一直用手觸碰著飛坦,飛坦的一直沒有褪色,卻隻能保持著這樣靜止的姿態,被動地聽未定講著一些他完全聽不懂的話。


    “再看一次還是很震撼呢。整個漫畫世界都變成黑白色,隻有我還有著彩色。”


    覺察到飛坦不能說話後,未定還開始自問自答起來。


    “可能是因為我本質上是一幅彩色插畫,而你們本質上是漫畫人物吧。”


    漫畫?插畫?飛坦完全不動未定在說什麽。


    “看來還得等等,兩次設定需要一定時間消除呢。”


    話音剛落,飛坦就感覺到自己的記憶發生了變動。


    他記起了自己初見未定的場景,那時候她不是俠客的妹妹,而隻是一個突然出現在自己房間的不速之客。


    然而後來,她進行了設定變成了俠客的妹妹。


    後來,因為飛坦的原因,旅團發現了她的異常,但這時候並非是她主動坦白自己使用了設定能力做了個惡作劇。


    而是派克諾坦通過自己讀取記憶的念力發現她的能力,並發現旅團成員所處的世界居然是一部名為《全職獵人》的漫畫。


    再後來就是她二次設定成為了旅團成員直到現在了。


    她那雙紫眸中的暗色似乎消失了,又變成了初見她時的純粹的紫色。


    現在自己的記憶恢複,是代表未定的設定消失了嗎?


    而這又代表著……她要離開嗎?


    飛坦很想阻止,然而動彈不得。


    他忽然理解了此刻的情景。


    他和旅團成員以及這個世界的所有東西都恢複成了最本質的模樣——黑白漫畫的模樣。他現在還能保持著彩色可能隻是因為未定在自己身邊。


    “好吧,不管設定有沒有完全消除,我都直接告訴你吧。”


    “其實我和你們都是漫畫中的人物。隻不過我從我所在的漫畫中跑到了這個漫畫世界來。”


    “漫畫世界之間恐怕很是友好吧。我作為一個從別的漫畫中跑來的人,可能被當成了外交官一樣得到了禮遇。這個世界給了我在這裏立足的根本,讓我能夠設定自己在這個世界的身份。即使是因為我的個人失誤而設定出bug,它也給了我二次設定的機會。”


    “可惜從那時候起我就不打算長期留在這裏了,二次設定成旅團成員隻是權宜之計。這點上我表示抱歉。”


    “我想了很多種可能性,除了自己死亡,到底還有什麽方法能讓我離開呢?恰好我想救旋律,所以我試著改變了她原本該有的結局,你可能聽不懂。總之就是沒用。這個世界容許我改變劇情。”


    “於是我試著採用最極端的方式。那怕是再大方的主人,也不會允許客人破壞他比較重要的劇情道具吧。”


    “所以它現在這樣其實是在趕我走呢,至於我走了以後留下的爛攤子,唔……不是太敢想像了。”


    未定苦惱地望了望遠處的兩位旅團成員,最終的視線還是迴到了飛坦的身上。


    “真的很遺憾呢。我好不容易開始喜歡你了,甚至有了想繼續留下來的想法,可是……”


    “我真的辦不到。我不想殺人。你可能很瞧不起我吧,給我想出並提示這樣的方案真的是難為你了。”


    “但是我真的盡量接受了。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我就知道這個世界和我的三觀不合。但是我相信不同世界肯定有不同的規則,我盡量無視掉你們殺掉的人,不去管你們的殺戮。”


    “可是讓我殺人,我真的辦不到。我更無法理解,你們為什麽能以玩弄人命為樂。”


    “我要走了。”


    “這個世界和我三觀不合。”


    “也許有一天我還會迴來,如果真有那時我想一定是為了你。”


    未定像是傾訴一般說出了這麽多話,從未等待過飛坦不可能的迴答。


    最後,她放開一直按在飛坦身上手。


    那一瞬間,彩色的輝光閃耀至飛坦全身。


    飛坦慢慢開始和周圍的黑白畫融為一體。


    他隻能徒勞地看著自己越來越降低的視角,看著自己從腳步開始一點點水平化、黑白化。


    飛坦看到未定每向前走一步,就有一部分畫分離開來,變成了漫畫中的一格的模樣,然後像是被風吹散一樣飄散到四周。


    周圍的畫仿佛都在給未定讓路。


    未定前方無人可擋,隻有那像是真空一樣的黑暗。


    終而他沉入了那水平的畫幅中,再也看不到未定的身影,也不知道她走向了何方,隻是聽到了她最後的囑咐:


    “我走了以後,和我交換世界的那個人應該會迴來,請你不要再虐待她了,我能感受到她當時很痛苦才和她交換的。”


    此後,一切歸於沉寂。


    飛坦像是做了一個很長的夢。醒來後,完全不記得夢裏有些什麽,但卻有某些隱約的意識。


    他快步跟上了幾位旅團成員的步伐,跟著他們一起走向了俠客的住處。同行的還有被他們挾持著的某已經被肢解的不成人樣的富商。


    等到達俠客住處的時候,那個人已經死去了。所有人都調侃飛坦是禁慾太久,這次折磨得太過分,竟直接將人還沒玩夠就弄死了。


    飛坦沒有反駁,他也覺得自己不正常。自己居然莫名憤怒地折磨了富商那麽久,那麽狠,就像是在遷怒什麽。明明隻是一個普通的行動,還是個失敗的行動:


    旅團眾人為了得到富商手中的《黑暗奏鳴曲》殺光了富商的所有勢力,搶走了他的收藏品,但就是沒能找到那傳說中由魔王創作的《黑暗奏鳴曲》。


    為了緩解團長的失望,俠客主動要求請眾人到自己現在的住處休息下。


    那是一棟兩層的洋樓。那裏的主人被俠客用自己的天線控製了,並啟用自動模式,自動地坐在屋外的椅子上,等俠客來時自動過來開了門。


    那個老人臉上的微笑和手上的動作都像是複刻的一樣與以往完全相同,讓飛坦看的十分無趣。


    進去後,飛坦就直奔自己的房間,更確切的說是二樓某個曾經被他用來刑訊並休息的房間。


    他在那裏虐待死了那個老人的兩個女僕,第三個女僕倒是離奇失蹤,好在好像並沒有造成什麽嚴重的影響。


    他就那樣很平常地打開了那扇門。


    他看到了室內正中央的一張椅子,那張椅子上躺著一個身著女僕裝的女子。


    赫然就是之前失蹤的女僕。


    女僕也被他驚動了,瞬間睜開眼睛,然後絕望地站起身來向後退去,似乎打算直接跳樓去死來免受飛坦的折磨。


    傷……是什麽時候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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