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三人炙熱的目光,虞沐揚終於忍不住抬眸連忙否決。


    “沒有!胡說!不可能!沐揚我一心為道,怎麽可能被這種兒女情長絆住腳步?你們太膚淺了!”


    而麵對他的這副說辭,玄音顯然是不相信:“不可能吧?你是那種清心寡欲的人?虞沐揚,趕緊老實交代。”


    說著,玄音正色了幾分垂眸分析。


    “以前你說千映雪很漂亮,難不成你喜歡這種類型?我們這裏有誰呢?雲海櫻?厲盛楠?”


    “怎麽會!”虞沐揚想也不想當場否決。


    “雲海櫻的追求者從神機樓排到靈安境,怎麽都不可能輪到我吧?小爺最有自知之明了。”


    “至於厲盛楠這個男人婆,玄姐…入學的時候她給我那頓打我可是記憶猶新啊。”


    望著虞沐揚這個反應,玄音腦海中浮現出另一個身影。忍不住唇角微僵,道。


    “不會是鸞鳴小隊那位吧……”


    “玄音。”


    就在玄音話音剛落的那刻,一道清冷沉靜的女聲從亭台外傳來。


    玄音話音一頓,側眸看去,隻見一位身穿藍色戰袍、裙下雙腿修長的女子正注視著他們。


    “沈凝心,你從暗界迴來了?”


    望著來人,殷悅有些意外。而玄音聽著這個名字眸光微動。


    沈凝心,她在學府還是用的這個名字?


    而沈凝心看著殷悅微微點頭,聲音平靜道:“暗界妖種最近繁殖的格外厲害,加上神機樓招生。怎麽說我都該迴來看一看。”


    話音一頓,沈凝心又道:“而且,在招生時期迴來的也不隻有我啊。”


    聞言,玄音有些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我真的隻是路過,為什麽沒人信呢?


    待到玄音跟她離開,封子宇和殷悅對視了一眼,隨後起身去到古神山外圍忙碌起來。


    明日就是招生大賽,身為二院學生,他們要負責的事情還有很多。


    而在封子宇離開後,正要走出亭台的殷悅迴頭看著收拾石桌的虞沐揚。


    靈光炯炯的眸子看著虞沐揚,殷悅微微抿嘴,頗具標識性的平和聲音緩緩開口。


    “虞沐揚,你有喜歡的人。對吧?”


    聞言,虞沐揚打理水榭的動作一頓,整個人便定格在殷悅這句懷疑很久的詢問聲中。


    一陣微風吹過山川亭台,掀起此地湖泊一陣流水潺潺。也掀起少年心中壓抑否認過無數次的心情。


    深深地歎息出一口氣,虞沐揚閉了閉眼睛。再度睜眼,那雙清澈如明鏡般的眼睛中仿佛籠罩上一層無法驅散的遠山陰霾。


    少年微微咬唇,暗淡的眸光定格在層層漣漪的湖水上,良久之後微微點頭,細若遊蚊的聲音也在這一刻飄到殷悅耳中。


    “嗯,我喜歡她。”


    說出這句話,腦海中的一切仿佛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


    無數浮光掠影的記憶,與相處中的點點滴滴匯聚成滔滔江水,


    而在其中唯一的身影,便是那年入學之時。那個在山洞的篝火旁迴眸看向自己的少女身影。


    雙手不知何時已經死死握緊,虞沐揚眼底的挫敗與落寞幾乎化為實質。


    “我喜歡她,在玄音還沒有離開學府的時候就喜歡。”


    “我知道這樣不對。楚離生比我先遇見的玄音,他注視玄音的時間比我要久。也理應跟玄音站在一起。可是……可是……”


    話到此處,少年頹廢的捂住腦袋。喑啞的聲音染上無法同任何人訴說的複雜與痛苦。


    這樣的事情,他怎麽能和別人說?


    學府中敬仰傾慕著玄音的男生那麽多,誰又能理解到他的心緒?


    抬眸看向殷悅,虞沐揚滿目血絲、眼尾赤紅。素來意氣的臉上第一次浮現出如此狼狽不堪的神態。


    “殷悅你知道嗎?我自從發現對玄音的感情之後,無論怎麽做,我都無法控製自己一步步喜歡上她。”


    “一開始我以為這是友情,可慢慢的我會不自覺的去看她。去關注她、了解她的過去、共情她的悲傷。”


    在學府中的無數學子中,虞沐揚總能一眼看到玄音的所在。課業上陳司業點到玄音的名字,虞沐揚會比自己被點到更要激動。


    玄音對他提點教導,他竭盡全力的學習。


    玄音同他講述過曾經的生活,虞沐揚亦會為玄音過去的人生感到悲痛。


    可他做不到和楚離生那樣,握住玄音的手一起麵對天崩地裂的一切。


    也做不到和那個名叫念瓔的詭靈師一樣,麵對玄音心無旁騖赤誠忠心。


    在他這片赤子之心中盛開的愛意,恍若牆縫中紮根的大樹。從開始就注定是一個錯誤。


    “她那麽耀眼的一個人,卻將光芒撒在我身上。我又不是石頭做的!我怎麽可能不心動?”


    “我無意去喜歡,也想趁愛意徹底生根前將它抹殺。我不想做玄音和楚兄之間的第三者,可每當玄音出現,我總是不自覺的看她。”


    話到此處,虞沐揚已經死死地將頭低了下去。漫無邊際的悲慟恍若湖水般將他籠罩,令他窒息沉淪。


    即便心中如此痛苦,即便理性一遍遍的告訴自己他們兩人是不可能的。但感情的事情誰又說的準呢?


    越想拋棄,反而將他越纏越緊。越想否認,反而一遍遍證明著自己在意。


    “虞沐揚……”


    望著少年渾身顫抖的絕望模樣,殷悅眼底盡是心疼與不忍的來到虞沐揚的身畔,但卻不知該如何安慰他。


    殷悅是一個心細如發的人,過去四人同行時。殷悅便幾次看到虞沐揚會在玄音計策得逞開懷大笑的時候,唇角掀起弧度。


    而最讓殷悅確定這件事的時候,便是在暗界的那一次。


    那次玄音從九天遙遙墜落,幾乎要摔成一團肉泥的時候,虞沐揚體內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力量。


    如今的虞沐揚麵前,那股力量或許不值得一提。


    可在那個隻有靈君境金體的少年身上,能同時爆發出三種元素,他究竟是下了多大的決心?


    看著麵前這個因情所困的少年,殷悅喉頭的千言萬語,最終化作一句輕歎。


    “虞沐揚,人要向前看。”


    自己體會不了他的感受。畢竟事沒有落在自己身上,每一個人都能說的輕鬆。


    但身為朝夕相處的朋友,殷悅不想看著虞沐揚這樣頹廢下去,封子宇也不想。


    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殷悅轉身準備離開這裏讓虞沐揚好好靜一靜。


    而在殷悅離開水榭之時,原本低垂著眉眼的虞沐揚抿嘴開口。


    “殷姐。”


    殷悅腳步一頓。


    再度迴頭,發現少年已經收拾好了臉上的狼狽,徒留那雙水汽縈繞的眼眸看著自己。聲音懇求道。


    “這件事可以不告訴玄音嗎?她和楚離生都是很好的人,我不想因為自己傷害他們。”


    “我知道我做不成她的戀人,所以我想做玄音一輩子的好朋友。我不想這件事戳破後,連朋友都做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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