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眸望去,看著北冥玄宸緩步而來。玄音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有幾分無語。


    “又是這樣,到底是怎麽迴事?你不給我個合理的解釋嗎?”


    對上北冥玄宸的目光,玄音在北冥壽驚訝的目光中先發製人。


    “上次萬族大典就是這樣,我好不容易給虞沐揚殺到決賽,結果白夜疏那老王八一來就打亂了計劃!”


    “現在又是這樣,我跟北冥猗的戰鬥算誰贏?你可別說迴頭要再給我倆單獨加賽。”


    聽著玄音一頓絮絮叨叨的抱怨,北冥玄宸又無奈又好笑的勾了勾唇。卻沒有第一時間迴答她。


    目光越過玄音看向玄音的身後,望著那道千年未見的身影。北冥玄宸的眼底湧現出玄音從未見過的情緒。


    來到玄音身旁站定,北冥玄宸望著北冥壽剛毅冷峻的麵孔聲音恭敬。


    “父親,別來無恙。”


    玄音渾身一驚:“?!”


    父親?!冥族先帝?


    那個被煌月姑姑殺了的爺爺?


    猛地迴頭,玄音感受著空間之靈帶來的反饋。


    除了能隱約察覺到麵前有生靈存在的氣息之外,玄音著實無法洞察其他。


    看著玄音四下張望,北冥玄宸自然知道原因。抬手附在玄音後頸點下一個穴位,玄音的眼前驟然明亮。


    望著那道在自己身後負手而立、一臉祥和的中年男人。玄音震驚的有點說不出話來。


    這個人便是她的爺爺?有點太年輕了吧?


    想到自己曾經在外界見到過的無數爺孫,玄音也曾想象過自己的爺爺奶奶會是什麽樣子。


    可北冥壽的魂魄跟北冥玄宸立在一起,看上去跟自己和北冥猗差不多。這屬實有點超出玄音的意料。


    麵對玄音瞠目結舌的表情,北冥壽倒頗有幾分無所謂。神情柔和著同玄音開口。


    “小音不必驚訝。我隕落的時候壽元才過三千,生前這副模樣,死後便不會改變。”


    三千多歲的年紀隕落,北冥壽死的時候可是和如今的白夜疏年紀一般大小。


    但死去的人音容相貌完全終結,活著的人卻依舊在成長。


    就連自己隕落時那個最讓他放心不下的幼子,如今都成長為九五至尊的冥帝。即便北冥壽不願承認,那又能怎麽樣呢?


    或許下次見麵的時候,北冥玄宸的模樣比他還要老也說不準呢。


    聽著北冥壽低沉的聲音對自己的死亡輕描淡寫,玄音心中放鬆之餘,又有幾分疑惑。


    看起來,她的爺爺貌似對姑姑當年的所作所為並不怨恨。否則他應該不會隨意提起自己的死因才是。


    何況還是差一步統一天冥界,差一步突破成神的關鍵時刻被女兒背叛。


    這樣一招生死的落差感,放誰身上誰不瘋?


    想到此處,正要詢問姑姑一事的玄音壓下唿之欲出的話。緊接著挑了挑眉故作驚訝道。


    “爺爺隕落時竟如此年輕?這是為什麽?是白夜族天帝幹的嗎?”


    麵對玄音的這句話,北冥玄宸有心阻止,卻又無從下手。


    畢竟玄音在他們的眼中,的確不知道當初長公主弑父殺君的那件事。


    而麵對自己年輕隕落的爺爺,身為孫輩好奇過問也的確正常。這於情於理都情有可原。


    聽著玄音的話,北冥壽的目光卻在此刻黯然了些許。良久的沉默之後,隻聽北冥壽輕聲一歎。


    “這件事,不是白夜族幹的。”


    “小音,你知道嗎?如果當初不是我一意孤行,現在的你。應該有兩個疼愛你的姑姑才對……”


    午元年。


    冥殿之上,突破八轉天尊的冥帝北冥壽。在幾次三番的戰爭中,都以碾壓白夜族的趨勢向著天族極速進攻。


    那幾百年的時間裏,天冥兩界的交界處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而在一次又一次你來我往的戰爭之中,天族與冥族的將士累了,身為天族和冥族的兩位帝王也累了。


    可一旦開啟的戰爭,卻不是說停就能停的存在。


    而在九界,唯一一個徹底根除戰爭的辦法便是成神!


    “那一年,在機緣巧合的情況下,我得知了人類突破成神的重要步驟。那便是匯聚萬物的本源之靈。”


    “這個世界不隻是修靈師與異獸擁有靈力。生活在邊陲之地的普通人、靈獸、妖獸、植物、甚至是山川大地,一切都有自己的本源之靈。”


    迴眸望著陵殿偌大漆黑的牆壁,北冥壽的眼底有些自嘲。


    “如今想想,我的確是瘋了,竟然會想到動用所有生命的根基,來為自己這一切私利來填補空缺。”


    “你的二姐,北冥徽星。我看著她從小長大,她像你母親一樣溫婉謙卑。卻不曾想她會為了阻止我,將這件事情告知天古族。”


    北冥徽星,曾經在天冥界尚未徹底交惡的時候愛上了一個天族之人。


    而當兩族徹底決裂之後,當所有人都讚同著自己的父親抽取生靈本源的時候,走投無路的她便想到將這個秘密告知天族。


    不得不說,對於冥界而言,北冥徽星的所作所為無疑是叛徒。


    這樣的她被冥族千刀萬剮都毫不為過!


    可如今,當所有人的目光以蒼生的視角來看。北冥徽星的所作所為,卻間接性的拯救了所有人。


    那一年,北冥徽星被北冥壽當眾處死。


    北冥玄宸的母親悲傷過度,早產誕下北冥玄宸。自己也因此染上心疾,在北冥玄宸尚未成年時便撒手人寰。


    “可笑的是即便妻離子散,我卻依舊重新點燃焚燒所有生命前程的念頭。”


    想到妻子的離世以及兩個因自己而死的女兒,北冥壽似乎是無顏麵對北冥玄宸。避開北冥玄宸哀傷的目光雙拳緊握。


    但也就是自己重新浮現出那個念頭之後,自北冥徽星死後冷漠寡言的北冥煌月終於動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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