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謊言嗎?”


    腦海中反複品味著文陵煙當時說過的話,白夜雉的眼底幽深晦暗。


    “不知如今的你有沒有看到。那個你拚盡全力生出來的女兒,成為了一個陰險毒辣的詭靈師。如果看得到,你所謂的幸福還會那般堅不可摧?”


    望著漆黑如夜的天空,白夜雉的唇角噙著一抹冰冷的微笑。


    “當然,看不到也沒關係。你我之間的交情,我定親手送她下去見你。”


    恍若毒蛇般落下這句話,白夜雉摔碎了昔日文陵族族長送給她的玉佩。踏過滿地碎玉向著前朝走去。


    前朝的殿上,有人已經在那等候多時。


    麵對那金碧輝煌的威嚴王座,身姿欣長的白月泠宛若正在拔高的鬆枝,眉眼間的疏離與清冽,流露出獨屬於孤月天使的蒼莽鋼骨。


    此刻的她雙手背後跨步而立,注視著王座之後那日月星辰組成的雕塑不知在想些什麽。


    白夜雉跨入大殿,目光便被那道藍衣白裳的少女吸引。


    看著她那頭帶著些許藍色的銀月長發,感受著白月泠體內渾厚的力量。白夜雉的臉上也浮現出一抹發自內心的笑意。


    “月泠,現在是夜晚,不是朝上。怎還如此拘束?找個地方隨便坐吧。”


    聽著身後白夜雉的聲音傳來,白月泠迴身向她一絲不苟的行了一禮。清脆的聲音擲地有聲。


    “時間雖為下朝,但既然身處天宮,那臣節便不可作廢。”


    白夜雉聞言笑容愈深了幾分,隨後向著一旁的長椅揚了揚下顎:“現在可以了,坐吧。”


    白月泠這才點頭坐下,而白夜雉則來到了與她相對的位置落座。


    “今日你見到文陵玄音了吧?”


    隨著一旁的仆從送上熱茶,白夜雉一手扶著茶盞開門見山。


    白月泠點了點頭:“見過了,當時她正在道天神髓的傳承之中。在下沒能與她交手。”


    “我聽歸墟仙王說,他想打斷文陵玄音的神髓傳承,卻被你給攔了下來。可有此事?”


    清飲了一口香茗,白夜雉繼續溫聲詢問。


    白月泠沉默了片刻如是迴應:“確有此事,且不說天皇欽定的傳承不可能被歸墟仙王打破。就算他真能阻止,忤逆天皇的抉擇,以後也會影響天界命脈。”


    “不過也請帝後放心,隻要世上還有一個白月家族的人,文陵族餘孽就別想翻身作亂。”


    聽到白月泠的這番話,白夜雉勾了勾唇角重重點頭:“白月家族有如此忠心,是天界的福氣。”


    “如今你得到了天皇的精血,沒有讓它浪費在皇陵之中蒙塵。這番當斷則斷的抉擇很好。”


    “而琬雲帝姬經此一戰重傷至此,以後恐怕無法參政。白月泠,你想不想成為白夜族下一任帝姬?”


    說到前半段的時候,白月泠還神色鄭重的聽著她的話。


    而隨著一句話落下,原本鄭重的白月泠情緒極速崩裂,流露出幾分不可置信的震驚之色。


    夜雉帝後的這個意思,是要廢除琬雲帝姬?!


    “帝姬之事萬萬不可!”


    起身向著白夜雉單膝跪地,白月泠的眼底盡是急切:“夜雉帝後贖罪,唯獨這件事白月泠做不了。”


    “為何?你無論天賦還是能力都遠在琬雲之上。何況你如今得到天皇精血的傳承,如果帝儲這個位置必須有人,天族之中自然非你莫屬。”


    白夜雉的話毋庸置疑,說出的條件更是一等一的誘人。


    帝儲之位,未來的天界之主。這樣無上的榮耀與地位,整個白夜族任何人都沒有理由選擇拒絕!


    而麵對白夜雉這番循循善誘話,白月泠也同樣義正言辭的出言拒絕:“月泠感激帝後抬愛,但是這件事絕對不可!”


    “琬雲帝姬是您與天帝所生,是擁有您與天帝血脈的正統帝姬。而月泠卻是白月家族的人,於情於理,這個帝姬都不應該由我來當。”


    “琬雲帝姬之事是白夜族的悲哀,但事情發生一切也成為了定局。帝後若想再尋帝儲,不妨從白夜族選擇一個來繼承。”


    頓了一頓,白月泠看著白夜雉神色堅定開口:“請帝後放心。無論下一任帝儲是誰,白月泠都將是輔佐他的最強之矛!”


    白月泠的話音落下,整個大殿便陷入了沉靜。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大殿內搖擺迴蕩的巨大銅鍾。一左一右分別倒映出白月泠和白夜雉的側顏,一時間領有著不分伯仲。


    “唉……”


    一聲長歎落下,最終還是白夜雉放棄了堅持下去的念頭擺了擺手。


    這個白月泠所在的白月家族什麽都好,唯獨就是太強。他們隻聽從於天帝的命令,按照當年天皇留下的指示,輔佐著曆代天帝。誰也動搖不了他們的信念。


    “罷了,你有這等覺悟和忠心也是我與天帝的福分。這件事我不會再提,你且起來吧。”


    聞言,白月泠雙手抱拳:“多謝帝後。”


    望著再度起身的白月泠,白夜雉欣賞著她那修長有力的身形,以及那足足一米七五的身高,忍不住感歎了一聲。


    “百十年不見,你竟然長得如此高了。若白月關還活著,也不知他該為你這個女兒高興成什麽樣子。”


    聽到白夜雉提起父親,白月泠的眼眶一時間有些發酸。


    自從父親隕落之後,白月泠便將自己關在了訓練場。日複一日的進行那幾乎透支身體的殊死訓練,為的就是忘記父親的死。


    為了壓製住父親離世後的悲傷,為了防止自己一蹶不振從而荒廢父親的教導。


    她從來沒有這般心平氣和的和任何人提起過父親,白月家族的人也都很默契的沒有打擾自己。


    如今,這些年她心中緊緊繃著的那根弦被白夜雉跳到明麵上來,壓抑許久的感情自然無法按捺。


    望著少女眼眶微紅、手掌緊握。白夜雉起身向前拍了拍她的肩膀,一字一頓的告誡:“月泠,不要忘記你的父親,不要忘記我們天界的恥辱。”


    “害死你父親的文陵玄音,我允許你親自鏟除。”


    聽到最後一句話,白月泠擦了擦眼睛,神色陰沉的重重點頭:“是!”


    藍白色的身影離開大殿,白夜雉望著她張開羽翼消失在月下,臉上的情緒也從方才的傷感憐惜變得意味深長。


    “帝後,白月泠身懷天皇精血卻不受我們管控。萬一未來某天她知道了我們事情倒戈相向……”


    在大殿的一處陰影之中,歸墟仙王的身影緩緩出現。


    目光同樣看著白月泠離開的方向,想到她阻止自己爭奪玄音的道天神髓,眼底的情緒極其幽深。


    而聽著歸墟仙王點到為止的話,白夜雉冷哼道:“這個我知道,白月終究不是白夜。一字之差,天差地別。”


    “如果隻是她白月泠一個人造反也就罷了。若她攜帶整個白月家族造反,他們家族這極其特殊的月靈宮,對付起來可很棘手啊。”


    白夜族的大部分人的元素靈宮都是光元素為主。而他們白月家卻都是月靈宮。


    能夠吸收並折射他們的光元素,這樣的白月家族一旦與他們撕破臉,那可是比北冥族都麻煩的存在!


    望著白夜雉陰沉的臉龐,歸墟仙王向前幾步低聲道:“帝後,不如借此機會說白月泠搶奪天皇精血蓄意謀反。讓他們跟文陵族一樣?”


    話到最後,歸墟仙王做出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而白夜雉神色不變的看著他,片刻之後搖了搖頭。


    “不行,剿滅文陵族這才三百年不到。加上後來跟冥族的大戰,我們也傷了元氣尚未恢複。如今用人之際,還不能動白月家族。”


    “難道要放任白月泠帶著天皇精血招搖過市嗎?”歸墟仙王忍不住開口。


    聽著他的這個問題,白夜雉揉了揉太陽穴,道:“先把帝儲之事定下再說。白月泠這邊你幫我看著一些,切記不要打草驚蛇。”


    歸墟仙王聞言俯首:“遵命!”


    ……


    偌大的天宮之後。


    其中一座妖力彌漫的禁地區域中,端坐在那朵巨大妖花麵前的閉目修煉的珞珞,此刻正緩緩的吐納著周圍為數不多的靈氣。


    腦海中的意識極速混沌,在某一個時間點中,突然與另一個同時修煉的神識觸碰。


    眉心中的力量忽然流露,原本雙目緊閉的珞珞也在這刻睜開了眼睛。


    一縷血色的光芒縈繞在她的眼底,但緊隨其後的歸於平靜,恢複了珞珞以往的黑色眼瞳。


    隻不過雖然她的眼睛此刻恢複了黑色,但其中閃爍出來的好奇之色。顯然已經不是方才的那個被囚禁在這裏數百年的玄凰珞珞。


    望著一旁那已經數百丈高的妖族之花,借珞珞身體行動的玄音忍不住嘖嘖了兩聲。


    “不愧是妖族用來控製外界的東西,有這個妖花存在一天。白夜族就休想大規模提升修為。”


    很是滿意的勾了勾唇角,玄音又看見到此刻束縛在珞珞腳上手上的鐵鏈,臉上的情緒又陰冷了幾分。


    但玄音也知道,如今無能的憤怒沒有意義。旋即壓下了眼底的火氣,起身向著妖花靠近。


    確切的說,是向著妖花根莖中那個麵色蒼白、恍若一具屍體的少女靠近。


    那是白夜族的帝女白夜琰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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