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妤收斂起萬般情緒,靜坐一旁。


    墨青也從這數個問題中迴過神來,“所以,你想破了這世間的不公平。”她心中的澎湃還未平息,又在下一刻揭起更大的風浪。


    “是,我想要徹底的打破這不公平。”


    墨青難以掩飾自己的震驚和那一刻的恐懼,她明白了溫妤的想法,她想重新建立一個公平公正的秩序。


    這是一個膽大無比的想法,膽大到她有些害怕。


    “這……這不可能做到的,太難了!”墨青本能的想拒絕。


    “我知道很難,一個艱難的想法,一條難如登天的路,甚至結果都需要我們苦苦維持的。我知道完全的公平並不存在,一切都是相對而言的。但是為了那個相對的公平,我也想要嚐試一下。”


    墨青沉默了許久。


    “你也是在不公平中掙紮的人,你應當明白那種感受。就算是你,出生有了天下平民百姓沒有的榮華富貴,卻也需要在後宮之中苦苦掙紮,接受自己像一顆棋子般的命運。


    而那些百姓呢,雖身處雨國,可這個國家卻好似從未給過他們庇護。對他們而言,吃飽穿暖都成了一種奢望。那麽多人苦苦掙紮,隻是為了活下去。可這個活下去耗盡了多少人的精力。你之前應該也領教過了。”溫妤望著窗外,窗外的鳥嘰嘰喳喳,好自在。


    隨著溫妤的話,墨青腦海中出現城外的流民。


    “所以呀,難走,便不走了嗎?這的確是天下最難走的路,可我想總有人要走一走的。”


    ……


    墨青的心裏翻湧起波濤駭浪。“所以,你希望我和你一起走這條路。”


    “沒錯,我希望你代替你的父皇,給這個國家、這個天下重新帶來希望。”


    “如果失敗了呢……”


    墨青不能不擔心,也不得不有這些愁思。她們在這討論的每一句話傳到外麵都是驚世駭俗。她哪怕是很向往溫妤所說的平等的天下,可站在她的位置,要她邁出這麽一步,她隻會覺得如履薄冰。


    “你在擔心證明你在考慮,你已經動了那個念頭。”


    溫妤繼續說道,“你比你的父皇更能看得見天下百姓的苦難,你的那幾個兄長什麽樣子不必我多說,他們若是某天登上了那個位置,帶來的怕是更加永無止境的苦難。所以,我真誠的期望你能考慮我的話。


    我懂你的擔憂,你害怕質疑,害怕坐上那個位置也不被認可。沒人能預料到結果,我無法告知你我們是成功還是失敗。但我會永遠抱著我們會成功的信念。”


    她拿起一顆棋子,放入墨青的掌心,“這棋局,由你掌握,這選擇,由你決定。”


    溫妤淡淡一笑,隨即走向門口。到門口,她的腳步停住。“什麽時候想好了告訴念心,她知道了我也就知道了。”


    溫妤說完便走了,空餘墨青一人坐在原地看著手中的棋子和麵前的棋盤發呆。


    念心一直在門外守著,見溫妤出來便跟上了她。


    念心站在門口聽完了全程。“主子竟然要做那麽大的事了嗎?”


    溫妤笑了下,“怎麽,你不信我能做成?”


    念心從未懷疑過溫妤的能力。“怎麽會,主子想做的事自然能做成。隻是,為何是她?”


    “你剛剛不也聽見了嗎?皇帝這群孩子裏,唯有她能堪當大任,若她能堅定心性,排除萬難,這天下或許會迎來海晏河清的畫麵。”


    “那若是她沒有這個勇氣登上那個位置呢?”


    “那我們便尊重她。不過,這天下的不公平我還是要破的,更難一些罷了。她是皇室血脈,她若是能登上那個位置,便是名正言順,不會引起太大的混亂。若是單憑我們想要改變這局勢,少不得會有戰爭。


    而有戰爭就有流血。可百姓哪裏承受的了再流更多的血呢?所以我希望幫她,也是希望能少一些毫無必要的戰爭。希望能在這個內憂外患的局麵裏走出另外一條道來。”


    念心再次沉默,心裏卻是開心的緊。她的恩人是一個善良無比的人,也是一個深明大義的人。


    她一點都不懷疑主子會成功這件事,因為在主子的背後會有無數人支持她。


    “主子大義。”


    “別誇這些。你迴頭看那些人,救下那些人的又不單單是我,是我們,是很多很多人。我們以後還要幫助更多人,帶領著更多人救助更多人。說到底,是天下人的自救。”


    兩人相視一笑,一念堂內,老弱婦孺其樂融融。一念堂外,更多生機也在展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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